六月,热浪袭袭,蝉鸣不止,今上在五月底就带着太后前往京郊别宫避暑。徐泰和身为六部尚书之一,也跟随圣驾一同前往。
整个五月,徐府一直祸事连连,死了一个犯了错的姨娘,老爷和小姐相继病倒,闻秋阁也莫名走了水。张氏特意请来了一位青城山的高僧,在府内做了一通法事,希望能驱邪避灾,解冤释结,赐福降祥。
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徐西陆总算用上了冰。九冬将冰放入七轮扇的风箱里头,一人运之,满堂寒颤。潮汐阁的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里头的井水清凉甘甜,把食物放在篮子中,用绳索系上放在井下保存上半天,再拿出来时就和在冰窖里放着效果一样。大厨房每日也会送来不少降暑的汤水和点心。可即使有这么多的降暑方法,徐西陆这个娇贵的现代人,还是热得受不了。
徐西陆命人移植了几株葡萄藤过来,下头放一把凉椅,再摆上些刚从井里取出来的水果。躺在凉椅上,吃着杏浓剥好皮递来的葡萄,耳边是阵阵蝉鸣声,什么事都不干,什么事都不想,这才是度过盛夏最好的方法。
不过,因为整日里除了躺就是吃,徐西陆的腰不幸粗了些,照镜子的时候他有些发愁,可第二天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只是当天晚上便恢复了半个时辰的睡前运动。
一日,徐西陆正躺在凉椅上,脸上覆着一本话本,昏昏欲睡。杏浓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拿下话本,柔声道:“二爷,三小姐来了。”
徐西陆半睁开眼,“安宁?请她去内堂,我换身衣服就去。”
内堂里,徐安宁端正地坐着,杏浓给她端来的冰镇果子她也没碰。看见徐西陆进来,她忙站起身,唤道:“二哥哥。”
半月未见,徐安宁清减了不少,她本身就生得娇小,现在更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般的瘦弱。徐西陆对这个妹妹素来有几分好感,现在又多了几分愧疚,虽说董姨娘是自己作死,可她的死毕竟是和自己脱不了关系的。
“前阵子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了?”
徐安宁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宛若风中残烛,“潘大夫神医妙手,几贴药下去,我就好了大半。”
徐西陆点了点头,“那你……”
“二哥哥。”徐安宁的声音微微变了调,“我这次来,是想求一个真相。请二哥哥告诉我,我姨娘究竟为何会突然暴毙。”
徐西陆稍作迟缓,道:“此事夫人不欲让你知晓,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我明白。”徐安宁眼神直视着徐西陆,眼中慢慢蓄起泪水,“二姐姐她……她现在整日都念叨着要报仇,她要让徐府每个人都不好过。我……我有点怕她,可我不知道怎么说服她。夫人告诉我们,姨娘是因为犯了大错,才自缢身亡。二哥哥你告诉我,真的是这样吗?我相信父亲,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把我姨娘关起来。我就想知道,我的姨娘,真的就……就罪应当死么?”徐安宁似再也忍不住了,脸埋在手掌里,小小声地啜泣着。
“安宁,”徐西陆拿开她的手,尽量温柔地说:“你的娘亲,或许罪不该死,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你说,这是何故呢?”
徐安宁红着眼眶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想想看,如果你娘亲还活着,父亲定然不会轻易宽恕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或将她发卖出府,或交给官府,那到时候,你和二妹妹又会是什么处境呢?”
徐安宁愣愣地望着他,“二哥哥的意思是,姨娘是为了我们?”
“不错。”徐西陆道,“你们本就是庶女,若生母再是个犯妇,就算你生在上京徐家又如何?这京中的管眷贵女只会永远看低你们一等。现在她已身死,父亲对她的过错自然不会再追求,也不会迁怒于你们。”
徐安宁拼命地摇着头,“不,姨娘……姨娘她……她怎么这么傻!”
“安宁,你要和青阳一起好好活下去,认真活下去,这样才不会辜负董姨娘的一片苦心。至于复仇,”徐西陆微哂,“你告诉二妹妹,她有复仇的权利。但她最好弄清楚,她要向谁复仇。”
随着七月的临近,徐府上下百来口都在为徐玄英的婚礼做准备。徐府从门口到徐玄英的新房都铺上了红棉地毯,过往的每扇门都贴上了大红喜字,连树上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
六月底,徐长赢回了一次娘家。因着徐泰和不在,只去向张氏请了安,张氏忙于看嫁资,和她说了没两句都打发她走了。徐长赢离开世安苑后直接来了潮汐阁。
对于徐府五月遭遇的种种,徐长赢略有所闻,她已外嫁,自不好经常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先是感叹了一番徐西陆有多么瘦,后就抓着他细细询问起来。
“谢天谢地那场火没伤着你。不过,这董氏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听完徐西陆的讲诉,徐长赢长吁短叹道,“她倒是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三妹妹。”
徐西陆慵懒地笑了笑,“姐姐也以为此事是董氏一人所为?”
徐长赢听出来他的弦外之意,不禁用帕子捂住了嘴,“你的意思是?”
