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吗?”柳婉柔笑了一声,身子前倾至苏锦绣面前勾起她的一缕秀发,“要本宫信你也未尝不可,不过么……”
苏锦绣仍旧恭敬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需要臣女救娘娘出宫,是否?”
“世子妃果然聪慧无双,不过这个‘救’字用得不太妥当,应该是互惠互利,你觉得呢?”
“互惠互利,不知道臣女能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柳婉柔不屑地笑了一声,“本宫为六宫之主,竟然日后会帮衬着你,待本宫诞下麟儿,封为东宫太子,来日还怕没有你将军府和镇国公府的好日子么?”
苏锦绣心里暗笑,她以为凌婉,秦念樱之辈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跟皇后比起来还真叫是小巫见大巫,不堪一击。
东宫太子?柳婉柔进宫多年,未曾诞下一儿半女,这生子一事本就是虚无,更何况以后这孩子继承大统了。
自古以来,皇储争夺向来凶恶,就是现今皇帝都要忌惮几位王爷诸侯的势力,更何况之后皇子争夺。
柳婉柔这轻飘飘的一句,不仅将她将军府和镇国公都强行拉到了她这一边,更是想把她苏锦绣牢牢地拽在手心里,用之以礼相待,弃之如同敝履。
这画饼充饥倒是用的炉火纯青,不过么……现在这个时机对她来说却是百利而无一害,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种感觉还不是一般的痛快!
“娘娘这饼尚未见一丝苗头,臣女为何要答应?如今娘娘深陷中宫,连自己地位尚且不保,臣女又为何要尽忠?”
柳婉柔当然知道她不会轻易同意,倘若她轻易同意了,她还要怀疑一番,毕竟苏锦绣这个人诡计多端,又有将军府和镇国公府护着。
“听闻那两个丫头与世子妃情同姐妹,不知道世子妃是要这两个丫头的性命呢,还是答应本宫时候可享不尽荣华富贵呢?”
柳婉柔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只银镯子细细端详起来,“这虽然是最简单的素银镯子,可是这情可重万金啊!世子妃可要好好斟酌啊。”
苏锦绣脸色巨变,看着皇后手中的素银镯子,冷笑连连,“采风果然在这里,皇后娘娘您还真是无耻!”
“无耻?人一到绝境什么事情不会做?乱世之中都有百姓易子而食,本宫不过以求自保,更何况本宫尚且未曾伤及人命,何谈无耻?”
柳婉柔不以为意,这两个丫鬟对苏锦绣有多重要她自然知晓,她就是在赌,赌苏锦绣能为了这两个丫鬟做到何种地步。实在不行,大不了她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苏锦绣垂下眼眸,红唇紧抿成一道细线,不说话了。许久之后她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柳婉柔,好似妥协道:“皇后娘娘,你想臣女如何做?”
柳婉柔得意地大笑,连忙把跪在地上的苏锦绣给扶起来做到自己前面,“识时务者为俊杰,世子妃果然令本宫刮目相看。这第一步么,自然是要世子妃先将本宫这中宫恢复往日的荣耀!”
“娘娘有何高见?”
柳婉柔神色凝重,面色不甘,“本宫本想讨好太后来求得皇上同意,不过太后不待见本宫,本宫这一计也只能胎死腹中,如今只能全仰仗锦绣了。”
呵,多亲密啊?先前一口一个世子妃,如今却成锦绣了,恐怕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了她吧?苏锦绣只觉得嘲讽无限,但是脸上无一显露。
“太后娘娘纵然是求得皇上原谅的捷径,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一来只会让皇上表面上原谅你,心里厌恶娘娘更甚。”
“为何?皇上孝敬太后这是陈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本宫若是讨好太后难道皇上还不能原谅本宫么?”柳婉柔有些不乐意了,毕竟自己谋划了很久的事情被人全盘否定,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苏锦绣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凡为君者,最讨厌一件事情。”
“何事?”
“便是受人掣肘,娘娘虽然求得太后娘娘的欢心,但是终究皇上心里有芥蒂,虽然碍于太后的颜面不得不原谅了皇后娘娘,但心里却不乐意至极,久而久之必然会疏远冷落娘娘,更甚者,便会有更加不能预测的结果。所以娘娘想出中宫,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取得皇上的原谅,由此才可在六宫立足。至于太后娘娘,已经深居德寿宫不管六宫之事,娘娘不必忧虑。”
“这个本宫自然知晓,但是求得皇上容易,说的轻巧又谈何容易?现在别说皇上了,本宫这中宫空剩一个金碧辉煌的壳子,就连宫女太监都不愿意踏足一步,你让本宫去求得皇上原谅,如何求?怎么求?”
苏锦绣忽然伸手拿下柳婉柔头上的一根金簪,“娘娘,女为悦己者容,这区区金簪怎么能显出娘娘的美貌呢?”
“苏锦绣,你这莫不是在挖苦本宫,女为悦己者容,可是本宫如今哪里来的这……”柳婉柔皱眉到一半,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激动地道,“你是要本宫以女色事之?”
陈国皇帝好色,这是陈国上上下下都知晓的事情,所以陈国一度女儿值千金,一个个都想生个美艳无双的女儿博得皇帝青眼,可以靠着女儿一飞冲天,这宫中的丽妃原本就是江南农户的女儿,因长得貌美无双,其家中又从未让她下地做粗活,所以某日皇帝微服私访才将这丽妃收入宫中。
至于丽妃的家人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迁居京城,其父还做了京都的一个侍郎。
“娘娘,女色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却是皇上的旧情啊。”
柳婉柔犯了如此大罪,可是却只是被幽禁中宫,说是幽禁却也不限制她的活动,而柳家虽然势力大减,也不曾动其根本,所以苏锦绣推测,其实皇帝对柳婉柔还是有旧情的。
不然她今日也不能进入中宫,还被柳婉柔如此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