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抱头痛哭

    与陪护蝴蝶那次大不一样,真正照顾了病人之后才知道,陪护工作是很辛苦的,简单地说就是要随叫随到,寸步不离,尤其是刚开始的那几天,包子已经拉的站都站不起来了,我还要给他喂茶喂饭,接屎接尿。这活真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干的。
    但是既然干了,就不能有怨言,最起码要坚持到底吧?现在培训班已经开了,这又是我主动要求的,要是半途而废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所以我每日清晨端着尿盆去厕所洗涮时,看见那些上课的人兴致勃勃地从我身边走过,不时还有人回头夸张地对我说:“加油!”我的鬼火就乱冒。真恨不得将尿盆扣在他们脸上!
    但是这都只是幻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干好本职工作,照顾好包子,希望他早点好起来,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看看能不能赶上末班车,好混个毕业证,也弄点考核。
    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还想,照顾病人也算是好人好事,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不能跟警察说说,以这个名义给点考核,就不说四百了,有个一百两百的也聊胜于无啊?
    但是我将自己的想法报告给那次找我的那个狱政科长之后,他却坚决的否定了我这一想法。
    “陪护,虽然是暗里是警察安排的,但是明面上,却属于个人行为,这个不在奖励的范畴。除非是他觉得自己身患重症,一时想不开,想自杀,被你发现救了,这才能收到奖励。”
    我听得满头冷汗,太毒了吧?
    “那按您的意思,我到头来终究是一无所获?”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谁知道,科长大人给我来了一句经典而又幽默的话。
    “嗯……他会感激你的。”
    我差点一头晕倒,这都是什么人啊?
    努力无果,我只有回过头来更加用心地干好陪护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在这件事儿上,我这个人性格中偏执的一面显露无遗!你们大家都嘲笑我,警察也不支持我,我偏要把这件事儿做完,做好!让你们大家都看看!
    包子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看见我细心地照料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多次提出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但是每次都遭到我的拒绝。我告诉他,既然是哥们朋友,就不要那么客气,大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何况,这个工作也没有什么。
    当时我错误地估计了这个工作的挑战性,这里毕竟是女子监狱医院,包子的治疗很不方便,再加上监狱医院,一般都是些很普通的药物,根本治疗不了他这来势汹汹的急症,以至于包子的病越拖越重,到后来已经到了脱肛的地步,屁股上直接就没有把门的,睡着睡着,就能喷出水来。
    这一下可苦了我,一方面要给他不停地洗床单,另一方面还要忍受大家的白眼,好像包子之所以现在病情发展的这个样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一样。
    号舍里整天臭气熏天,大家都有了意见,纷纷要求要给我们换个地方。警察迫于无奈,只得给我们在旁边安排了一个小房间。
    开始我还挺高兴,想到毕竟是住上单间了。后来进去一看,操!这不就是另一头的厕所嘛!虽然看起来没有怎么使用过,但是它毕竟是厕所,尤其是我看见那墙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何方神圣换下的一团卫生巾时,心中的怒火真的是无法压制。
    我对包子发了一阵火,他面对我的怒火,显得很平静,他现在也无法不平静,持续五天的腹泻,几乎快要让他下课,他真的是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病情,要是放在外面,那肯定是重症待遇,可这是监狱,监狱对患者有着它自己的定义……
    我发了一阵火之后,又冷静下来,叹了口气,拍了拍包子的肩膀,说了声抱歉。就拿起工具开始打扫起我们这个单间起来。
    等我陆陆续续做好卫生,又给包子换上干净的裤子,铺上换洗床单之后,我突然看见,他的眼角,竟然有一丝泪花!
    不知道怎地,我突然就想起了我们的境遇。一下子也悲从中来,和他二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尽情释放,犯人的身份,真的让我们早已失去了太多做人的尊严和待遇……
    现在想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这样做,我是80后的独生子女,从小就没有照顾过任何人,可是那一段时间,我却无师自通学会了很多,并且最终坚持了下来。或许生活真的就是一列高速的列车,而我们任何人都只是乘客,唯一能做的,是被他推动着前进……
    后来还是医院的一个大夫想了一个办法,让包子的家属自费购买了氨苄青霉素,送到监狱来,经过检查后,开始给他使用,这样他的病情才开始慢慢好转。其实这个办法早就可行,只是最初没人操心而已,都推说包子不是这个监狱的人,没有账户,无法购买自费药,只能用那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公费药。
    没什么都不能没钱,有什么都不能有病。这句话我很早就知道,但是在监狱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它的精髓,在此后的改造岁月里,这句话同样还将被无数次的应验……
    病好后的包子对我很是感激,简直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搞的我很不好意思。同时我的心中也充满了帮助人的快乐和成就感。这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不知道是安静很久没露面,还是最近忙着照顾包子,我根本就没顾上留心她,当包子病好之后,她又出现了。
    还是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地点,安静交给了我陈怡的回信,然后对我笑笑,就走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这份判决我感情的信件,还没来得看,只听身后厕门发出轻轻地响动,我刚一回身,就见眼前一花,手里的信就被来人夺去!
新书推荐: 阴阳提灯人 苟在明末当宗室 在东京找老婆的偶像 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 汉人可汗 崇祯太子 无限:从火影开始的主神空间 我在请回答1988的时候 索洛维约夫在沙俄1796 我是大明藩王,我不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