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无力的小腿依旧在地上拖着,东方玉双手支撑在地上,然后一步一步挪动着自己大腿,慢慢的往前,动作很慢但东方玉却是从容不迫,虽然每向前一小步,东方玉的额头就多出一层细汗,每往前走出一步,身后就留下一丝丝血迹与碎肉,但东方玉的脸上却依旧是温暖与慈爱的笑……
而除了笑,他的眼里还隐隐有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光芒,那种光芒让他整个人更加的高大了起来……
东方玉向来只有屋内活动,因为屋内的地已被他磨平,这是他第一次走出来,坑坑洼洼的地高低不平,他却眉都不皱一下的挪动着,就这么一下一下,任血肉留在地上,任双手与双腿处全部磨的破皮,这是他的骄傲与坚持。
可即使狼狈至此,东方玉脸上的笑却是欣慰与高兴的,眉眼间的坚毅不变,眉眼间的坚隐不变,这一刻东方宁心终于明白自己的固执与坚忍是像谁了,她的母亲是个清雅、淡然的人,她虽然也有着清雅与淡然的一面,但东方宁心的骨子里却是固执与坚忍,她以前不明白,因为东方相爷不是一个固执与坚忍的人,可这一刻却是明白了,因为这份固执与坚忍是她的父亲遗传给她的……
一路走来,一地的血与肉,东方玉的双腿与双手间全是碎石了,可是东方玉没有说一句,也没有叫呼一句,同样的东方宁心也没有说一句,东方宁心只是站在那里等着,等着她的父亲走过来……
这十步路,是证明他们父女把彼此都放在心上,都在努力的寻找彼此,他们没有问了彼此,这不是东方宁心一个人一厢情愿……
短短的十步,东方玉却是走的一脸通红,可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只有笑,因为每走一步,心梦在他心中的样子又清晰了一分。
心梦,无论如何,我都知道,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父亲……”咚,东方宁心直直的跪了下去,跪在东方玉的面前,强忍着哽咽,就这么的跪着,跪在那里,等着东方玉……
“宁心,我的女儿。”东方玉的双手全是血与灰尘,但却这么轻轻的抱着东方宁心,父女二人终于是相认了。
“这些年,你们受苦了。”东方玉自责的说着,他能相想像心梦与宁心两个人的辛苦,他的女儿能找到这里的,定是受了足够多的苦。
“你更苦……”东方宁心这话是事实,她可以看得出来东方玉的苦。
“有你们,我的心是甜的,而心不苦一切都好。”东方玉是豁达的,或者说因为有心梦,他便是豁达的,心自在何处不自在……
“父亲,今后有我,这东方府谁也不能欺我们父女二人。”东方宁心坚定的说着,她不稀罕东方家的认可,但是看到父亲如此处静,她一定要让东方家好看。
弃子,她要让东方家的看着,弃子的厉害……
“哟……我说十九叔呀,你都瘸成这样了,还能招女人,不得了呢,我听说你这在这里与一个姑娘私会,没想到是真的呀……”
就在东方宁心没有防备与东方玉叙父女情时,一道难听如老鸭的声音突然响起了,打断了东方宁心与东方玉之间的父女温情。
东方宁心擦去脸上的泪,抬头就看到一个年约二十来岁,长像一般的男子大摇大摆的朝着小草屋的方向走来,一副大爷的派头,而这男子的双眼明显的不正,东方宁心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这人不知想也知是东方家某个少爷。
“东方虎,滚出我的地方,”东方玉的声音冷傲中却自有一股威严,不是那种上位者的威严,而是一种时间的积淀自我形成的长者之威。
“十九叔,人都残了,脾气还这么大,咦,这姑娘长的真不错,看不出来十九叔人都这样了,还能招来这么漂亮的姑娘,难怪当年会被玉城的大小姐看,长的好看就是命好呀……”
被称为东方虎的男子流里流气的朝东方玉与东方宁心的方向走来,而东方宁心却像是没有看到来人一般。
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东方宁心花心思,东方宁心小心的扶起自己的父亲,不顾东方虎那猥琐的眼神,将扶半抱的将东方玉朝屋内扶去。
而东方玉也没有拒绝,他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他的女儿能来到中州,那么绝对不会简单,她的女儿能越过东方府层层防卫,寻到这里那更不简单。这个女儿很优秀,哪怕只刚刚相认,但东方玉却敢如此保证……
