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便听得房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进来。”
惊月这才推开门,捧着饭菜进去。
苏锦绣从一堆信封中抬起头,匆匆瞥了一眼。
“夫人,属下见你没有去吃早膳,便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份。”
她还以为主夫人还在睡觉,没想到竟然已经在处理公务了。方才的那一幕她还以为是看到了主子呢。
“嗯。”苏锦绣应了一声。
惊月自动地将饭菜摆在苏锦绣的旁边,摆完后又安静地侯在一旁。
苏锦绣见状不由地暗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她出了意外之后惊月好像都把责任怪罪到了自己的头上。甚至连……都把责任归到了自己头上。
她暗地里找她说了好几次也没有用,也只能任他去了。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饭菜,红枣薏仁粥,水晶饺子,还有旁边的一碗中药……
“这药……”苏锦州皱着眉头看着这碗药,不是给她喝的吧?
“夫人,这是上次叶大夫开的安胎药,一日三餐顿顿都不能落下的,所以属下先给你送过来。刚好夫人您吃了早膳之后就可以喝了。”惊月很耐心地解释道。
苏锦绣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药果然是给她喝的。她本来就特别讨厌喝药,这药的味道还这么大,一闻就知道涩的不行。
她浑身上下都在拒绝这碗药。
惊月见苏锦绣完全不想喝这个药,急忙解释道:“这个药属下加了蜜饯的,不苦。”
“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是药三分毒,这安胎药我早就有配置好,你不用担心了。”
安胎药她自己做了药丸,就是为了不喝这种又苦味道又大的药汁。没想到倒是惊月上了心,又给她煮了药汁。
“是么?”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好像叶大夫不是这么说的啊。
但是对于夫人的医术她还是很信任的,也就没有再说了。安静地又退到苏锦绣身后,等她吃完早饭。
苏锦绣用完早膳便一刻也不停地处理上了公务。
“对了,惊月,你出去的时候把那边书架左手边第二格的东西带出去给玄应吧。”
“是,夫人。”
惊月出门时刚好碰到了要进门的追风,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就各自走开了。
“追风你来了……”
“嗯,主子,暗阁的人走了。”
“终于走了。”苏锦绣意味不明地舒了一口气,不然一个不知道对浮华阁是什么居心的人一直待在旁边还真是让人不安心得很。
“主子,属下看了好几天,暗阁的人好像并没有恶意。”
这几天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暗阁的人。暗阁很神秘,虽然上次主子直接端了他们好几个分部,但是却一直不能往里面安插眼线。
所以这暗阁的人一来他们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他们和暗阁之间隔了这么多的渊源。
但是这几天观察下来却让他们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不仅没有攻击浮华阁而且还解决了好几波想要进入浮华阁的人。
难道他们还想要以德报怨不成?他可知道暗阁可不是什么好惹了的。当初有一个找暗阁做暗杀生意,结果因为人家跟其中一个杀手闹了起来,他们竟然就把人家给杀了。
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别说是如今到这里来落井下石跟他们分一杯羹了,就是他们独吞了浮华阁都没有问题。
可是这些天来,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恶意。
“只有知道他真正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我们才能断定他是不是真的有恶意,否则其他一切猜测都是免谈。”苏锦绣淡然道。
暗阁的人是什么目的她尚未可知,但是却是没有想到如今竟然会这么莫名其妙地走了。
就好像特地过来帮她度过这一难关,等她情况好了一些之后再功成身退。其实别说是追风了,她也好奇得很。
这暗阁主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明天,怕是有一场恶战了……”苏锦绣提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几个黑点,然后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嗯,夫人放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明天,就是我们浮华阁重回江湖的时候!”
这三个多月,实在太过憋屈。被人追着打,一路逃回了老家,还差点把自己老家都给丢了。
现在,他们浮华阁终于要回来了!
这让他想想都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看着面前认真的人,他的心里充满了佩服。
“嗯,那就好,明天这一战,成则涅槃重生,败则永无翻身之日。”
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浮华阁重回江湖打好基础,更是一场生死存亡之战。
赢,那么扬名立万,让所有人都知道浮华阁要回来了,也告诫那些想要来浮华阁分一杯羹的人打消这个念头。
但是如果输了,那么对于浮华阁来说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所有人会群起而攻之,浮华阁成为众矢之的,更甚者,可能浮华阁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苏锦绣的手心不由自主额地湿润了,她见过了宅斗,也亲生经历过,她可以平淡面对那些人的迫害,可以让他们互相残杀,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她身上背负着这么多人的希望和信任。
她,其实很害怕……
暗阁……
银色的残月随着衣摆一扫而过,窗前,那道异常瘦削,清淡如菊的男人负手而立。
“主子,鬼刹已经被吞并了。”
黑衣暗卫恭敬地说着。
那人听了,似乎是轻笑,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倒是胆子大的很,不过……这作风倒是和凌宣相像得很。”
他淡淡地说道,好像这件事情并不能让他太在意。但是那个跪在底下的暗卫知道,他们主子……从来没有这样费力地去保护过一个人。
“主子,那我们……”
“让他们都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对了……今夜子时,给玲珑阁送上一百八十五口棺材。”
他含笑望向远方,竹林里,清风摇曳,竹叶簌簌地落下……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一个彼此相知的陌生人而已,谁能知道,他们竟有这样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