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钦衍浑身一僵，眸子里的温度顷刻间褪去，只在一瞬间就覆盖了层层寒冰雪花，冷得摄人心魂。
    他的手还在她的肩头，力道却仿佛要掐断她一般，声音褪去沙哑，冷得仿佛来自地狱，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南慕瓷，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远处的走廊上，忽然响起温城苏北茵的声音。
    “都这么久了，她人怎么还不回来，到底去哪儿了？”
    南慕瓷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的牵制，却动弹不得。她只能咬着唇别开脸，双手死死地握成拳，用力吐出一个字。
    “是。”
    说完，她一把推开他，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怀里，转身就往病房的方向走。
    霍钦衍站在原地，泛白的指节死死地捏着掌心里小小的笔记本，捏上头泛黄的字迹一点点变了形。保温桶里的牛肉汤饭还在徐徐地冒着热气，香气逼人，一如当年母亲还在时的味道。
    他忽然抬手，将保温桶狠狠扔了出去。
    嘭。
    蓝色的保温桶发出一声巨响，一路滚到了南慕瓷的脚边，温热的汤汁撒了一地。
    她一下子僵住脚步。
    隔着一段距离，霍钦衍暗哑冷冽的声音裹着汹涌的决绝，稳稳地传了过来。
    “南慕瓷，那些年你对我的感情，有几分是真的？”
    几分？
    南慕瓷忽然觉得可笑。
    从相遇开始，她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拼尽全力，毫无保留。即使他恨她，误解她，她还是咬紧牙关，义无反顾地替他承担了多年前那件事背后所有的黑暗。
    可他呢，一开口，就否定了她对他所有的付出，何其残忍。
    南慕瓷忽然笑了，她挺直了脊背，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握成全拳，指尖用力嵌入掌心里，生生地疼。
    “那时候年少，不懂真正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无知天真，以为那就是真心。长大了才明白，那时候的感情多可笑。三哥，你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佳人在侧，过去这么多年的事儿了，又何必介意？”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霍钦衍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立在走廊里，眼睛里疯狂缠绕着一股暗沉的情绪。
    明明该恨，明明在听到她亲口承认之后，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开手将她逼入绝境。可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夹着滔天的怒火，却怎么都挥之不去，让他顷刻间只想毁天灭地。
    不远处，很快响起几个人的谈话声。
    “小瓷，这一整天你都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直接报警了。”
    “对不起，是我做事欠考虑，让你们担心了。”
    南慕瓷的声音安静平和地响了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接着一顿，“哦对了，你们等等......”
    走廊上很快再度响起脚步声，慢慢地朝着霍钦衍的方向一路走来。
    以为是南慕瓷去而复返，霍钦衍沉着脸缓缓转过身，却看到了站在几米开外的林妙知，眼睛里所有微妙的情绪瞬间灭了下去。
    “阿衍，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妙知见霍钦衍脸色骇人，一下子冲过来揽住他的手，红着眼睛带着哭腔，声泪俱下地说道。
    “阿衍，我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我不该在你出事的时候不顾你的安慰，而是先跑去抓人。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想为你出一口气，不过我以后不会了。”
    “阿衍，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从来没有因为谁这样红过脸。我们已经决定要订婚，连婚纱照都已经拍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陪在你身边那么久。你不理我，我真的很难过。”
    霍钦衍垂眸，看着女孩哭红的眼睛，那张冷沉如冰的脸慢慢地缓和下来，抬手慢慢地握住林妙知的手，缓缓说道。
    “那就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