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洛伊冷眼看了他半天,才坐下说道:“你是人类,自然站在人类那边说话,想让我们放弃抵抗与复仇,那绝不可能!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对精灵一族并未表露敌意,我不计较你的话,你走吧!我会派人护送你,森林里的其他精灵就不会对你出手。”
阳恒笑道:“那到没必要,你们伤不了我,既然你说到这了,那我问你,要是有天我对你们表露出敌意了,你又该如何呢?”
德洛伊斩钉截铁的道:“就算你是我的恩人,我也会与你为敌!私恩岂能大过部族?大不了我杀了你以后,自尽还你恩情就是!”
阳恒哈哈大笑道:“大多数汉人都会这样说,亦会这样做!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你仇视人类,想对汉人复仇,支撑你信念的却是汉人的汉学!
家国天下,民族情怀,这些是汉国屹立世界的核心啊!
有意思么?
变成你最仇视人类的模样?
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缺少引导罢了!”
德洛伊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些深层的东西,只觉得部族就是自己的一切,复仇也是理所应当,但又觉得对方说的在理。
复仇也好,部族也罢,都是长者们要求森林精灵去做的,许多年来也是这样教导的,那为什么要学习汉人,渐渐变得和他们一样呢?
他迷茫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阳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在袭击过往商队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去看看世界,去见识一下,若是一直都无法寻到答案,可以去京城落樱山庄找我,我会用神木液招待你。”说罢就起身乘风而去,只留下呆呆的德洛伊。
他出了茂密森林,一路北上回了京城,先去未央宫见了叶长莺,将妖仙城之事与她说了。
叶长莺秀眉微皱,斟酌着道:“祖师,阳灵福似乎野心颇大,若是承认赵月尚在人世,只怕后患无穷!北面可是还有个夏国呢!”
阳恒笑道:“我知道!所以没有直接应下她的要求,只说大战看他们的表现,就是存了回来与你商量一下的心思。”
叶长莺心中惊喜,他这话可就等于真正将自己看做自家人了,否则以这祖师说一不二的性格,哪里会和别人商量什么事。
她喜形于色,笑容满面的道:“赵月是华风的血脉,称王也名副其实,但这孩子沉不住气,真要是做上了那个位置,只怕也掌不住权力,平白无故让别人利用!
不过要是他们真能在大战中立下功劳,这事倒也划算,还得诸多限制,不然就成心腹大患,咱们可莫要让妖族当道!”
阳恒知道她的意思,说道:“移魂化形大法虽然创出来了,但转生的条件苛刻,妖族未必就能找见替代心源乾坤的宝贝。
他们大多应该会选择化形,化形后虽然还是妖怪,但身体构造若是变化妥当,也与人类无二,倒是可以争取的一方。
至于具体如何操作,你是这方面的高手,自然不用我来教你。我其实最想问你,你对王朝更替怎么看?”
叶长莺愣住了,试探的问道:“祖师的意思是...让大汉帝国换个皇帝?”
阳恒说道:“不,不是换个皇帝,而是换个王朝!
比如说有一天大汉帝国烂了、腐朽了、破败了!人民揭竿而起,推翻朝廷,建立了大唐、大宋或大明等等帝国。
皇帝还是汉人,百姓亦是汉人,国内流传的还是汉学,天下的根没有变,这样的事你怎么看?”
叶长莺极为聪明,多年主政嗅觉早就无比灵敏,一下就反应过来,叹道:“我明白祖师的意思了!
百姓无法得长生,皇帝自然也不该得长生,否则如何知晓民间疾苦?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与其让天下落入旁人之手,不如交给咱们自家之人!”
阳恒屈指扣了扣桌面,说道:“不错!果然冰雪聪明,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世俗的归世俗,修道的去修道,你也修炼多年,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只有还政于民才能真正传承下去!
这事倒也不急,日后是否真这样变革,我也尚未想好,等大事定了咱们再慢慢商讨,我回去了!”
叶长莺送阳恒出了未央宫,竟轻车简随,去了太液池上阳亭,坐了许久,忽然展颜轻笑,心说这祖师有时也是天真,感情这样的事,难道他也以为可以掌控么?
当年华风对自己并无深情,就算日后脱困出来,就能与自己相爱了?
她虽然这般想着,却又往锦云殿而去。
阳恒回了落樱山庄,庄内欣欣向荣,徐聪慧身着劲装,正在指导众人习武,他瞧见阳恒,喝令众人对练,快步过来行礼,欢喜的道:“前辈回来了!”
阳恒轻拍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功夫练的不错!不过岁数也不小了,该考虑成家了!”
徐聪慧微微一怔,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惜一直忙于山庄事务,未曾有那时间。
何况自己的心上人好似仙子,比起赵子樱和郭橙香也不遑多让,追求者甚多,自己不过是无名之辈,对方岂会正眼想看?
他面色赧然,小声道:“这...有倒是有...”
阳恒不过是与他说笑,这人身负血海深仇,一心只想报仇,只是仇人势大,他未入先天,想要报仇是白日做梦,与其去送死,不如安心修炼,好好生活才是正理。
谁知他还真有喜欢的女子,不由来了兴趣,问道:“是哪家的姑娘?你要是真心喜欢,就让郭橙香代表山庄给你去提亲!”
郭橙香担任山庄总管,亦和阳恒亲密无间,也算山庄主人,由她出面提亲,便是将徐聪慧看成自家人对待。
徐聪慧明白这话的意思,却拱手道:“多谢前辈美意,只是...只是...如今聪慧不知她的下落...”
阳恒张了张嘴,摇头道:“你这人活该单身,怎么连自个喜欢的姑娘都不看紧一点?她是哪里人?是官宦子女还是江湖人士?说说,我帮你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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