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这些痛苦,你觉得我看着很好?可是你知道我曾经的难处么?我也有过寻死的心思,可是我也在最需要的时候遇见了人生中重要的朋友,是她让我有信心面对自己的困难,然后过得越来越好。”
华容想起来自己在对人生毫无目标的时候,还有在感情上分不清对错的时候,都是玄妙儿帮自己渡过了难关,如果没有她,自己真的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
那男子摇摇头:“不,不一样,什么也没有一个不健全的身体重要,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我要让人养我一辈子,伺候我一辈子,一辈子是被人的拖累负担,你的苦难都是一时的,过去了,就好了,可是我这个事永远过不去的。”
华容看着那个男子,想到自己曾经也想过死,心里还是有些怜惜:“你看我有什么不一样?”
那男子看向了华容,想说他娘气,可是又觉得不尊重人,所以张开嘴又闭上了。
华容笑了:“说我像女人?确实,我从小一直觉得自己是投错了胎,把一个女人投到了男人身上,更可怕的是,在我到了嫁娶的年龄,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爱上了男人,我的家里因此差点把我逐出家门,我也想要一个正常的人生,可是我做不到,那时候我真的想要死了算了。”
说到这的时候,那个男子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波动,他看着华容问:“然后呢?你遇见了知音之后,你改变了想法么?”
华容笑了:“如果是知音,那当然不是跟常人一样的,要是她也跟普通人一样,劝我改变成正常的男人,那就不是知音了。她让我大胆的去爱,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帮我经商,让我成为京城有名的商人,让我从其他的方面让家人和世人认可,当你从别的方面证明了你自己的本领,那你的缺陷也就不是缺陷了。”
说起这些华容真的是感激玄妙儿,她一个小姑娘,却引导了当初迷路的自己,能有现在的好生活,都是玄妙儿的功劳。
那男子惊讶的看着华容:“你说的是真的?”
华容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这样子是骗你?我也不知道你的情况,怎么先做好准备?”
男子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也是。”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是我连站起来都不可能了,又怎么能证明自己?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姐了,姐夫每天看着我这样白吃白喝,还得姐姐伺候我,他心里怎么能没有怨言?好在我姐家里没有公婆,所以我才来了这,可是我真的是个累赘。”
华容看着那男子想了想:“你还能坐起来,那就是能坐轮椅,我忙完自己的事情,让人给你送个轮椅来,至少你就能出去了,能自己行动。我的看家本事都是我那知己教我的,她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会交给你做几样点心,都是你们这边没有的,到时候你在家里做,让你姐夫带到镇上或者各个村子卖,这样你就能养家了。”
那男子惊喜的看着华容:“真的么?这样真的行么?”
华容点点头:“当然行,我给你留下足够的本钱,到时候这做点心的方子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你就一辈子不愁养不了自己了,以后有了轮椅,你也能出去,你的人生只是不能站着了,但是你还有未来,以后挣钱了,战乱结束了,你可以开个小铺子,你们一家人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那男子想要跪下谢华容,可是他却动不了,只能抱手道:“谢谢恩人,在下秋志林,还没请教恩人高姓大名。”
华容也没有想让对方报答,但是自己刚才说了那些,那些消息也足够打听到他是谁了,笑着道:“我叫华容,不过这次来秘密是寻人的,还请不要声张。”
那秋志林跟他姐姐赶紧应下:“我们发誓不会说的。”
华容笑着道:“我信你们,我叫华容,京城人士,以后如果有机会,欢迎你们去京城。时间也不早了,我赶紧把这做点心的方子告诉你们,家里或许材料不足,一会让大嫂去买些,开始练习别怕浪费,这钱以后都能赚回来的。”
说完,华容拿出来两块十两的银子,把银子放在炕上:“这是二十两银子,应该够你们做生意的成本了,你们开始不要怕浪费,找木匠打一个小推车,上边挂上兄台的名字,更会让人记住你们家的点心,以后等你们想要开铺子的时候,也就有名声了,不怕没生意了。”
对他们,华容真的是一点不保留的传授,因为自己受到过玄妙儿这样的帮助,自己明白这样的时候,受到这样的帮助是多么重要,这不仅仅是挽救一个人的生命,而是救起来一个家。
如果这个男子死了,那他的姐姐会自责一辈子,爹娘也会含恨而终,姐夫虽然有怨言,但是他没有赶走舅子,说明这个姐夫也是善良的,只是伺候这样一个残疾人,有点怨言也是正常的,这本来是好好的一家人,所以自己愿意看见他们好好地过下去。
那秋志林听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了,只是看着那银子心里不安了:“这么多银子,我们家一辈子也挣不来的,我们怎么能收下?”
