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涵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立马对苏锦绣说道:“既然世子来了,那本官就告退了,郡主听世子提审便是。”
“可是这件事情不是大人主审的么?”
“不不不,这件案子现在是凌宣提审,所以郡主你听世子提审就好了。”
说完之后,姚书涵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就是在门后碰到凌宣的时候也只是匆匆打了一个招呼就跑着离开了。
苏锦绣摸了摸她自己的脸,难道她长得很像吃人的妖怪么?这么吓人?
“呵呵……”凌宣看到苏锦绣这样呆呆的模样,忽然溢出一声笑声来。
她回头看着她,一脸莫名其妙,“世子笑什么?”
“本世子笑……”凌宣含笑着看着她,扇子在手中打了一个弯,敲了敲苏锦绣的头,“某人竟然还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苏锦绣揉了揉吃痛的额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凌宣:“别人都是拿着扇子风度翩翩用的,世子倒好,这扇子专门来打人的!”
凌宣看她呲着牙,就好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老虎,笑得越发地欢乐了。
“别人故作风流,本公子可没有在寒冬腊月给自己扇凉风的嗜好。”
“看来世子是没有这样的风雅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子跟在言公子旁边这么久,怎么连些皮毛的风流都没有学到?”她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凌宣笑着一挥下摆,姿态随意地坐在最近的一条凳子上。
“言子玉?郡主喜欢那种口味的?”凌宣眉毛一挑,揶揄地看着她。
“从前锦绣对世子一往情深,可后来才发现言公子才是风流倜傥,芝兰玉树。”苏锦绣特地加重了风流倜傥,芝兰玉树八个字。
“呵。”凌宣不屑地一笑,“看来郡主口味挺重。”
“多谢世子夸奖。”苏锦绣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
“这才没几天,这厚脸皮的功夫跟谁学的。”凌宣靠在椅背上,衣摆随意地倾斜在一边,
若说风流潇洒,这京都凌宣若是要做第二名,就没人敢称自己是第一名。他就好比皓月当空,明明清冷无华,却有着魅惑世人的勇气。
如新月勾栏,月不动,人自去。
凌宣就是这样的人。
苏锦绣现在已经免疫了,自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还没有正紧地坐过桌子。
她鄙夷地撇了撇嘴,处处招蜂引蝶,世子其实很没有节操,亏她还以为他真那么高冷呢。
“锦绣的脸皮一向很厚,难道世子从前不知道?”苏锦绣挑眉反问了他一句。
“嗯,这倒是。”凌宣煞有介事地点头。
苏锦绣:“……”
“站着做什么,坐到本世子身边来。”
“本郡主站在这里挺好的,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若是你不过来,那本世子只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凌宣不咸不淡地说道。
苏锦绣立马到凌宣身边旁边的那个位置坐好,直觉告诉他这个什么特殊的手段她绝对承受不起!
凌宣满意地点头,“这才对。”
她翻了个白眼,“世子既然是来提审锦绣的,那就开始吧。”
“好。”
“不知世子想要知道什么?”
“苏锦妆的那件事情你可有参与其中。”
苏锦绣反问:“世子觉得呢?”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问完了。”凌宣将扇子插到自己腰间,然后干脆利落地跳下了凳子。
“世子就这么相信我?”苏锦绣也站起身来,问道。
“本世子要相信一个人,你还无权质疑。”
这话狂妄,可是因为这个人是凌宣,所以没有人敢反驳。
“是锦绣失礼了。”
“苏锦绣。”
她抬头去看,只见凌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前。
“我救你一次,就当做解除婚约的补偿。从今往后,不要再想着把主意打到本世子身上,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他微微侧头,落下这一句话。
他的侧脸如鬼斧神工而成,苏锦绣不禁想上天大概是将这世间所有的人都美好都给了他吧。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惊尘绝世的人?
再无瓜葛么?
苏锦绣勾唇一笑,那便再无瓜葛吧。
本来就没有感情的人,若是因为这鬼婚约而牵在一起难免久了成折磨。
可是,她的心,怎么忽然好涩……好像忽然丢失了什么东西,好像又被丢在黑暗的房间,再没有光明。
或许,她真的太自私了……
“世子,可是要回府?”梧桐恭敬地站在马车旁边问道。
“去茶楼吧。”凌宣握紧了手心,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是。”
最后的一丝光亮随着落日的彻底沉下西山,而消失殆尽。凌宣的马车离开皇宫的那一刻,皇宫里就掌起了灯。
恢宏大气,雕刻精美的灯笼在屋檐下一盏一盏接二连三的亮起来,烛火照印着上面复杂各式各样美轮美奂的图样,像是低吟着一个个故事。
绝情蛊,凌宣放开自己已经被咬烂的下嘴唇,血肉模糊的嘴唇立马暴露在空气中,马车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苏锦绣,看来救你性命的方法就是从此以后,我们两个再不相见。
茶楼很快就到了,凌宣一路直行进了雅间。
“世子,属下这就派人下去熬药。”方才光线太暗了,梧桐没有看到凌宣嘴唇上的伤痕。
一看到嘴唇上的伤痕就知道主子是又犯病了,奇怪,明明这病都是一年一次的,开春的时候已经犯过一次了,怎么这次又犯了?但是他也没有多想,立马跑出房间要去熬药。
“你给我回来。”凌宣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他强撑着身子冲着门口大吼道。
“世子,有什么吩咐?”
“不用煎药了,本世子今日,想喝春风醉……”
“这怎么行!”梧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多年,主子这蛊有多受罪他不是不知道。就连他这个旁观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深受这个蛊毒作乱的主子!
“本世子还是你的主子,让你去就去。”凌宣大吼道。
可是梧桐却站在原地固执地一动也不动,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听凌宣的命令。
“主子,属下不能!”
“好,既然你如此固执,那你走吧,从现在开始,我还你自由。”凌宣挥挥手,疲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