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电话挂断，黄子平没把手机还给张大山，因为他觉得白小姐很快会打过来。话已经说那么清楚，他们再来阴招肯定先掂量掂量，然后会发现，玩下去只会同归于尽。尤其碧海集团生产基地被砸这件事，他们承受不了结果。那可是药企，是大集团，先不说里面很多人，他们压根搞不过，就说经营性质。
    药企受政府保护的程度很大，不同于夜总会或者赌场，那是灰色产业。打砸他们这些灰色产业，老百姓会拍手叫好吧？即便没有这种好事，打砸他们都会容易圆过去。夜总会嘛，发生打架报复这种事多正常？商业纠纷、经济纠纷，只要不伤人，又不入刑，顶多赔偿。
    反看打砸药企，很不一样。
    不然还见过工厂里面像夜总会一样老是打架的吗？
    所以现在占上风的是黄子平，除了人数上，别的都占上风。
    见黄子平不把手机还给自己，对自己也没有指令，张大山只好主动开口：“老板，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黄子平道：“没什么做，下车抽根烟，看看四周的情况呗。淡定点，要有笑容，现在这局面和去攻击山庄不一样。”
    “不明白，对我们来说，做的差不多，怎么现在会是这种结果？”
    “大哥，每一件事换一种方式来，肯定就有不一样的结果啊。”
    “还是有你在比较好，事情相对要简单许多。”
    小吉一眼瞪过去：“你什么意思，你在质疑黄小淑吗？”
    这盘子扣的张大山大惊失色：“小吉姐，我绝对不是这样的意思，我下车了……”
    车门关闭，黄子平望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车辆和行人多起来，警察又开始了工作，让夜总会那些人把车挪一挪，让开马路。
    这时老吴给黄子平打来电话，用的座机：“黄先生，我这压力越来越大了，就要顶不住，你那边还要多久？”
    黄子平道：“我不知道。”
    “你尽量八点半前搞定，你再不撤退，那边是主干道，上班时间的话，堵路堵太严重，这件事全国都会知道，然后不知道顺藤摸瓜摸出什么来。”
    “对方也怕这些对吧？”
    “是。”
    “那就行，看谁更好耐心。”
    “当然是你们，不是我。我不行啊，压力真的很大，就要喘不过气，你们行行好吧！”
    “你的意思是……？”
    “我没说什么，没什么意思，你想了，挂了……”
    黄子平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另一端已经成嘟嘟声。
    点上一根烟，边抽边思索，边看外面的情况，黄子平对小吉道：“老吴说话有点怪，让我们行行好。我估计是他和对方的老板也谈过，对方暂时还不愿意让步，他让我们再逼一逼对方。小吉你说说，应该怎么做？我们是加大砸的程度，还是砸第二家？”
    小吉道：“老吴还给多少时间？”
    “把人送看守的时间不变，但这个影响城市正常运作的事，只能在八点半前结束。”
    “他到底有什么压力？”
    “警察只能袖手旁观，你说什么压力？两方面他都不敢怎么着，而他还得向上面交代，三种力量压迫他。”
    “你要给他面子？”
    “当然，不然怎么救人？不能总是欺负人，我不想把他变为敌人。”
    “我看地下停车场很多车，我们去砸车，都是好几十万一辆的好车，人为破坏，保险公司不赔，夜总会自己赔，他们要赔吐血。”
    “那不是他们自己的车，不靠谱。想想别的办法，我们不害不相关的人。”
    “这办法最靠谱，几百个车主找他们算账，他们自己也觉得烦。”
    黄子平看了看夜总会的楼上，是商住楼，很高档：“停车场，夜总会管吗？”
    “不用想这些，你是不是同意？”
    “算了，不殃及无辜，我们只对付夜总会。我看吧，可以在消防喷头上点火，把消防系统启动，喷水，这样损失能达到最大。被水那么一喷，包括沙发都得毁掉。搞定这里以后，把人分成两个组，去另两个夜总会，但不要动，就在门口等命令。他们还不来电话，搞第二家、第三家，记住，是同样的搞法。”
    “这样也行。”小吉拿出手机给遥遥打，把黄子平的意思吩咐下去。
    不到三分钟，夜总会里面传出消防警铃，很大声，外面听着都非常刺耳。这是越闹越大了，警察还以为真的有火灾，赶紧疏散在场看热闹的民众，用更快的速度疏通马路。他们分成两拨往两个路口走，不让私家车再进来，一面还通知消防。黄子平在车里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待着白小姐来电话，可等到消防车来了，电话还是没响。
