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慕心目光如炬,对上王博衍渐冷的视线竟然也半分不肯退让。
肖玉瓒头疼得很,下意识的抬手扶额:“宁。。。她说的对,不必来回折腾了,你既然还有军务在身,我不打紧的,歇一歇便好。”
自己挖坑自己填,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刚才便大大方方出去,现下被宁慕心逮个正着,再躲躲藏藏的更没意思。
王博衍听她开口,脸色才终于缓和一二:“不要紧么?”
肖玉瓒笑:“不要紧的。”
她话音落下,宁慕心却冷哼了一声,很轻,落在旁人耳里没什么,落在肖玉瓒耳里却像是针尖扎进心坎儿深处。
肖玉瓒心情复杂,眼睛也不敢往宁慕心那边多看,王博衍坚持要扶她,她心里装着事,不仅听话的递手给王博衍借他的力下马车,甚至连穿过练兵营地喧嚣的广场时也没有四处张望几眼。
宁慕心果然给她选了个僻静角落的安静房间,中书令来得恰是时候,正好在军医搭过脉说无碍的当口,王博衍宽了心,留下承安照看,这才和宁慕心朝外走去。
方才问诊的整个过程里,宁慕心的视线都直勾勾的落在肖玉瓒的脸上。
她脸上明明一丝笑意都没有,看得久了,却又像是挂了几分寒森森的冷笑,渗人得很。
此时屋里突然静下来,肖玉瓒愣神许久,才转脸看向承安:“方才那位。。。”
承安晓得肖玉瓒要问什么,小声道:“少夫人莫怪,宁副参就是这个脾气,也不爱笑,但人是不坏的,并没有针对少夫人的意思。”
肖玉瓒干笑两声,心里道:她的确是有针对我的意思。
但这话不能说,只能心虚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接着问:“副参?是哪家提携起来的么?”
承安摇头:“少夫人还不知道吧,宁副参也是川渝人,四年前翠峪山招安的事少夫人可有耳闻?”
肖玉瓒心虚得更厉害,手上掐得更狠,干巴巴的笑声听上去比哭好听不了两分:“有所耳闻。”
岂止耳闻。
承安没心没肺一笑:“宁副参便是翠峪山押来的,原说是要选宫婢,虽是进宫做伺候人的事,但也好过搬砖挖土修城楼不是?偏生宁副参硬骨头,说什么也不去,闹了一场,险些打死,是少爷给捞回来留了条命,后来少爷高中武状元,皇上赐了参将,属管京中属兵,这才提携了她,做了宁副参。”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肖玉瓒大笑三声,承安也跟着她笑起来,两人笑了半响都收住,屋子里又再次静下来。
肖玉瓒素来灵光的脑子今天像是全拧成了疙瘩,起码过了有五分钟,她才眼角一抽,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王博衍他。。他高中武状元后,才提携的宁。。宁。。”
“宁慕心。”承安提醒一句。
肖玉瓒顺着接下去:“那之前,她在哪儿?”
“在府上伺候啊。”承安一脸的理所应当,“宁副参现在也常来府上。”
说到这儿,承安突然神神秘秘的弯下腰来,半捂住嘴,悄声道:“不过夫人特别不喜欢宁副参,以前宁副参还在府上的时候,经常把夫人气得够呛,那脾气。。。”
说完还夸张的龇了龇牙,一副想起来还是很后怕的样子。
肖玉瓒极其认同的点了点头。
她这个人的脾气啊,的确是非常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