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通本以为, 楚弈身为时海真人的徒弟, 总该能在蛊雕的利爪底下过上几招。谁知他仅正面用剑抵挡了两回, 便被击飞出去, 重重地撞在树上不省人事。
“时海真人收徒一如既往的不挑剔。”邹通露出鄙夷之情,命蛊雕停止攻击, 提起楚弈一同进了空间。
这个空间比那关押陆家家丁的要小了很多,不过一四方大小的洞窟。陆振理正在角落里发呆,陆轻羽在他身边昏迷着,见邹通又提了个人进来,眼睛都直了。
“陆家主, 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邹通把楚弈随手一扔,带着讥讽的笑容质问道。
陆振理瘫在地上站不起来, 蓬头垢面, 一身的淤青与伤口。他下意识地把陆轻羽往身后挪了挪, 小声回答道:“大长老,您就算杀了小人, 小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啊……我就是一臭卖情报的, 知道的事儿都告诉您了……”
邹通挑眉:“我再问你一遍, 何人引陈泷进了断界,拿到龙源又出来?”
陆振理登时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这我真不知道。我猜不是归衍真人就是明尘宗里别的谁呗……”
邹通明显对这回答不满意,指着地上的陆轻羽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太鹏山上!归衍真人要陆三算什么?”
“算楚弈的星运……”陆振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昏迷的楚弈:“归衍想让他徒弟夺冠, 而楚弈这小子威胁太大, 不得不除掉。”
“归衍的徒弟在冯虚幻境里失踪了, 看来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邹通喃喃道,同时在心里捋了一遍这件事的真实性。归衍真人想杀楚弈,人尽皆知,但他可能借开辟断界的契机杀人吗?杀鸡焉用牛刀,况且归衍哪儿来的这般本事!
这背后另有他人?邹通又打量了一番陆振理,见其跟只鸡崽子似的抖得不成样子,便知他着实没有可以隐瞒的勇气。
“罢了,老夫没心情跟你再耗下去了。”邹通冷声道:“你现在已经是明尘宗的弃子了。我将陆轻羽放出去这么些天,都未能引归衍露出马脚;如今他又伙同时海真人率众门派讨伐我,看来你的死活他毫不在意。”
“大长老!小人还有用!小人将钱财一并赠予您,求您留我一条性命吧!”陆振理听出弦外之音,惊慌失措地磕头祈求道。
邹通讥讽一笑:“钱财?我要这东西还有用吗?多少银子都换不回我徒儿的神识和清白!你们陆家为非作歹,暗中害了无数人,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说罢抬掌拍去,陆振理捂着脑袋发出惨嚎声,掌风凌冽却停在他脑壳前不足半寸,终究没能取了他的性命。继而邹通踉跄了一步,面露愕然地消失了。
空间外,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如今已成一片冰原。时海真人负剑默立,脚下一道阵法状若冰花向外散去,而守在空间门口的蛊雕已然成了一尊冰塑,保持着大张翅膀的姿势,呆若木鸡地一点点化为粉尘。
邹通被迫从空间里走了出来,看向不远处的时海真人,着实震惊了一瞬,旋即单手聚集真元,朗声道:“时海,你倒是好本事!”
“楚弈何在?”时海真人依旧只提着柄木剑,只是那木剑已被寒冰覆盖,成了一把冰剑。
邹通狂绝地大笑起来:“你徒弟就在我手上,生死全凭我一句话!你们这群伪君子,天天的仁义道德,到头来还不是连徒儿的性命都置若罔闻!”
时海真人微皱眉头:“我无心与你为敌,你且放了楚弈。你有什么冤屈,也不该成为伤及无辜的理由。”
“少说这种漂亮话!陈泷成了替死鬼时,何人想起他的无辜!”邹通握拳击来,黑色的煞气化为烈焰与冰剑当空对撞!
冰剑应声而碎,时海真人却并未慌乱,左手一挥幻化出一柄剑气所结的长剑,仅轻飘一招便削在了邹通的肩膀上,伤口迅速结冰扩散,逼得他不得不后撤。
邹通惶恐。时海真人与他同为大乘后期,怎武力竟有如此差距!再看那伤口,深可见骨,被冻成了紫红色,已然成了一块死肉。可见其剑招狠辣,绝不留情面。
“好啊,杀了我,你徒弟也会给我陪葬!”邹通狠心用火焰烧焦了肩头死肉,避免冰晶蔓延。
时海真人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怒声道:“他在你的契约空间里?对吗?”