    怎么办？废话，当然是不让消防员进，至少要熬一个小时，这样消防喷头喷出来的水能有十厘米高。
    消防员怎么堵？当然是干掉电梯井，往上面扔沙发，让电梯无法上升。
    楼梯的话，同样是用沙发堵，把楼梯塞满。
    后面的消防门？更简单，反锁后再用沙发堵。
    从外墙进？消防员无法办到。况且他们本来就知道怎么回事，动作要慢许多，就是保持着自己在做事而已！
    遥遥这边已经分了两组出来，步行离开。夜总会来的两百多人看见这情况，亦分成两队跟上去，他们边跟还边汇报，他们很想打的模样。令他们很不爽的是，警察亦分了一些出来跟着，防备着，不让他们起冲突。加上上面下的命令比较含糊，最终他们就没有打起来。
    等遥遥他们两组人都去到别的夜总会大门前，白小姐终于熬不住。但不是打的张大山的电话号码，而是打的黄子平的电话号码！
    黄子平接通道：“白小姐神通广大，还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想告诉我什么？你盯着我吗？”
    白小姐道：“黄先生你总是想法那么多，你平常的生活不感觉很累？”
    “我现在就很累，想回家睡觉，就看你是不是愿意。”
    “你随时可以走。”
    “达到目的前，我不会走。”
    “九点钟，城南的天皇高尔夫场，第一区休息区，你过来。”
    “看吧，事情其实很简单，你们非得搞那么麻烦。”心里长舒一口气，黄子平嘴里继续道，“我自己去还是怎么着？去打高尔夫还是在高尔夫场打？”
    “黄先生很喜欢打吗？那是野蛮人行径。”
    “对，你们是贵族，我们是野蛮人。”
    “把你的人撤走，让消防员进去，让我的人进去。”
    “希望你们能诚信。”
    白小姐没回应，噼啪挂断电话。
    黄子平对小吉耸耸肩：“够火候了，收队回去吃早餐。”
    小吉连忙给遥遥打，让遥遥安排，她把张大山叫上车，开车先走。
    还不够七点，距离九点还有两小时，城南天皇高尔夫，从研究室过去不是很远的路程，所以黄子平让小吉往研究室开。黄子平在车里给段梦莹和尤雪都分别打去电话，告诉她们现在事情的进展，夜总会的老板已经同意出来谈，九点钟等等。段梦莹问了下地点以后就没说什么了，她在生产基地，刚送走媒体，在做善后工作。
    七点半，黄子平走进研究室的机房，当时里面就孔玲燕一个在吃早餐。
    黄子平对她道：“孔玲燕你等会再吃，先给我城南天皇高尔夫球场的地图，我看看里外的环境。”
    孔玲燕忙放下早餐在网上搜索，不一会就搞了出来：“是个高档场所，十二万平方，有四个场馆。四周环境不错，左边是港海水库的一边，右边是农村，前面对着市区，后面是没开发的山地，噢，有个鸡场。”
    黄子平点点头，自己看，看高尔夫场馆标注的每一栋建筑物：“能不能查一下是谁的产业？”
    “查没问题，可我们又不认识夜总会背后那些老板，无法对照是不是他们的地方。”
    小吉道：“还不如老板你自己问老吴。”
    “老吴才不管这些，就想我们谈，他肯定觉得没问题。”
    “他不怕你出事？”
    “夜总会那么老板还敢杀我不成？”
    “那你怕什么？”
    “对方选的地方总会有对我们不利之处。”
    “搞不懂你，既然这样，你当时要求换地方。”
    “我要求的话，不是说明我怕吗？这种事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黄子平继续对孔玲燕道，“查，然后做对比，看看这个老板和那些夜总会、赌场、洗浴中心等等是不是有关系，这不难看出来。”
    孔玲燕只能查，然后做对比，最后发现很可能是一拨人。
    好吧，既然有了这个信息，就得商量带多少人去？如果是被伏击、被设计，怎么应。这种事搞不好后果很严重，所以黄子平不能一个人决定，他去找黄小淑，先和黄小淑谈了谈，再出来找刚好赶回来的韩国佬他们，几个人一起研究地图。
    八点钟，段梦莹来了研究室，头一句就问黄子平去面谈有没有危险？黄子平说没有，她没追问，但给了黄子平一个建议，带蝎子。她什么想法，黄子平当然明白，菲尔先生的人嘛，出了问题，有菲尔先生一起分担。这主意不错，所以黄子平出门时真的带上了蝎子。
    而除了蝎子之外，就只有小吉和丁丁、遥遥，五个人，两辆车。
    韩国佬也没闲着，他和老美子行动，带上狙击枪先一步潜进高尔夫场馆，找个狙击阵地以防有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