“父亲,那样的人你不用理会,如果他敢放肆就让女儿来收拾他。”东方宁心小声的在东方玉耳边说着,她要看看这个叫东方虎的男人敢欺她父亲到何地步,如果在东方府连这么一个小角色都敢欺负她父亲,那么她不介意杀鸡给猴看,让东方家人明白,东方玉这一脉不是好惹的。
“好。”东方玉笑着将全身的重量交给东方宁心,这么短短的路他走来的确是累了,更何况他们父女之间也需要一个机会缓解那份陌生。
“站住。”东方虎看着无视他的一男一女,怒了……想他东方虎可是东方家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家主的嫡孙子,那身份和地位不是东方玉这个没有任何支持的废物可以比的。
东方家现任家主是东方玉的大伯,而东方玉的父亲,当年在护着东方玉时被东方玉的大伯、二伯、四叔、五叔联手逼死了,至于东方玉的兄弟也一个不剩,东方玉这一脉只有他一个人,这也是他活的这般惨的原因,而东方玉的父兄之死,大多是玉城的及玉城的附庸下的手,他们用东方家这些鲜活的生命,来证明玉家无尚的权势……
东方宁心看着挡在她和父亲在前的男子,眼里有着一丝杀意,但很快消失了,她暂时不想在父亲面前对手杀人。
“让开,别逼我杀你……”东方宁心的语气冰冷至极,如果识相一点的人立马会乖乖的退下,但是东方虎欺负惯了东方玉,在他的潜意识里东方玉这个十九叔是人人可欺的。
“好你一个小皮娘,好大的口气了,怎么了,你就看上这残废了,这残废能给你什么?怕是满足你都不行吧,小娘子,不如跟着本公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东方虎,立刻从我的地方滚出去……”东方玉,历经那么多的磨难,他都不曾发怒,受尽了东方家及玉家的欺凌他都不成发怒,甚至当年双腿生生被玉家的折去,他都不曾发怒,可是这一刻他却是怒了……这个人居然侮辱他的女儿。
“滚?我说十九叔,叫你一句十九叔,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在东方家你连条狗都不如,你的双腿折了,信不信我把你的双手也打折了。”东方虎不怕死的叫嚣着,他还正想找东方玉出气,好讨好接下来可能会来的玉城的人呢。
“父亲,别生气……”此时的东方宁心也很生气,但是在东方宁心的心中安顿好自己的父亲比什么都重要。
东方宁心在东方玉的耳边轻声安慰着,同时冷冷的撇了一眼东方虎,慢慢的将东方玉扶至室内的小草屋去,而不知为何在东方宁心的眼冷下,东方虎居然乖乖的让开了道。
本以为自己看到的父亲已经够惨了,可是走进这小草屋,东方宁心才发现什么叫做惨,小草屋的大小容纳他们父女二人都嫌拥挤,更不用提这里会有多余的家具了。
靠在屋里头,只有一堆稻草堆在墙角,而那个位置隐隐看上去就是东方玉入睡的地方……
“父亲,他们就这样待你吗?”东方宁心不敢相像,她的父亲在这样的鬼地方呆着,还能有着如此的气息和干净的样子。
“宁心,别难过,爹不是没事吗?”东方玉轻笑,这样的环境又如何,还是那句,心自在万般皆自在,东主玉的傲骨不是什么人都能踩碎的……
“父亲,相信我,东方家拨薄待我们的一切,我都会讨回来。”东方宁心小心的将东方玉扶到那稻草上,语气有着强忍的杀意与愤怒,而东方玉刚刚坐下,东方虎回神了便跟了进来……
“呸呸呸……这地方是人住的吗?十九叔,你看我真没说错吗?东方家的狗都住的比你好。”
“你叫东方虎?”东方宁心站在东方虎的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意,刚刚这个男人的话就她动了杀心,哪怕是在父亲的面前,东方宁心都决定杀了这个男人。
“是,是又如何,本大少就是东方虎,如何?小娘子你开窍了,要跟着本大爷?”东方虎一脸的得意。
“你要打折他的双手是吗?”东方宁心再次问到。
“是,是又如何?”这一下东方虎似乎感觉到怕了,但却依旧挺着背说着,他才不信这里的人敢伤呢?
“很好……我东方宁心的父亲你也敢欺?你真是活腻了?”此时的东方宁心才真正如同修罗,整个人充满了肃杀之气,这样子就如同当初雪天傲被带走,她在针塔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般。
恐怖到让人颤抖……
“你,你,你是十九叔的…的…的女…女…女儿……”东方虎这下真的害怕了,一边说一边拔腿就往外跑。
我的亲娘呀,遇到女罗刹了……
“现在才跑,晚了……”三枚金针唰的一下消失再眼前,而刚刚跑出这小草屋的东方虎咚的一声倒地,东方宁心快步走了出去。
东方玉听到这声音,闭上眼,靠着那草屋的墙壁轻笑……我们一家的仇终于可以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