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江衍提过让程见渝离职,又不是养不起程见渝,乖乖在家里当金丝雀多好,这一点,遭到百依百顺的程见渝激烈反对,为此冷战了半个月,最后以程见渝穿着清凉半夜爬上他的床,诚恳的用身体道歉终止。
    至此,江衍懒得插手他的事情,就当是让程见渝有个爱好,不要整天黏着他。
    “我下车了。”程见渝解开安全扣,正要推开副驾驶的门,温热有力的臂弯勾住他的脖颈,硬生生的将他身子拉回来,江衍微凉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柔滑的耳垂,程见渝下意识回过头,下一秒,嘴唇被堵了个结结实实。
    江衍里里外外尝了个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他,程见渝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绯色唇角像破了皮的樱桃,含着湿气的眼睛看着江衍,小心翼翼的问:“我能下车了吗?”
    江衍轻笑一声,捻了捻他发红的耳垂,压低声音说:“再不下车,我就在这办了你。”
    程见渝立刻推开车门,像灵巧的猫一样溜走了,车里残余他身上淡淡的甜橙香水,似一刀切开鲜橙崩裂出的香气,清凉简单,温和含蓄,香水如其人一样神清骨秀。
    江衍嗅了嗅,瞬间后悔放程见渝走了。
    他打开车窗,风吹送空气里诱人的香水味,也化开炙热的焦躁,随手拿起挡风玻璃的下的手机,翻出一条短信,上面记录附近一个小区地址。
    新浦区的大平层,视野开阔,推窗可见一望无际的长江,生活条件便捷,江父当年在国外顺手帮开发商解决过一个小麻烦,这套房子是江衍的姐姐江衫生日时,开发商的贺礼。
    平时空置着养灰尘,最近几天家政加班加点的收拾出来,除垢纳新,收拾的一尘不染。
    两个穿西装的帅气小伙忙忙碌碌,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的往房里走。
    江衍和江衫是亲姐弟,关系并没有多好,两个人从小气傲心高,百纵千随,谁先坐下吃饭这种小事都要争个第一,这么多年下来,没成为仇人,多亏了江家家大业大,耐得住折腾。
    “江衍,有空多给妈打几个电话,她成天念叨你。”江衫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指尖涂的优雅的深红色,长发挽起了盘在脑后,衣领微低,锁骨上挂着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珠辉玉丽,气质精练。
    江衍坐在黑色的行李箱上,从手机上抬起头冷淡的睨她一眼,不回应。
    江衫见惯不惊,招呼一个小伙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袋,“我在意大利给见渝买的生日礼物,你帮我捎给他。”
    江衍停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一顿,乍然抬起头,“生日礼物?”
    江衫掐了烟,展示礼盒中纯金著成的的钢笔,“见渝是编剧,我想这支金笔的寓意很适合他。”
    江衍心不在焉的“嗯”一声,江衫看了他几秒,到底是一个篮子长大的,对对方了如指掌,她皱皱眉,上下打量一遍他,“你不会又忘了吧?”
    江衍不答,收起手机装进了口袋,江衫挑起眉毛,深呼吸一口气,“你两真的在谈恋爱吗?”
    “几号?”江衍直截了当的问。
    江衫一言难尽,“十二号。”
    江衍低头衡量时间,丢了蛋糕的前一天,看来蛋糕是程见渝自己买的,难怪当时程见渝当时心情失落。
    可程见渝为什么不说呢?他工作那么忙,哪有空记这些小事,如果程见渝说了,他当晚不会出去给周觉青谱曲的,归根结底,还是程见渝不声不响,和个没嘴的葫芦一样。
    江衫捏了捏鼻梁,又点了根烟,“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要是不想谈,就赶紧分手,别耽误人家。”
    江衍站起来,双手抄在口袋,森冷的眼神警告她,“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分手两个字。”
    “随你。”江衫怵他这股发狠的劲,和狼咬住了一块肉一样不松口,程见渝是个不错的男孩,可惜栽在她这个混世魔王弟弟的手里。
    她深吸了一口烟,背过身看着阳台外的江景,“我找你过来除了送见渝的礼物,还有一个好消息。”
    “小舅舅要回来了。”
    江衍脸上锋锐的神情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一种少年意气,鲜活期待,难得心情大好的弯起嘴角,“小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国外的事情办妥了就回来。”
    小舅舅温岳明是江衍和江衫的平衡点,雍容闲雅,翩翩君子,小时候不管怎么争执,温岳明一出面,两个小外甥都化身成了他的小粉丝,言听计从,将他的话奉为圣经执行。
    如果不是一场意外,这原本会是一个美好的故事结局。
    程见渝租下了一套写字间,光源通透,地理位置不错,价钱在这个地段上很合理,他把钥匙给了陈开,委托陈开帮忙找个装修公司,好好的整修一番。
    傍晚的街上堵的水泄不通,程见渝要回去的地方又是郊区,没几个司机愿意接单跑单趟,兜兜转转半个小时,终于有一辆车愿意接单。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八点,周围黑漆漆,静悄悄,程见渝刚下了车,站在门口的阿胜高兴的招手。
    江衍的生活助理,他说过几次话,不太熟。
    程见渝皱皱眉,房子里灯的灭的,江衍没有回来,“怎么了?”
