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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酒器

    跟他一起离开了寒山寺,但自从喝过酒壶里的酒之后,腹部始终犹如火烧,虽解了浓浓醉意,之前的痛楚却仍然历历在目。
    听李道子讲,之所以会疼痛,皆源自青蚨虫的一种本能的反抗,如果将它比作体内的白细胞,那“忆相思”则是在最关键时刻的一针青霉素。
    迎着夜色,跟着他一路去了太湖风景区,此时星斗璀璨,感受江南气候下特有潮湿的风,坦白的讲,因为从小生活在北方干燥土地上,这里的江南气候虽然好,但绝对比不上我心目中的四季分。
    坐在湖边青石,看着李道子用葫芦盛着湖水,接着,又将葫芦放在空旷地。
    见此情形,心中有所明悟,一开始我还以为葫芦只是普通盛酒的容器,但现在来看,它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酒器”。
    所谓酒器也是源自于道,因为道是包容的,天下万物都可成道,任何一件事情做到极致都是“道”。
    古代将杜康封为酒神,李白为酒仙,酒鬼石延年,但他们三个只是一个代表而已,从古到今,世上不知少人被酒所俘,一些死后极度痴迷酒香,并不愿意堕入阴曹转世的阴魂会附着到盛酒器,并赋予某些魔力。
    但李道子盛水为酒的酒器,怕是世间罕见,毕竟,甘露化琼浆,正是天下酒鬼共同的愿望。
    我们俩在太湖边静坐了很久,彼此无言,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酒葫芦,说实在的,我一直也没发现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
    并排而坐,我递给了他一支烟,人家摆摆手。
    如今青蚨虫一日不绝,我将一日难以藏匿,他能救我一次,必然能救第二次,不得不说,李道子已经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以我的分析,他属于借酒消愁那类的人,又是满腹诗书,有古代文人的气息风骨,所他才会因为几句话视我为知音。
    既然如此,我觉得这些都是可以用来利用的,心底斟酌片刻,我主动开口道:“道兄,不知道这酒大概要多久?”
    他笑道:“我的酒分三品九等,度数不一,饮酒的人同样不一,时间自然也是不一。”
    我说:“我听说,酒越久越醇,如若上等一品,岂不是要等上个几年?”
    对视之时,愈加发现他的眸子的确很亮,哪里有半分酒鬼的模样,他倚靠在草地,四周飞来的蚊虫会在绕了一圈之后纷纷散开,连我看的都是渍渍称奇。
    李道子笑道:“你说的乃是五谷之精,而我的酒却是日月之精,二者不能同语?”
    “哦?日月之精化作为酒,张明的确是生平仅见。”
    “日月之精并非谁都可取,天底下唯有酒器可盛,你应该听过苏轼的一首词上所写的那句‘对酒当歌邀明月’吧?”见我点头,他继续说:“苏东坡所用的酒器名为‘邀月’,传说能邀月下嫦娥,十分神妙。”
    “那道兄的葫芦?”
    “我的?”他爽朗笑道:“它本是李白随身仙葫,名为‘吞天’,曾装了从古到今五位响当当的酒鬼,饮琼浆玉液,可挑起入云衢,入了凌霄殿,也凛然不惧。”
    我尴尬的笑了,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喝醉了谁都不惯着的葫芦。
    我俩聊天的时候很开心,可关于青蚨咒该怎么解,我只字未提,因为心底上我便不想让他这样狂放之人认为我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聊起葫芦里的酒成熟时间,他说还得需要挑人的酒品来定。
    以前都是人挑酒,还是头次遇见酒挑人,但之前饮酒造成的痛苦已经越来越清晰,我能够感觉到,也许用不了多久,酒便抑制不住体内的青蚨咒。
    心底有些焦急,到底这酒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他说:“莫急,酒分三等,上等雅、清,中等俗、浊,下等为恶、污,三者各为酒圣、酒仙、酒贼,三者时间最快的要属酒圣。 ”
    “那道兄看我算何等何品?”
    “琼浆入腹,灼烧剜心,可你能镇定自若,不失礼度,应属上品中等酒仙。”
    我心头一喜,就问他是不是现在可以饮了?
    谁知人家却摇摇头,又说:“不可,因为青蚨虫入你骨髓,所以视之为贼,唯有酒贼才可吞贼,需下等末品才可抑制青蚨咒。”
    听他主动谈起了青蚨咒的事情,心里暗喜,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他来找我饮酒,就肯定想到了青蚨虫的事情。
    拱手虚心请教他关于一切该怎么解决缠绕在山上的麻烦。
    我们年纪相差不大,可李道子的飘逸出尘使我有一种感觉,就是世人所搞出的那些排行,其实并不准,因为术法的强弱只能够逞一时高低,唯有真正的大道才能使人在修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李道子虽然只能作画,但我相信,如若他一朝开悟,能够彻底放下心结,天地之间都少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有些好奇,到底是何人能让堪比人中龙凤的他沦陷,明明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但与他接触久了,却仿佛有一种穿越历史的沧桑。
    他说:“仙葫芦中的上等酒是日月精气,中等酒为人间正气,下等酒则为暗鬼浊气,亥时已过,应该快了。”
    月亮已经到达了顶点,伴随太阴之气渐渐而生,太湖表面形成了一层薄雾,此时正是浊气下降,清气上升之际。
    在他话音刚落,意外出现了。
    那些潜伏在地表的雾气盘旋不断,仿佛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向酒葫芦灌入,甚至在短短的时间掀起了一阵阵的阴风,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鬼魂飞入。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李道子缓缓起身,笑道:“酒好了!”
    “谢谢道兄相助。”我认真道。
    他打开葫芦闻了闻,随后盖好了丢给我:“不必客气,我只是讨厌五毒教而已!喝了吧,一壶酒全干了,大醉一场,青蚨虫应该会睡上一些时日。”
    我有些担忧,反问道:“难道真的不能彻底清除么?”
    李道子摇摇头:“诅咒已入你灵魂骨髓,酒因可以麻痹灵魂,所以才能给段时间制服青蚨虫,若想彻底恢复,那只能换血,亦或者你能修行到斩三尸虫的境界,在内窥奇经百脉之时,将它顺便斩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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