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这个时辰热起来要命,张蔓儿想着家里那些建房的汉子也辛苦了。
等新房建好了,她得弄些冰块,放在屋里去去暑气。
待薛川吃了饭,张蔓儿将这些碗筷都放在食盒里,看着他嘴角残留着一抹饭粒,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拂去。
这一幕刚好落进吃了饭归来的年轻小伙眼里,一阵窃窃私语声从花坛那边传了过来。
“这个姑娘谁啊,长得挺不错的。”
“是啊,不是说薛师傅有媳妇的吗?从那亲密程度来看,八成是他媳妇。”
“那不就是咱们的师母?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些议论的声音并不大,张蔓儿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但落进薛川的耳朵里就会显得清晰很多。
生怕平日里塑造的冷面形象,在这一刻崩塌,薛川轻咳了一声,含着冷意的眸光往这边一扫,瞬间就见那些拂动花丛的人,转眼都跑远了。
这种威慑力,只需要一个眼神,一道轻咳,根本都不用言语。
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声后,世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他们好像很怕你。”张蔓儿嘴角抽了抽,那种感觉就好像薛川是猛兽,只要一呼吸,这些人就会作鸟兽状逃跑。
貌似很多人都怕薛川呢?
比如村里那些顽劣的小孩,又比如有色心没色胆的薛田,还有这些武馆的学徒。
薛川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有那种气场,他只要不说话,光是犀利的眼神一扫,就能让人觉得寒风刮过,冰冷刺骨。
她虽然不怕薛川,但偶尔他发火时,张蔓儿的小心脏也会抖上几抖。
薛川抓着她的小手把玩:“媳妇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去吧。”
他心里想着,以后小媳妇还是少来的好,这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将冰冷的防护卸下,这时间久了,就怕压制不住那些人。
也就是对张蔓儿时,他才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好,那你别太辛苦了。”张蔓儿提着食盒,跟他并肩出去。
两人一路走,张蔓儿发现这条石子小路的尽头连着一扇铁门。
铁门那边,是用一圈城墙围住,能看到里面的阁楼,琉璃瓦片在太阳下流光四溢。
看来这武馆的旁边连着东家的府邸。
“媳妇,我不辛苦,倒是你这几天累了,可要注意身体。”四下无人时,薛川会捏一下她的手,感受他长满茧子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柔软。
一刚一柔,这两股力量碰撞,总是能产生爱的花火。
“放心吧,我累不到的,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今个新招了两个伙计。等过几天,这两伙计上手后,不仅大姑姐可以轻松一些,我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了。”
她心里有个打算,难得这几天在镇上,可以给薛川送送饭。
等她回村后,想送饭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倒是个好消息。”薛川道。
碰见个迎面走来的师傅,他收敛了神情,跟对方点头示意后,就送着张蔓儿出了大门。
今个中午老是被人频频打量,张蔓儿这一路走来,饶是脸皮不薄的她,也跟着羞红了脸。
不过这一回生二回熟吧,跟这些人混熟了后,那就方便进去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那我走了,你进去吧。”张蔓儿冲他挥手,走了几步回头时,还看着薛川站在门口。
那高大的身影就跟一块望妻石一般,一动不动,挺拔矗立。
他总是用这种默默的方式关心她,默默的目送着她先离开。
北斗武馆的府邸。
石晓静坐在二楼的阁楼上,盯着练武场那边的凉亭出神。
今个从那抹紫色身影进来后,她就注意到了。
刚开始还奇怪是哪个女子进了武馆,后来看到薛川对她百般宠溺后,再定睛一看,这才隐隐约约瞧出是张蔓儿来。
自从薛川进了北斗武馆后,石晓静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来这边的阁楼。
这个位置可以将那边尽收眼底,可以观察到薛川。
每次看到薛川练武时,那挺拔的身躯,健壮有力臂膀,那蜜色的肌肤,立体的面容,都让她心动。
在没有看到张蔓儿之前,她的心没有掀起过波澜,每天依旧是绣绣花,看看书,做个深闺千金。
但自从昨夜目睹过薛川铁汉柔情的一面,真真是震撼到她的心灵。
这样不够言笑的男人,温柔起来超越了世间的一切男子。
薛川平日里待人处理接物,恰当好处。性格淡漠疏离,对任何人都是冷冷冰冰,就算是对上花容月貌的她,也没有半分逾越。
不像那些人面兽心的富家公子,面上衣冠楚楚,私下生活混乱,红颜知己一堆。
薛川这种正是她想要的类型,原本对他那种微妙的爱意,在张蔓儿的推动下,这颗名叫爱情的种子,瞬间发芽成长了。
她就像跟中毒了一般,时时刻刻都想知道薛川在干什么?
总是会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但她又不敢将这种爱意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只能闷在心里,但又怕时间长了,会闷出病来。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竟然是别人家的相公,她该怎么办?
“小姐,该用午膳了。”秋雨上来询问,看着石晓静盯着某个方向发呆,就知道自家小姐又在找寻那抹高大的身影了。
昨个因张蔓儿被薛川训斥过,秋雨到现在心里还隐隐不舒服。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薛师傅帮着媳妇训斥她,分明就是没把她家小姐放在心上。
石晓静看了丫鬟一眼,一脸疲倦道:“秋雨,我不想用膳,心里烦着呢?我有时在想,山野地方能出薛川这样的人才,确定挺难得的。不过一个月,他就当上了大师傅,这种拼劲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知道他娶了媳妇,也以为是媒妁之言的农村妇,可昨晚看到本人,我似乎就有些明白了。可就算张蔓儿长得不错,但行为粗俗,如何能配的上薛川,这样冷情的男子为何能对一个农女死心塌地的。”
石晓静说着,摆弄着二楼窗户花盆里开的正艳的月季花,心里的想法不加掩饰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