    “嫂子,我在这等你很久了,打你电话打不通。”阿胜笑眯眯的。
    “没电了。”
    “嫂子,祝你生日快乐。”阿胜打开旁边的车门,提出几盒包装精致的外卖盒。
    “江哥有点事,一会回来。”
    程见渝眼睛微微眯了眯,不咸不淡,扭开了房门,“进来吧。”
    阿胜长的很老实,但能被晁哥聘用为江衍的助理,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说起话来见风使舵,揣合逢迎。
    “嫂子,江哥那么忙,还不忘记你的生日,他对你真上心。”
    “嫂子,你别怪我多嘴,我们私下里都觉得你和江哥特别配,天仙配,大家都说你们是模范夫夫。”
    “网络上那些消息您别当真,一大半都是蹭热度的消息,我们都能看出来,江哥心里只有您,不过圈里的事情您也知道,有时候……”
    阿胜说了一半,回过头,程见渝正在饮水机前倒水,微垂着眼,侧脸的轮廓清晰,清冷不染一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用个文雅的词叫气质卓绝,和他说这些娱乐圈的丑闻,会弄脏他的耳朵。
    阿胜偃旗息鼓,话题转了个弯,“嫂子,这海鲜是沪市最好的酒店的,今天下午空运到,江哥专门让我给你定的,你有口福了。”
    程见渝握着杯子搁在茶几上,“喝口水。”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上了楼。
    他打开卧室的灯,从储物柜取出医药箱,取出一盒扑尔敏,可以缓解海鲜过敏的症状,安安静静的对着水吃了几粒。
    程见渝拿起手机,正要下楼,掌心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嫂子,祝你生日快乐!]
    程见渝微微皱眉,目光在开头两个字停顿几秒,滑动手指,删除信息。
    第6章
    郊区距离市区路途遥远,阿胜等了程见渝很久,原本色泽鲜艳,热气腾腾的海鲜褪色冰凉,毫无食欲。
    程见渝依次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端上了桌,阿胜又定了一个红丝绒的草莓蛋糕,温馨可爱,黑色洒金的卡片上写着过期的生日快乐。
    他象征性尝了两口,放下了筷子,不再触碰。
    两年前和江衍参加一次朋友聚会,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海鲜过敏体质,耳后颈背起了细密的小红疹,当时江衍笑他是一道“荔枝肉”。
    “嫂子,江哥让您随便选。”阿胜包了几本奢侈品的杂志,摊开在程见渝面前,“您看您喜欢那个礼物?”
    程见渝低下头,鼻间的烟味冲的额角隐隐发疼,他捏捏鼻梁,静静翻了几页,满纸的珠光宝气,堆金积玉,全是国际上最新款的限量配饰,在送礼物上,江衍一贯很大方。
    “你喜欢的可以都买。”江衍背部懒洋洋抵着座椅,轻轻吐了口烟。
    程见渝翻到最后一页,凸起的指关节紧绷着,摁在杂志上,一旁的阿胜急的一头冷汗,眼巴巴的看着他,“嫂子,没你喜欢的?”
