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昙像是才缓过神来,走上去将郗昭护在身后,“表小姐这是做什么?我们姐妹是接了表小姐送来的帖子第一次到府上,自问平日里同表小姐也并无冲突,表小姐上来就动手,似乎有些不妥吧?”
不知道吴昭昭此刻是什么想法,郗昭却是震惊的,她没想到郗昙会出头,毕竟按着田氏一惯的作风,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不曾想她的女儿倒是仗义得很。
“你真的知道她是谁么?”吴昭昭看了郗昙一眼,“六姑娘别是被这个人给骗了。”
郗昭揉着自己的手腕,又不动声色地将袖子往下滑了一点,这样旁边的人也能看清她腕上被抓出的痕迹,看上去很有些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是何处得罪了表小姐,没想到今日初见就被表小姐如此冤枉,若是表小姐不愿意我在这里,那……”说到这儿就哽咽了一下,“我这就回家去吧。”
一旁的关穆英已经看不下去了,冲上前来,站在吴昭昭对面,“表小姐还是适可而止吧,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该下那样的狠手,更何况九姑娘只是在这里钓了一条鱼,难不成……这条鱼是表小姐的爱宠,见到它被人钓上来,所以生气?”
“你——”吴昭昭被这么一奚落,气急败坏地推开郗昙来到了郗昭身前,这次是扣着她的肩膀,“我不会认错!就是你!那天你被我表兄带回来,安置到了我的院子里,你借着我的名义去给表兄送合欢散,事情败露了你就逃了,别以为你换了一身衣服我就不敢认你——说!你这次是不是又想算计我表兄?”
这一连串的话语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在场的众人再一次被震惊了,郗昭没想到吴昭昭竟然口不择言到了如此地步,若此刻不解决,回头到了乞巧楼那边当着更多人的面,说不定吴昭昭会更加的信口开河。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表小姐这样……未免血口喷人。”她抬手拍了拍吴昭昭的手背,“松手。”
吴昭昭没有松手,反而又掐紧了些。
“吴昭昭,就算是要污蔑人,也是要讲求证据的。”郗昭说完反手在她腕上一扣,迫使她松开了手,郗昭一触即收,向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你说你见过春杏,可春杏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她,这又是什么道理?”
“表小姐,我郗家确实不能与安南侯府相提并论,称你一声表小姐也是看在苏家的份上,你这样污蔑我妹妹,就不怕回头被侯爷责罚吗?”郗昙试试开口,在府中如何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但在外面,那就是让整个郗家都面上无光。
“她是你妹妹?”吴昭昭冷笑了一声,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郗昙,“倒是有那么几分相像。”
“表小姐如此凭空污蔑于我,是不是应该同我道个歉?”郗昭将郗昙拉开一点,“还是说……表小姐仗着有安南侯府撑腰,就可以口无遮拦,肆意欺辱于人?”
关穆英也在一旁跟着说道,“表小姐造谣就一张嘴,可若是被有些人听到传了出去,九姑娘又要如何自处?你说是不是?”说着拐了一下身旁一直默默不语的白蕊儿。
白蕊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们都不信我说的话?”吴昭昭有些急了,就连眼圈都红了,“她真的就是春杏!我、我身边的秋兰也能证明!”说着转头瞪了一眼秋兰,“说话!”
秋兰瑟缩了一下,“表小姐……”她上前拉了吴昭昭一下,“时候不早了,侯爷他们应该已经到彩楼那边了,咱们……咱们这就过去吧?”
这时候也确实不早了,从这里到彩楼那边,路上也要花费一点时间,到时候陆陆续续还有些琐事要做,之后又是焚香拜月,又是一些乞巧活动,总不能因为这个而耽搁了。
吴昭昭狠狠地盯着郗昭,“你给我等着!”
郗昭朝着她点了一下头,假装看不出她眼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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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回到彩楼那边的时候,郗晗和华三姑娘等人已经在里面坐好了,又有各家带来的小孩子围在周围,手里拿着一片新摘下来的荷叶,假装自己也是一个摩睺罗,又学着摆着的那些精雕细琢的摩睺罗做出各式各样的动作,逗得大人掩着嘴笑。
吴昭昭板着脸气呼呼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她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他表兄是同西甲啊的九姑娘定了亲,怎么这个九姑娘确实当初那个春杏?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表兄才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春杏那个贱女人使得坏!她在这时候已经自动忘记了当初是谁让郗昭往甘露台送的那一碟加了料的糕饼。
李嬷嬷又略微归置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见吴昭昭气呼呼的样子,问了一声,“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日子,总该高兴些呀。”
吴昭昭鼓了鼓脸,问李嬷嬷,“嬷嬷,我表兄回来了吗?”
“快了吧。”李嬷嬷看了看天色,“往年这个时候,宇旷都会特地空出时间来同你玩一会儿,又何况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诸位贵女都在,他和侯爷都得来这里坐一会儿,应该不会迟来的。”
吴昭昭目光瞥见旁边托盘内放着的针线盒子,忽然问李嬷嬷,“这是一会儿要用到的东西?”
李嬷嬷点了点头,“到时候对月穿针,姑娘可要仔细着些,这针眼儿比平常用的还小呢。”
“我知道了。”吴昭昭看着那针线盒子,向秋兰使了个眼色。
秋兰会意,走过去对李嬷嬷说,“嬷嬷,这些小事就由我来吧。”
李嬷嬷将那只托盘递给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张桌子,“放到那边就好。”
秋兰端着托盘送过去,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锦囊,和针线盒子里的那些锦囊放在一处,又小心翼翼地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