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瞬间穿过南慕瓷的一侧发丝，正中霍榈的眉心！
    啪。
    匕首应声落地。
    霍榈猛地瞪大了眼睛，血从他的眉心一路往下流，他的身体向后直直倒去，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难辨的弧度。
    “慕慕！”
    傅南霆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陡然响了起来。
    男人猛地飞身上前，朝着南慕瓷瞬间扑了过去，赶在霍榈的身体把她拖下去之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狠狠地扯回了自己怀里。
    呼——
    大风呼啸而过，霍榈的身体在悬崖边闪过，瞬间消失不见。
    傅南霆紧紧地抱着南慕瓷，有力的双臂力道越收越紧，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刚才的那一刻，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骤停的心跳，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慕慕，慕慕......”
    劫后余生。
    傅南霆不断地亲吻着她，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地确认着她的存在。
    南慕瓷伸手抱住男人的腰身，哭着窝进男人的怀里，视线看向悬崖边，刚才霍榈坠崖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对不起，三哥。我没想让他死，我没想到他会走这样的极端。”
    也仿佛是瞬间，她就明白了霍榈临死的那句话。
    他今天是带着赴死的决心来的。
    可能在某个瞬间，他忽然幡然醒悟，可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觉得累了，但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傅南霆闭上眼睛，狠狠地吐了一口气，猩红的眸光看向空荡荡的悬崖边，脸部的线条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是他的选择，也是对他来说，最好的解脱。”
    ......
    霍榈死了。
    搜索队在第二天的傍晚，在悬崖下找到了他的尸体，惨不忍睹。
    霍家没有把此事对外隐瞒，也没有刻意蒸发，就像个平常人家那般，任由失态发展。反倒是因为此事，傅南霆就是霍钦衍的消息，风头盖过了霍榈的死，在整个偌大的商界闹得沸沸扬扬。
    霍家从未如此热闹过，也从未如此平静过。
    霍老太太没有去见霍榈的最后一面，用她的话说，“面儿见过无数次，如今人都死了，多看除了平添伤心，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吩咐傅南霆，用最快的速度送霍榈上路，不对外公开举行葬礼，让他一个人安静地上路，不让外界过多的诟病他笑话他，也算是给他最后的尊严了。
    傅南霆一一照做。
    葬礼那天，南慕瓷没有去。
    即便霍榈一生为恶，如今人也死了。可他做过的那些事，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伤害的痕迹，她选择放下，却不代表会原谅。
    霍榈留在国外的一子一女，许是也长期受到他不小的迫害，没有选择回来奔丧。
    傅南霆作为他仅剩的唯一儿子，自然担起了这个责任。
    一大早，傅南霆前脚一走，南慕瓷就跟着出了门。
    她去了自己父亲的墓地。
    南慕瓷在父亲的墓地前坐了很久，将所有事情的真相，从头到尾跟故去的父亲说了个明白。
    她相信爸爸也该瞑目了。
    一直到下午临近傍晚，她才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起身离开了墓地。
    路过几年前霍钦衍的墓地，她很是意外地发现，那块属于“霍钦衍的墓碑”被推倒，照片不见，那块地彻底空了出来。
    南慕瓷一瞬间就明白了傅南霆的用意。
    他该是一早就料到了自己父亲最后的结局，打算把那块墓地留给霍榈的。
    但可能又意识到霍榈害了自己的母亲和她的父亲，压根不配和他们在一个墓地呆着，所以又改变了主意，把霍榈的墓地选在了距离南都城偏远的郊区。
    穿过长长的台阶，刚出墓地，南慕瓷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见她出来，车窗摇下，傅南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露了出来。
    “三哥？”
    南慕瓷一脸惊讶，“你怎么有空过来，今天不是......”霍榈下葬的日子吗？
    傅南霆打开车门下车，拉住她往车子边走，触摸到她手上的温度，微微皱了皱眉，脱了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进去才发现，戎贺也在。
    他侧身回头看向南慕瓷，脸上的表情有些嘲弄。
    “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让老太太安心罢了。”
    南慕瓷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示意戎贺不要继续说了，那毕竟是三哥的父亲，今天也才刚下葬，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合适！
    傅南霆关上车门，在南慕瓷身边坐下来，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声音沉沉地说了声。
    “他并没有说错，这样一个父亲，不值得我付出什么。”
    南慕瓷侧眼瞧他，连续几天的奔波，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消减不少，脸部的轮廓越发立体深邃，眼下有淤青，眉宇间有浅薄的疲惫之色。
    她心疼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腿，轻声对他说。
    “躺下休息会儿，我帮你放松下。”
    闻言，傅南霆冷峻的脸上松懈几分，侧身在她腿上躺了下来，闭上眼。
    南慕瓷抬手按住他两侧的太阳穴，用不轻不重的力道轻轻地按压着。
    没一会儿，就听到前方的戎贺冷不丁地开了口。
    “慕瓷，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因为霍榈的事情，南霆一直在霍家和警局来回跑，虽说葬礼并不对外，但光是一个霍家家族就有很多人。他一边要应付这些人，还要关心老太太。每天到了深夜，还非要坚持回去看你一眼才安心。”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在夜里昏昏沉沉时，总能嗅到三哥身上熟悉的味道，还能感受到温热的唇落在自己额头上的触感。
    戎贺话没说完，傅南霆忽然沉沉地开了口。
    “多嘴。”
    南慕瓷心里暖暖的，正想低头跟他说话，前方的戎贺打开了车载收音机。
    “今日，霍氏前当家人霍榈的葬礼举行，而更为让人意外的是，在他葬礼上出现的现任霍氏掌权人，也就是备受媒体关注的傅南霆，居然就是死去三年的霍榈的儿子霍钦衍。”
    “据可靠消息报道，霍榈正是杀死傅南霆太太南慕瓷父亲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