华容笑着道:“你安心的收下,我当初也觉得我那朋友帮我的太多了,她把手艺毫无保留的交给我,铺子也都完全给我管理,我开始也觉得不想要,但是听了她说的道理,我就安心收下了。她说让我用挣来的钱多做善事,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那才是银子的真正用处,银子再多,花不出去都是个数字,只有用到了该用的地方,那才是银子的正真用处。”
第三千一百五十四章 客栈里作画
秋志林听着华容这些道理,虽然还有点不懂,但是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秋志林今天发誓,我以后能养活自己了,也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不会贪财。”
华容点点头:“我相信。”然后对着秋志林道:“我说的点心是跟以前你们看见的不一样的,其实做法不难,但是有秘诀。”
秋志林的姐姐很为了弟弟考虑,笑着道:“你们说,我去厨房给你们烧水。”说着出去了。
华容知道对方应该是不识字的,但是自己可以给他画出来,要不然自己走了,他真的做不出来,那就麻烦了,他让秋志林找了一块白布,然后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铅笔。
铺好了布,边给秋志林说步骤,边给他画出来:“你一定多尝试,如果没有成功的话,那就让大嫂去镇上找我,我住在驿站。”
秋志林刚才也是担心呢,听了华容这么说不担心了:“我一定努力,尽可能的不再去麻烦你。”
他也知道华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行踪,但是自己要是知道他的住处,心里踏实点,毕竟这东西自己不确定能不能做好了。
华容有给秋志林讲了几遍之后,秋志林算是完全听懂了。
这时候他姐姐也进来了,给他们到了热水。
华容也没客气的喝了碗热水,讲的确实渴了,然后对着秋志林道:“临走前我还有几句忠告,手艺尽可能的握在你自己手里,毕竟你的身体需要资本,这是你赖以生存的东西,其次,就是做生意要诚信,这样才能做大做的长久,最后,就是爱护你身边的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秋志林连连点头:“公子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珍惜生命的,不会再犯傻了。”
华容站起来:“我还有事在身,就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秋志林也起不来身相送:“公子的大恩大德,今日志林都记住了,以后一定会做更多的好事,也把公子说的道理告诉更多人。”
华容点点头:“那你好好养伤,相信一起都会好起来的。”说完,跟着秋志林的姐姐也道别,就出去了。
秋志林的姐姐送着华容出来,到了门口有跪下了:“公子,你不仅仅是救了我弟弟,也救了我们全家,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但是我会跟我弟弟一起多做善事的。”
华容笑着道:“这就是我朋友最想看见的,我今天做的,也是都来自我那个知己跟我讲过的道理。”说着他扶起了秋志林的姐姐。
秋志林的姐姐站起来看着华容:“那个女子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会给她日夜祈祷,让她这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
