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抬手指了指老太太手里的东西。
    老太太神色微紧，一张一张打开裹得厚厚的牛皮纸，一本有些年代，纸张都有些泛黄的记事本，当即出现在眼前。
    打开第一页，看到上头熟悉的字迹，老太太微微拧眉。
    这是霍钦衍母亲的东西。
    老太太心中疑虑，一页一页耐心地往后翻，当看到中间血红的“霍榈”两个字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下，脸色瞬间变了。
    就连一旁的宋阿姨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天——这是太太什么时候写下的？”
    老太太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宋阿姨赶紧捂住嘴巴，迅速地扫了眼外间。
    时间仿佛一下子被凝固了。
    老太太抿着唇，那双苍老却精锐的眼睛静静地盯着那两个血红的大字，眉头一寸寸地收紧，仿佛要努力看出当初写字人的心情和意图。
    良久，老太太手指微颤，缓缓地合上了记事本，抬手递给了宋阿姨，低声吩咐道。
    “好好收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霍榈。”
    宋阿姨紧紧地攥着那记事本，仿佛手握一个惊天秘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太太。
    “太太，您从这两个字，看出什么了吗？”
    老太太狠狠闭了闭眼，什么都没说，起身站起来，对着宋阿姨轻轻地摆了摆手。
    “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她走到床边躺下，拉过被子侧过身，神色从内到外，一瞬间疲惫至极。
    半晌，老人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说，人这一辈子，生儿育女，不断地取舍放弃，到底都是图的什么呢？”
    ......
    几天之后，是霍妈妈的忌日。
    傅南霆和南慕瓷起了个大早，吃过饭，带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开车先去花店，买了花儿，又直奔墓地。
    停好车，傅南霆一手抱着晏晏，一手拉着南慕瓷，南慕瓷拉着绵惜。
    一家四口走过长长的台阶道路，循着熟悉的方向，到了霍妈妈的墓碑前。
    有些日子没来，霍妈妈的墓碑前落满了落叶和杂草。
    傅南霆将孩子递给南慕瓷，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杂物清理干净，才将一束百花和康乃馨放到墓碑前，附身蹲了下去。
    他抬手抚摸着墓碑上母亲的笑脸，目光涌动。
    “妈，我回来了。只是如今这幅面貌，不知您认不认识，喜不喜欢？”
    南慕瓷莫名地觉得心酸，抱着晏晏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哄着晏晏弯下腰。
    “晏晏，我们是第一次见奶奶，给奶奶磕头好不好？”
    小家伙倒是也听话，小短腿跪在地上，顺着妈妈的话给奶奶磕了头。
    一旁的绵惜也是。
    傅南霆心头微涩，喉头滚动，伸手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又拉过南慕瓷的手，看向墓碑上的母亲，沙哑着声音说道。
    “妈，你看到了吗？我和您最喜欢的慕慕，结婚了，还有了两个孩子，您会欣慰的，对吗？”
    他说着，紧了紧南慕瓷的手。
    “慕慕，当着我妈的面儿，改个口，她肯定会喜欢的。”
    南慕瓷眼底微红，抬头看向墓碑上的霍妈妈，认真响亮地喊了声。
    “妈！我是慕瓷，您的儿媳妇。您放心，您不在了，我一定替您替我自己，好好地照顾他和孩子们，陪他一生一世，绝不再让他孤单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