“董氏只有两个女儿,她毒害父亲有什么好处?是,她这样做无论是谢夫人,还是其他的新人,都无法再有所出,那她自己不也一样么?妾室身份卑微,等青阳和安宁出嫁,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徐西陆面色寡淡道,“我若是她,才不会做出这般傻事。毕竟只有父亲好好的,她才有生儿傍身的希望。”
“那,你觉得会是谁?”
徐西陆弯唇一笑,“姐姐又觉得是谁呢?”
徐长赢看着自己的弟弟,目光中透露着些许担忧,“西陆,你这话只对姐姐说了,没有对其他人说吧?”
“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徐长赢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是长大了,看你这样子,姐姐也放心了些。对了,”她突然蹙起了眉,“上次你同我说想进禁军去历练,我也向你姐夫提过几次。前阵子是编制有限,我公公那人你也知道,一身正气,厌恶徇私之事,你姐夫也不敢多提。最近好不容易有了缺口,却……唉。”
“姐姐有何话,直说便是。”
徐长赢抿了口茶,正色道:“这沈谢两家之争,你可知道?”
沈指的是沈国公沈修明,谢以前是指内阁首辅谢恒,现在是大理寺卿谢稷,他们两家之间的恩怨,上回在清辉楼徐西陆也略有耳闻。“知道些,不过此事怎会与那两家有关?”
“我听你姐夫说,先帝在时,沈国公就与首辅大人政见不合,无论是在朝堂,还是私下,都乃水火不容。可他们二位又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权势滔天不说,还党羽众多。其余众臣为求升官发财,或只是为了自保,不得不择其一随之。后来,首辅大人告老还乡,这沈谢一争才告一段落。”
徐西陆接着她的话道:“今年,谢稷重回上京,难不成沈国公还要父债子偿?”
“刚开始,沈国公对谢氏一族还算客气。可一月前,新晋御史谢青苏——”徐长赢说到这个名字时,特意留意了徐西陆的表情,见后者状似寻常,才继续道:“谢青苏居然在早朝上参了沈国公一本,说他徇私枉法,纵容其子沈子闲公然殴打世家子弟,强抢民女……”
“他抢的是谁?”徐西陆问,“不会是姚小姐吧?”
“姚小姐?”徐长赢一脸茫然,“哪个姚小姐?”
看来那沈子闲除了上次之外还有不少前科。徐西陆摆摆手,“我记错了——然后呢?”
“当着众臣之面,谢青苏如此言之凿凿,沈国公自然只能负荆请罪。不过圣上仁厚,只罚了他几月俸禄而已。但经此一事,这沈谢之争,不免再次打响。不少新老旧臣,重新站队,而我的公公,镇远将军,他是武将出身,又统领禁军,只效忠圣上一人,从来不会参与党羽之争。”
话说到这里,徐西陆也差不多明白了。谢恒唯一的嫡女是徐府贵妾,两府小辈也来往密切,徐泰和自然而然地被分在了谢家那一头。镇远将军为了保持中立,断然不会偏向任何一方。现在正是两家之争的开始,任何一个行为都可能被他人强行划分党派,若镇远将军帮了他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忙,只怕会给整个镇远将军府惹来不少麻烦。“如此,是我让姐姐姐夫为难了。”
“快别这么说。”徐长赢忙道,“你姐夫还有些人脉,我们会继续替你想办法的。”
“不必了。”徐西陆不想徐长赢被人说是个扶弟魔,笑道:“父亲也在替我谋出路,已经替我看了几个私塾先生,只是我志不在此而已。”
徐长赢嗔怪道:“你呀,是个聪明的,就是不肯好好用功,不然,肯定不会比玄英差。”
“姐姐说笑了,我怎可能比得上大哥。他不日就要迎娶林氏女,日后只会越来越好。”
徐长赢收敛起笑容,“玄英的婚礼,排场定小不了。听闻,不少世族显贵都会来,就连那端亲王,也会亲自来观礼。”
徐西陆淡淡一笑,“如此,我倒是有几分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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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羞涩地给大家看一下预收,也是一本古耽《穿成难产而死的哥儿(穿书)》
文案如下:
虞笙无意中看了一本名叫《侯府哥儿》的小说
在书里,能生包子,还会fa情的哥儿乃世间稀有,不仅比常人貌美,生下的子女也各个出类拔萃,因此受到世人的追捧。
平阳候府有两个哥儿,一个是貌美如花的万人迷主角,一个是作恶多端万人嫌的炮灰;
同样是哥儿,主角嫁给了当朝太子,最后成了皇后;而炮灰则嫁了一个渣男,最后难产而死。
一觉醒来,虞笙穿成了书里难产而死的炮灰。
虞笙:惨拒。
他通过手段让大家以为他是常人,本以为就不用嫁人生崽,可他忘了哥儿还有fa情期一说_(:3」∠)_
被fa情折磨疯了的他找了书中第一反派美人解决需求,后来……
晏未岚以为自己的暖床小情人是不会生育的常人,结果有一天……
虞笙:卧槽,我有了!不行这个孩子不能要,我会难产而死的!
晏未岚一脸懵逼:……你有什么了?
排雷: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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