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李钦远把笼子放在两人中间,小东西果然还是有些怕生,刚才在外头又娇又横,现在看到这一屋子的生人又缩在笼子里不动了。
    睁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睛,手和脚都并在一起,把自己缩成一团,看谁都是一脸防备的样子。
    顾无忧看得心疼,但也知道这会放它出来估计更加让它害怕,只好从碟子里拿了一旁松子,又拿了块帕子一并放到笼子里,然后缓慢地朝它伸出手。
    刚刚伸过去,坐在她另一边的顾瑜就皱了眉,抓着她的胳膊,小声提醒道:“你小心些,别被抓到。”
    她是不大喜欢这些东西的,以前跟她不大对付的一个表姐养过猫,有一次她就被那只猫抓了一手臂,以至于到现在,她对这些毛茸茸有利爪的东西……还是留有很深的阴影。
    顾无忧笑笑,和她说,“没事,它不会抓我的。”
    而且――
    她目光往身边看去,少年郎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笼子看,神情严肃又认真,便是小东西真的要抓她,她身边的这个少年也绝对不会让她受伤。
    李钦远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其实还是有些不大自在的。
    少年郎的情意就是这样,恨不得跟全天下宣告你是我的,但又总会在那些脉脉细语的情意中羞红脸,倒也没躲,顶着小姑娘含笑的注视,压着嗓音和她说,“我看着,没事。”
    他会纵容她做所有她喜欢做的事。
    他不会阻拦她,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
    顾无忧听见了,也听懂了,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越发灿烂起来,明眸皓齿,俏丽极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又往笼子里伸进去了一些。
    笼子里的小东西瞧见突然伸过来的手,猛地往后一躲,它一边把自己往笼子里又缩进去了一些,一边龇牙咧嘴的冲顾无忧叫。
    带着野性的小松鼠就算伤害值再低,也还是带有一定危险性的。
    别说顾瑜了,就连傅显等人也都端直了身子,李钦远更是脊背僵直,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只小东西,俊美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就跟那只防备的小松鼠一样,处于戒备的状态中,似乎是怕它伤害顾无忧,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顾无忧却没有害怕,她把手悬在笼子里,目光柔和的望着它,也不靠近也不撤退,就这样一直望着它。
    等着它主动靠近。
    小松鼠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人是刚刚在外头抱着它的人,它看着顾无忧,似乎是犹豫了下,然后才悄悄沿着笼子边缘往她的方向过来,又过了一会,它才把自己的头放在顾无忧的掌心下。
    用自己最柔和的部分去迎接她的温柔。
    顾无忧的掌心在触到那柔软的毛发时,眼睛立时就弯了起来,她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嗓音也十分柔和,“好了,别害怕。”
    说完。
    她又把那块包着松子的帕子挪过去了一些。
    小松鼠看了看摆在面前的那一包松子,又看了看顾无忧,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不过刚才缩成一团的身子倒是松懈了一些,还拿脸蛋贴了贴她的掌心,然后才开始低头吃起它最喜欢的松子了。
    围观着的一群人见它收起防备,这才松了口气。
    傅显在一旁看着更是醋意横生,他早上给那小东西不知道喂了多少东西,也没见它给他一个好脸看,果然是宠物随主人!
    想到这,他就更加酸了。
    从盘子里拿了颗冬枣,嘎嘣嘎嘣咬得很响。
    顾无忧看笼子里的小东西已经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一屁股坐在笼子里,叠着腿,长长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她好笑的收回手,心里的怜爱也止不尽似的。
    每次看到这只小松鼠,她就会想到从前的自己。
    嫁给大将军之前的她饱受摧残和风霜,早就没了从前的单纯,那个时候,她也是像这样,用防备裹着自己,生怕自己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是大将军――
    他一点点软化了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收起全身利刺。
    顾无忧不由转头去看身边的李钦远,少年郎也已经收起防备,好好坐着了,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转头看她,挑眉问道:“怎么了?”
    顾无忧摇了摇头,眉眼还是笑得很璀璨,“没什么。”
    李钦远也就没再说什么,给她递了块帕子。
    顾无忧笑着接过帕子,她一边擦着手,一边转头去问顾瑜,“你们刚在聊什么?”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东山”、“骑马”什么的。
    不过没听全。
    顾瑜见那松鼠的确没那么凶性了,这才收回目光和她说,“刚傅显说,过几天等书院放假,我们去东山骑马看梅花,那边风景不错。”她挑了个橘子慢慢剥着,“问你的意思,你要觉得可以,下次我们就一起去。”
    “可以啊。”顾无忧当然没意见。
    她这阵子除了书院就是家里,顶多就是早上和大将军在巷子里吃吃早饭,的确是有些憋坏了,“不过东山路比较远,我们估计来回得一天了。”
    她“唔”了一声,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那天再带些吃的,我记得山上有座亭子,我们可以在那烤东西吃。”
    以前她就常跟大将军去那边烤东西吃。
    顾无忧想到这,转头去看李钦远,她眼睛弯成新月的模样,里头亮晶晶的,十分漂亮,嗓音却又软又娇,“好不好?”
