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樱惊叫道:“遭了!顾帮主,他...他帮我吸了毒,他怎么样了?”
顾长凝猛地站起身来,惊道:“什么?他怎么不说?遭了,我去看看!”
陆思乡这时拄着拐杖走了进来,问道:“看什么?什么遭了?”他双足包扎的厚厚实实,看起来行动不便,其实已用秘法恢复了伤势,只是为了掩盖真相,故意装作伤势未愈。
顾长凝看怪物般地瞧着他,问道:“你没有脏腑绞痛,呕血,丹田精气沸腾的症状?”
陆思乡摇头道:“没有,我为什么要有这些症状?”
顾长凝惊得张大了嘴,想去把他的脉,手伸出去才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说道:
“狼毒在体外还好医治,若是侵入脏腑,就会侵蚀内脏与丹田,和精气混合更添毒性,哪怕就是一丝一毫,就能要了武者性命!
你用嘴为她吸吮狼毒竟会没事,你还是不是人?”
陆思乡心中慌乱,却板着脸怒道:“我自有办法,和常人不同!倒是顾帮主徒手就能撕裂人的皮肉,你还是不是人?”
顾长凝一楞,哈哈笑道:“我自有办法,和常人不同!”
当下不再多问,反而给赵子樱说起陆思乡的伤势来。
他深知足上穴位众多,莫说烂成那样还要飞奔,就是轻轻触碰都让人痛不欲生,陆思乡能这样赶来中谷城,不知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他先入为主,便极为佩服陆思乡的毅力,话里话外满是赞誉。
赵子樱听了后,看向陆思乡的眼神满是复杂,既有深深的感动,也有浓浓的不解。
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冒着截肢残废的危险,拼命将自己送入了中谷城,而且还为自己去吸吮那恶心的脓血。
他为什么愿意为自己做到这一步?
要说是因为自己公主的身份,可他偏偏和那些围着自己溜须拍马的人大不相同。
莫非...莫非他喜欢我?
她这般想着,脸上便挂上了红晕,移开了眼神,一颗噗通噗通猛跳不止。
却听陆思乡说道:“顾帮主过誉了,我答应钱管家要保她平安,若是她这样死了,我心实在难安!”
赵子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转瞬间恼怒又窜了上来,心想什么叫你心难安,难道这样救我,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不成?
这一气恼,又想起他粗暴无礼撕烂自己衣服之事,顿时尖叫道:“陆思乡!你...你...你去死!你撕我衣服,你...你...”
她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激动之余喊出来才觉得不妥,急忙收住不说。
顾长凝惊道:“你撕人家衣服?你...”
陆思乡怒道:“妈的!你血流不止,伤又在后背,我帮你疗伤还疗出过错来了,是止血重要还是衣服重要?当时我就不该管你,让你流血流死好了!”
赵子樱怒道:“当然是衣服重要!你还逼我喝狼血,你...你不得好死!”
她现在回想起自己饮用了狼血,顿时泛起阵阵恶心。
陆思乡怒吼道:“要不是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喊叫着要水,我能给你喝狼血么?你以为我不渴,早知道我自己喝了,你以为我爱管你?真是不知好歹!”
赵子樱叫道:“陆...陆思乡!你去死,滚,快滚!我不想看见你!”说着翻身向内,脸蒙在被子里,果然不去看他,只是被子微微颤抖,隐约还能听见抽噎声。
陆思乡正要还嘴,顾长凝却示意他不要多说,拉着他出去了。
顾长凝关上房门,引着陆思乡去前厅,说道:“陆兄弟,你这样不对啊!”
陆思乡问道:“什么不对?”
顾长凝叫人端来茶水,笑道:“不管情况多么危机,你都不能撕扯人家姑娘的衣服啊!虽然咱们江湖儿女不太讲究那些礼法,但这种行为也太过分了!”
陆思乡奇道:“比起性命来,这不算什么大事吧?对人来说,性命不才是最重要的么?”
顾长凝叹道:“你说得没错,对很多人来说,性命的确是最重要的,但也有人更看重别的东西!”
陆思乡问道:“别的东西?什么能比人的性命还重要?”
顾长凝说道:“信念与梦想、责任与操守、权利与金钱、利益与名声,当然还有情谊与血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有些人会为这些东西轻视自己的性命,当然也会漠视别人的生命。”
陆思乡沉默了,静静琢磨起来,顾长凝说道:“喝茶!你喜欢赵姑娘么?”
陆思乡“啊?”了一声,问道:“你说什么?”
顾长凝笑道:“我问你,你喜欢赵姑娘么?”
陆思乡大声道:“开玩笑,怎么可能?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我怎会...会...喜欢她?”
他一开始说得干净利落,哪知说到后面,他自己泛起一种古怪,那是说疼不是疼,说酸不是酸的感觉,斩钉截铁变成了犹豫不决。
顾长凝喝了口茶,说道:“这茶水只有喝了,才知道是烫的还是凉的,你自个去想想清楚。若是喜欢赵姑娘,就好好对待人家,若是不喜欢就离远点,少和人家说话吵架!”
陆思乡欲言又止,一口将滚烫的浓茶饮下,径直回房去了。
顾长凝看着茶杯却想:“这人都不怕烫的么?”
一连数日,陆思乡都没和赵子樱见面,顾长凝的话让他浑浑噩噩,他不是在纠结喜欢不喜欢,而是在思考到底什么是喜欢,为什么要喜欢的问题。
赵子樱的伤势渐渐愈合,已能下地走路,顾长凝时不时与她讨论音乐和武学,受益匪浅。
这天两人又在一起饮酒谈天,顾长凝不由问道:“我看陆兄弟带赵姑娘逃回城里,就知商队已遭了毒手,不知姑娘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赵子樱双手托腮,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陆思乡那死人说要送我回京城,可我想去找虞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顾长凝叹道:“赵姑娘,按你们说的状况来看,恕我直言,钱兄弟活下来的可能性非常小,陆兄弟既然决定送你回京城,你还是尽快回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