华容笑了:“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也是好人,大嫂保重。”说完告辞带着随从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秋志林的姐姐回屋,姐弟两一起看着那二十两银子,还觉得是做梦呢。
“姐,你说这是真的么?”秋志林看着姐姐问。
他姐姐看着秋志林的手:“要不是看着这鲜血,我还不相信呢,对了,这人怎么忽然出现在咱们家的,咱们都忘了问了。”
秋志林也是一拍炕沿:“是呀,怎么就忘了呢。当时也是太激动了。”
“也许就是缘分,也许是老天心疼你,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想开了,姐姐就放心了,你姐夫脾气就那样,但是你看他好东西还不是给你吃,你不要想那么多。”
“我知道,就是因为姐夫是好人,我才更不想连累你们,现在我真的有信心了,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姐相信你,以后咱们过好了,也帮助更多人。”
“嗯,姐,今天是我对不起你。”
秋志林的姐姐摸摸弟弟的手,看着他的伤口:“傻弟弟,还好你现在好好的,跟姐姐不需要说对不起。”
秋志林笑看着姐姐:“嗯。”
那边华容离开了这个村里,虽然没找到花继业还是失望,但是今天救了一个人的性命,自己也算是值得了,相信自己做的好事,也会让老天知道,也会给花继业积德,让他好好的。
玄妙儿他们到了镇上,找了一个位置比较偏,但是环境很好,人也不多的客栈落了脚。
这个客栈有个小院子,里边的花草种的很是有情调,小院子的设计也是很独到,可以保证每个房间的私密性,客栈不大,但是听说附近几个镇上的文人墨客都喜欢来,玄妙儿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并且看着比较舒心,也许还能得到些消息,所以就选择这,而不是去大的客栈。
她们仍旧是要了天字一号房,这个房间是二楼,正对着小院,让人心里比较安静。并且这个客栈的位置不在闹市街,而是在几个宅院中间,倒是安静得很。
玄妙儿坐在二楼半封闭的阳台上看着雨幕中的小院子,雨下的不小,远处的山有些看不清楚了,但是院子这个距离看着却别有一番风味。
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溅起水花,水花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个小水泡,花草被雨水洗礼的特别清透干净,花瓣上滚落下来的雨滴摔在地上,融入了本来的积水里。
玄妙儿看着这景色,倒是来了兴致,让千落准备了纸笔,画起了画。
对面的木安淑看着玄妙儿,真的有时候不是生气,是嫉妒,玄妙儿活得就是那么的优雅,什么时候都那样的随心,自己身份比他高贵,可是这些年活得一直都是很憋屈,这让木安淑心里更是不舒服。
她看着对面的玄妙儿,举手投足不急不躁,她心里一直有着她的想法,如果别人的男人消失了,甚至人家说死了,那女人必定是受不了的,可是她玄妙儿跟没事人一样,就像是去接花继业一样,难道是她不爱花继业,还是真的就是她心里有数?
她越来越猜不透玄妙儿了,但是她越来越肯定,这样的玄妙儿,一定是知道藏宝图的下落的,甚至知道更多的事情。
第三千一百五十五章 知音谈音律
玄妙儿最近心里越来越安稳了,因为自己心里很坚定的信念就是花继业还活着,自己相信他一定活着,自己相信自己这样的传奇人生,注定会经历很多,但是自己会幸福的。
还有就是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花继业活着,所以自己现在反倒没那么担心了,心里越来越安定,就等着找到他就行了。
这时候,一个印象深刻的声音从玄妙儿的身后传过来:“花夫人?不会真的是你?”
玄妙儿回过头看着费少卿也有几分惊讶:“费公子,这么巧?”