    李钦远正在剥橘子,听到声音,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
    见她一双笑眼,手里的动作一顿,半响才轻轻“嗯”了一声,又把手里剥完的橘子放到她的手心里,低声说,“你喜欢就去。”
    顾无忧听到这话,笑得便越发灿烂了。
    可身边的几个人却被两人的互动酸得不行,就连一向沉稳的京逾白也忍不住轻咳一声,他坐在椅子上,长指撑着额头,长发披肩,笑得十分无奈:“七郎,你们好歹也注意着些,我们还都在呢。”
    李钦远这会倒是不臊了。
    反而扬起眉,一副潇洒肆意的少年模样,也不说话,可满脸都写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京逾白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只是突然有些后悔,就应该让七郎再多纠葛一段时间才好,那样,他还能看一阵笑话。
    当真是,悔啊……
    不过显然,后悔也已经没用了。
    他摇头笑笑,不忍再看,便起身冲顾瑜说道:“顾七小姐,你若是得空不如带我们出去转转?我看院子里的花草倒十分特别。”
    顾瑜还没说话。
    顾无忧倒是笑着回道:“那都是爹爹从各地给我找来的,平日里还有人专门伺候着,里面几盆兰花是最珍贵的。”
    她记得京逾白挺喜欢兰花来着,便又说道:“你若喜欢,可以拿些回家,左右我也只是瞧着玩。”
    京逾白刚想说“不用”,余光瞥见李钦远顿时臭了的表情,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起了些顽劣的心思,笑着应道:“好啊。”
    说完,又转头看顾瑜,“顾七小姐,咱们出去吧。”
    顾瑜不想出去,要放这两人单独在里面,她不放心,但看到顾无忧比平时还要开心的面容,也舍不得让她不高兴。
    几番斟酌下来。
    她还是满脸不高兴的站了起来,走到傅显身边的时候还拉了人一把,“你们也出来。”
    “我又不要看花。”傅显不大乐意,“而且外面那么冷。”
    他才不要去。
    顾瑜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傻子,人京逾白难道真是去看花的吗?还不是想给里面这两人留点空间?就这个傻子还在这边吃吃吃,一盘冬枣都要被他吃完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扯着人往外走。
    傅显一时未察,还真被人拖了出去,反倒是京逾白和齐序被他们落下了。
    顾无忧看着她们出去,脸上的笑还是遮不住的明媚,跟一群年纪相仿的人说话聊天,这是她从前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还……
    挺有意思的。
    手里的橘子已经吃完了,她转头去看李钦远,刚想和他说话,就发现身边的少年郎抿着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了?”顾无忧有些疑惑。
    “你都没给我送过东西。”李钦远看着她,目光十分哀怨,就连说出来的话也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怨夫风。
    “啊?”
    顾无忧一愣,小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忍不住笑出声。
    李钦远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但他就是忍不住,他就是不想看她对别人好,别别扭扭的李小公子索性把小松鼠从笼子里放了出来,抓在手里,低着头蹂躏它的毛,仿佛是在宣泄自己的不高兴。
    “唔?”
    本来好好吃东西的小松鼠突然被抓出来,一脸无辜的望着李钦远,他嘴巴里还塞了不少松子,衬得小脸更加鼓鼓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看李钦远又看看顾无忧,最终还是决定忍受这只让他不舒服的手,谁让它吃了这么多好东西呢?
    它继续抱着松子慢慢吃着。
    顾无忧在一旁看得好笑,她还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大将军,心里软软的,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扯了扯李钦远的袖子。
    还在吃着醋的李小公子看了一眼她细白的手,不说话。
    “哎――”
    顾无忧拖长音节喊他,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头转过来,说“干嘛”的时候,就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看着他陡然睁大的眼睛,扯着他的袖子,轻笑道:“这样,好了吗?”
    第70章
    亲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李钦远不知道,他就像是傻了一样,平时的清明聪慧劲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副呆傻怔楞的模样,心倒是跳得很快,但呼吸好似被他屏息住了。
    直到耳畔传来小姑娘的轻笑声,他那双失去对焦的双目才总算聚拢光芒。
    率先瞧见的是顾无忧的脸,弯弯的眉毛,恰如新月似的眼睛,以及此时还微微翘着的殷红的唇,这是一张独天得厚般的脸,享有造物主所有的宠爱,所以才能连一丁点的瑕疵都瞧不见。
    而此时,这张脸的主人正望着他。
    带着明媚璀璨的笑意,抿着唇,弯着眼眸望着他。
    李钦远看着她脸上的笑,眸光微闪,最后是把目光停留在她的红唇上,还带着水意的红唇十分娇嫩,让他不由回想起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夹杂着缠绵的热气,和独属于她的香气。
    明明是这样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可刚才,却仿佛带着铺天盖地般的气势,让他动弹不了。
    想到那个吻,李钦远的脸咻地一下就红了,呼吸顿时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还放在松鼠背上,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没控制好,怀里的小松鼠发出“吱”的一声轻叫,显然是被抓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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