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深和归万里靠着成舟行的关系,好不容易步入了先天境,各自在华江联会里也担当了要职。
联会是圣祎海国最重要的贸易合作伙伴,小型交易自有下面的人负责,大宗买卖向来是联会中的大佬出面。
车队行至禁门,速度慢了下来,忽然间从道路两侧冲出了许多刀客。
带头的大汉叫道:“绝刀宗办事,不相干的人滚开!”接着拔刀就向车队扑去。
车队护卫早有准备,抽出武器迎战,双方激战在一起,街上的百姓却并不慌乱,只是小心的避开在侧,冷眼看着双方厮杀。
绝刀宗刀客们用的都是倭刀,招数大开大合,劈砍起来勇猛异常,商队护卫们大多配着汉剑,招数虽然舞的好看,却难以抵挡这些直来直去的刀招。
人家不管你舞动的剑花藏没藏后手,也不理会是不是虚招,反正一刀劈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绝刀宗弟子常年在群星海域里独自生存,面对凶兽、毒虫和恶劣环境,徐聪慧又宣扬舍却自身、一击必杀的理念,这些弟子们练的情感冷漠、不惧身死,对敌时先存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心思。
习武之人拼斗之间讲究专注,智者思考如何战胜对手,勇者想着怎样杀死敌人,徐聪慧却走了极道,只求杀敌不顾自身,要么敌死要么己亡,是为绝刀。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这百丈大道虽然不算狭路,但生死搏杀时不怕死的往往能活下来,惜命的却最容易丧生。
绝刀宗弟子不顾自身,就比寻常武者更加专注,商队护卫一个照面就被杀的人仰马翻。
随着死伤的同伴越来越多,怯懦就涌上心头,不仅招数凌乱,还胡思乱想,一会想起家中老小,一会又冒出未尽之事,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绝刀宗弟子占尽了上风,杀的车队尸横遍地,哀嚎连连。
石云深坐不住了,抄起长剑就从车中蹿出,真气一震,剑鞘飞射而出撞飞了数人,接着他仗剑杀入人群。
剑身上附着了雄厚的真气,轻易就将绝刀宗弟子的倭刀震断,长剑挑点之间专朝咽喉心窝下手,顷刻就杀了数人。
绝刀宗弟子眼见这人厉害,都避开不战,只挑车队护卫下手。
绝刀,那也得有刀在手,一照面刀就被震断,那还打什么?
有绝刀宗之人逼近了篷车,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显然要点火烧车,可这人刚燃起火折,就被蹿出的黑衣人斩杀。
从两边屋顶上跃出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一袭黑衣,全身只露出眼睛,眼神中满是凶狠杀意,有的持刀剑,有的带爪勾,下起手来凶残毒辣,丝毫不弱于绝刀宗。
石云深见来了帮手,就跃回篷车,颇为恼怒的喝道:“你们是醉烟楼的人?为何不早早出手?”
有人冷笑道:“九星使下达的命令是保护送货的篷车,你们的死活与咱们可没任何关系!”
他话音刚落,哨子声急促响起,海国的武士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绝刀宗带头大汉见事不可为,呼喝几声,绝刀宗弟子们就突围而出,圣祎城道路四通八达,背街小巷多不胜数,就是本地武士也未见得能烂熟于心,哪里能追得上这些刀客。
众人收拢了尸体,自有海国武士善后,车队这才过了禁门进了圣祎御庭。
这御庭规模不小,外建石垣,内铺白玉,其中绿树成荫、百花繁盛,数株巨大的槐树极为显眼。
庭内大殿百处,堂所上千,是仿照未央宫而建,但只得虚形,无有真意,不仅少了许多楼阁庙宇、水榭亭台,阴阳五行的搭配也不甚相符。
当年不论是徐聪慧还是苏青祎,说到底都是江湖人士,即便两人一个跟随在阳恒身边,一个是真武宫亲传弟子,但皇家宫阙也不是他们能随意进出的。
车队从东面的汉春门进入御庭,这汉春门并非是御庭正门,正门是南面的承礼门,只是那正门平常并不开启,只有女皇出行或重大盛事才会使用。
车队行至紫云大殿前,有面目清秀之人率众迎接,这人身着黑紫盛装官服,样式与帝国重臣极为相似,只做了稍许改动,衣上未有瑞兽,不戴玉冠而着高顶乌帽,持笏慢步而来。
石云深和归万里早下了篷车,向那人迎了上去,三人互相之间好一番忙活,才将繁琐的俗礼弄完。
石云深哈哈笑道:“左府大人别来无恙?”说着从怀中摸出个匣子,悄悄塞进那人的袖袍,小声道:“一枚星光宝石,织田兄笑纳!”
此人正是织田秀,徐聪慧和苏青祎开创一国,各个方面都效仿帝国,连官职设置都无二分别,后来苏青祎独掌大权,限制皇权的内阁就显得多余。
她裁撤内阁,设立协助她处理政事的左右大臣,允许他们开府建牙,织田秀担任了左大臣,因此石云深称他为左府大人。
织田秀收了贿赂,笑得更加灿烂,小声道:“石副会长太客气了!圣国上下都盼会长到来,女皇陛下还特意问起过几次,问您为何这次来的这么晚?”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石云深挤眉弄眼,表情暧昧。
石云深大喜过望,差点跳跃起来,旁边归万里咳嗽一声,他才压下情绪,问道:“真的?”
织田秀笑道:“当然是真的!虽然女皇陛下看重您带来的货物,但也同样对您思念得紧呐!”
归万里插话道:“左府大人,私人之事留待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把正事交割清楚为好!”
织田秀点点头,带着两人往紫云大殿而去,阳恒悄然无息跟在后面。
这御庭里的武士虽然众多,但先天境却屈指可数,最强者就是苏青祎,可她比起徐聪慧还略输一筹,又岂能发现阳恒的行踪。
阳恒暗自回忆,想起当年钱富贵为门人请功之事,当时那门人据说对织造和田耕之事有所功绩,自创了织田一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