    “没有。”程见渝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一张过期的杂志,西式面孔的男模穿着得体的西装,白衬衣挽了一截,随意的举起手臂,袖口银质的袖扣在刻意昏暗的光线下灿灿生辉。
    袖扣周围吊着一圈细小的金色蔷薇花藤,精工巧铸,中间是个棱角分明的字母,设计师细心的做了镂空的设计,多年前流行的y国绅士风格,算得上好看,可已经过时了。
    “我要这个。”程见渝递过手机。
    阿胜拍了张照片,不该问的不多问,“嫂子,这可能已经绝版了,我去打听打听。”
    程见渝低声说:“谢谢。”
    阿胜受宠若惊,认识了程见渝这么久,第一次听这位说谢谢,真是奇了怪了。
    江衍微仰着头,清晰凸起的喉结滚动,烟雾缭绕里轮廓明朗,“这算是给你的补偿,你想去什么地方,选一个,有空我们一起去度假。”
    这并不是愧疚想要弥补,而是奖励程见渝没有为这件事闹腾的礼物。
    “嗯,好的。”程见渝温顺的点点下巴,江衍撂了烟头,从烟盒里抽了一支新的,拿起打火机正要点,搭在打火机铁质壳子上的食指蓦然轻顿。
    餐桌下,程见渝双脚摆脱拖鞋,一只轻灵的脚顺着江衍的小腿游荡上来,慵慵懒懒的停在膝盖上,江衍侧过头,常年不见光的脚踝白的澄澈,脚后的的根骨凸出月牙形状,瘦却不纤细,再往上硬质牛仔裤下包裹的小腿修长笔直,腿肚子圆润紧致,浑然天成。
    程见渝另一只脚也赤着,在地板上悠闲的打着节拍。
    阿胜坐在不远处给品牌商打电话,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程见渝朝着江衍眨了眨眼,江衍低低笑了一声,很受用这种风情,他很好奇,程见渝人际交往关系简单,从什么地方学来这些东西。
    难不成是无师自通?
    阿胜,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江衍丢了打火机,放松靠在椅子上。
    客厅的大门合上,头顶一盏雪白的吊灯,笼罩在餐桌上,光影交互,气氛生出些旖旎的味道。
    程见渝执着勺柄搅动杯里的柠檬水,看着桌上的碗碟,正不动声色的慢慢收回脚,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脚腕,强硬的拉了回去,江衍单手刷着手机,视线停在手机屏幕上的工作邮件,另只手不紧不慢的把玩着他的脚踝。
    “腿酸了。”程见渝稍稍挣扎一下,脚踝上的手较劲一样握的更紧,攥的胫骨发疼,警告他不要反抗。
    程见渝捏着手指,过了几秒轻声问道:“你这次要休息多久?”
    江衍的事业如日中天,工作络绎不绝,平日忙的不可开交,一个月能和程见渝见一两次已经算的上好,这回一反其道的在家休息了一周。
    这一周程见渝洗澡的次数直线上升,好几次刚洗干净,又被江衍弄的狼狈不堪。
    江衍的欲望和他的性格一样强,两样都让程见渝无法消受。
    江衍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漫不经心的问:“这么迫不及待想我走?”
    程见渝对上江衍的眼睛,抵在椅上的腰背发酸,双腿虚软,他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江衍量他也不敢,指腹下脚踝削瘦骨感,遮盖一层薄薄的细腻的皮肤,微凉的小块皮肤已经被他摸的发烫。
    他的手指像中世纪的熔火漆,盖在所属的珍贵物件上。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拉紧了心跳的弦,又猛的放开,他的心口鼓噪的像非洲草原,上面现在群象崩腾,急需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焦躁。
    江衍慢慢收回手,程见渝松了一口气,立刻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水一口气喝完,左颊的小梨涡浅浅的,正要说句晚安,江衍下颚一抬,勾了勾手指,“来。”
    程见渝拖着发软的小腿,乖乖的岔开膝,跨坐在了他怀里,江衍揽住他紧致的腰,一颗一颗,不疾不徐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令人脸红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餐厅,情到浓时,江衍凑到他耳边,恶劣的重重喘息着,一字一顿吹进程见渝耳朵里,“你可真是块风水宝地。”
    一切结束之后。
    程见渝四肢无力的仰躺在床上,侧过头枕在江衍手臂上,小声问:“我什么时候帮你收拾行李?”
    “不用,我的演唱会开始筹备了,最近推了所有工作。”江衍抽出手臂,单手抄起手机,给经纪人晁哥发送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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