费少卿笑着道:“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从酒楼出来,约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这客栈谈论音律,没想到下起了雨,所以我也就被留在这了,也是我这耳朵好使,刚才我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就出来了,没想到是花夫人。”
这时候,费少卿后边的房间,出来了跟他年纪相仿的两个公子,看着打扮都是比较富贵优雅的样子。
虽然一天偶遇了两次,但是玄妙儿倒是没有怀疑费少卿,因为两次都等于是人家来的,而自己是随心定的去哪个酒楼哪个客栈,后到了一步,所以这不存在是安排好的。
如果要是费少卿都是比自己晚来,那自己就免不了怀疑了。
特别是现在费少卿身后还有两个公子,这客栈出入就这么一条路,自己在外,人家在里,自己周围都有暗卫,要是他们后来的,自己的暗卫也会发现,这就证明,人家早就在这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所以玄妙儿也比较热情的站起来打招呼:“真是缘分,我本来是上路了,可是没想到下雨了,所以又折回来了,哪想到咱们又相遇了。”
费少卿赶紧对着身后的两个朋友介绍:“这位就是玄妙儿,花夫人,你们还说错过了见到凤南国第一才女的机会,没想到老天不负有心人,这么快就见到了。”
那两位公子都赶紧拱手施礼,对着玄妙儿叫了一声花夫人,然后也自我介绍了一下,一个姓黄,一个姓吕。
玄妙儿也回礼道:“很荣幸认识黄公子和吕公子两位才子。”注意到这两位公子时候,玄妙儿也是挺惊讶的,因为这这两个公子长得也是够好看的了,这男人都是应该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是这三个男人,都是还带着美,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真的都是好看。
费少卿看着玄妙儿的画:“大家都知道花夫人的画是无人能及的,今日这么巧,正好看见花夫人作画,不知是不是可以观赏?”
那两位公子也都很是期待的看着玄妙儿。
玄妙儿笑着道:“当然,大家一起讨论,画技才会有进步,否则原地踏步,那不是很快就被超越了?”
费少卿和两位朋友上前看着玄妙儿继续画着刚才未完成的那幅画。
那画很随意,就是这院子中的小景,只是这雨中更有一番风味,那叶子上滚落的水滴画的晶莹剔透,每一个细节都是栩栩如生。
画完之后,雨也小了一些,玄妙儿习惯的提上了一首小诗: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比,和春付与东流水。(出资朱服的渔家傲?小雨纤纤风细细)
费少卿身边的黄公子吟着玄妙儿写的诗,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细细的品味:“绵绵的细雨微微的风,真的是写出了此时此景的美。”
另一个吕公子也道:“淋湿的花瓣贴在树枝上不再飞,这种观察欣赏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领悟的。”
费少卿也是忍不住称赞:“真的是好画好诗。”
对面的木安淑听着这些男人对玄妙儿的称赞,她又不能过来,因为过来干什么?自己虽然也懂诗词歌赋,可是就是懂,跟这些文人墨客不一样。
这个玄妙儿就怪了,怎么就能跟谁都谈得来,做生意厉害,画画厉害,就连诗词都无人能及,凭什么好的都是她的,一个怀着孩子的妇人,还能勾三搭四的,怎么能是什么好人,这么不正经的女人,一定是因为花继业不在,她耐不住寂寞了。
她转身回了屋子,对着纸鸢道:“玄妙儿怕是想男人了,我听说尝过滋味的男女更耐不住寂寞,纸鸢,你今天就盯着玄妙儿,看着她房间晚上去不去人,我要是能抓个现行,我看她玄妙儿以后怎么见人。”
纸鸢有时候真的不觉得自己家的主子是个什么大家闺秀,说出话总是那么低俗,她只能应下:“奴婢知道了。”
木安淑又摇摇头:“不过玄妙儿这么鸡贼,有事也未必在这,你就盯着就行,我不信她没破绽。”
纸鸢又应下了。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玄妙儿和费少卿他们的说笑声。
木安淑关了门窗:“真是晦气,都是什么不正经的人,男男女女的,这么大庭广众的说笑,说的那费少卿好像多么清冷的人,这见了女人不都一样的色胚子?”
纸鸢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着木安淑道:“这传言不可信,眼见为实,咱们看见了,也便知道了传言的不真。”
“哼,这人啊,看得清楚的有几个?还不是一个个故作清高?”木安淑带着嘲讽道。
纸鸢给她到了热水,让她暖暖,也没说别的了。
而玄妙儿他们谈论完了画,又说起了诗词,这话题倒是越来越多。
最后还说起了音律,玄妙儿虽然对这个没研究,但是自己前世听过一些古风的歌曲,所以也随意的唱了几句,这不同感觉的词调让他们更是惊喜,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