“何止!我这空间里还有陆振理和陆三。三条性命与我绑在一起,时海啊时海,你敢出手吗?”邹通满面讥讽。
契约空间联通着正主的命门,正主若是身死,空间及里头的东西会一并消失。确实不得大意。
邹通趁时海真人踟蹰的功夫,忽然结出阵法移形逃离。时海真人当即一道剑气斩去,硬生生割裂了阵法,又飞身过去打算生擒邹通。谁知就在这时,四道符咒自侧面袭来,引发连环爆炸,阻断了他的脚步,并将邹通掀翻出去。
“师侄!师叔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归衍真人正可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和起了稀泥。
时海真人怒极:“我的徒弟被他掳入空间!正主若死,里头的人也活不了了!”
“邪道就在眼前,怎能轻易放过!”归衍真人暗喜。楚弈此子是个隐患,能一石二鸟再好不过!
于是他大手一挥:“务必诛杀邪道邹通!”
数十位掌门立刻应声而上,个个都是死招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时海真人大骇,忙结起冰障阻挡攻势,邹通却借此机会逃脱,再起移形阵消失在原地。
归衍真人故作惊讶地指责道:“时海!你居然包庇邪道!你知不知……”
话还没说完,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拳头怼在了鼻梁上,登时鼻血横飞,躺在地上捂着脸直打滚。时海真人周身裹着惊涛骇浪般的杀气,一字一顿道:“归衍,收起你这惺惺作态的嘴脸。楚弈若伤了一根毫毛,我定为祖师清理门户!”
“你!”归衍真人努力按住湍流的鼻血,狼狈地吼道:“你这……忤逆长辈之人!我是你师叔!”
“你不配。”时海真人转身便走,周围所有人无一敢上前阻拦,全被那森森寒意吓得屁滚尿流。
邹通这一逃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直接出了洄州的地盘往坪洲飞去。坪洲有一灵山,妖兽极为密集。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再契约一个强大的灵兽,不然难以作战。
岂料他刚至半路,身后突然飞来一金色绳索,将他的双腿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尚未来得及反应,猛地一收缩,把他直接扯到了地面上。
从百尺高空拍在地上的伤害着实扛不住,况且那绳索还封住了他的真元。邹通被摔了个筋骨寸断,躺在地上喘了不到半口气,一人一脚跺在了他的小腹上,险些碾碎他的丹海。
“楚弈,还给我。”尘觞居高临下地看向他,双眼泛出金色。
邹通对他并不熟悉,但这危险的气息无不透漏一惊天事实——此人修为绝对在他之上。
“你也是所谓的正义之士?”邹通仿佛成了濒死的野兽,挣扎着嘶吼道:“杀了我啊!有种你……”
尘觞的手噗地穿透了他的胸腔,连让他说全话的机会都没给。继而平静开口道:“楚弈,我来接你了。”
紧接着,那圆咕隆咚的伤口居然射出一道光芒,化出法阵将楚弈等人传了出来。楚弈一手提着陆振理,背上扛着陆轻羽,低笑道:“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
邹通不敢置信地大张着嘴,艰难地吸着气:“不可能……你……怎么出来的……”
“就凭这空间,想困住我楚某人?”楚弈漠然回答道。
他是故意被抓住的,这样才能进空间救出陆轻羽跟陆振理。当年,他被困在比这麻烦一千倍的地方,凭借着焚尘醉斩断空间逃出生天。焚尘醉有的能力,尘觞自然也有,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全活着打碎地牢空间,逃了出来。
而这些话,楚弈没义务告诉邹通。他听见身后阵阵脚步声,把陆振理往道边一扔,与尘觞一并离去。
邹通躺在地上浑身血污,愣了一瞬后,旋即发疯般干笑起来:“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你他妈在委屈个什么劲儿!”楚弈扭头啐了他一口:“买情报的是你,作弊的是你,把陈泷带入论武场的也是你!真出事了却全成了别人的过错!说到底你是心里愧得慌,这才一心想把自己择出来。你若真是对徒弟好,此时就该带着他去往奚洲,去找“控魂师”,试着寻回他的神识。”
尘觞把也学着楚弈的样子啐了一口,然后问道:“现在去哪儿?”
楚弈道:“带陆轻羽去青雁山求医。他身上有蛊,不过你刚刚那一拳算是击碎了邹通的筋脉。母蛊吸不到饲主的真元,很快就会死了,影响不到陆轻羽。”
至于邹通,罪不至死,且放他一条性命。
尘觞颔首:“楚弈知道得真多。”然后偷偷牵住了他的手,心里安稳了许多。
“想当年,我可见识过比这厉害的!”楚弈颇为得意地哼笑道。
“那楚弈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我可没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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