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缺钱了,就说一声,都是自己兄弟,用这种手段有意思吗?”薛川提高嗓音说道,尤其是有人经过时,他就说的越起劲。
草地边挨着一块块的菜地,小路的路口就有一间茅草屋,那正是陈寡妇的住处。
下地回来的汉子,都会路过这里,自然听到两夫妻悠闲的放着马,在高谈阔论。
“是啊,相公,你说这二哥借钱不成,就冤枉我。”张蔓儿一脸苦恼道。
两夫妻将这段话反复演习了好几遍,目的就是让有心人士听到,好有所行动。
若是让陈寡妇听到,那就更好了。
那么贪钱的女人,听到垂涎她的薛田有钱,还不做出行动吗?
这个网算是撒下来,至于有没有效果,不出三天就会有结果,两人静静等待即可。
……
老薛家
薛老头黑沉着一张脸回来,坐在饭桌边,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把手里的筷子给摔了。
吃饭中的薛阳,薛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田氏,李春香,则是垂着脑袋,有些做贼心虚。
薛田一身狼狈,脖颈上,手臂上都有几片细纹,那是被张蔓儿用扫把扫的。
那条条血丝,纵横交错的布满脖颈,当时还没觉得疼,现在随着吞咽饭菜咀嚼的动作,就跟蚂蚁咬似的,一阵阵疼。
尤其面对薛老头打量的目光,薛田偏偏又不能大方的发作出来,还要装作很随意的样,静静的吃完这顿晚饭。
薛老头扫视了一圈众人,见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都还知道怕他,那还不算无可救药?
最后他昏黄的眼珠子,定格在薛田身上,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老二,你今个上午没去下地,干啥去了?”
听着那些村民跟他描绘薛川新家的现场,气的他眉毛都一跳一跳的。
这个老二嫌家里不够乱吗?挑什么事情?居然说张蔓儿偷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这家里头的人,还一个两个的起哄?
“爹,我……”薛田垂着眼眸,数着碗里的饭粒,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惊动了老头子,这事没那么好翻篇的,谁不知道家里的老爹一根筋,十分固执,认死理,还较真。
“混账东西,都是家里人,还乱传谣言,你傻不傻。你说说看,这样对老薛家的名声好听吗?好不容易薛家的名声重新建立起来,你们这是嫌自己脸上太有光了,纯心让人看笑话呢?”
薛老头气的将手里吃完饭的空碗,也丢在了桌子。
瓷碗在桌上打了个旋转,跟那些汤汤水水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同时又溅了一桌的汤水。
田氏看着怒火冲天的薛老头,撇了撇嘴道:“老头子,你搞搞清楚,是张蔓儿不检点,跟男人幽会,这跟薛田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薛阳头一个跳出来反对:“娘,二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别逮住一个男人,就说三嫂有问题?三嫂对三哥的情意我们是看在眼里的,千万不能听风就是雨,轻易中了别人的奸计。”
薛雪咽下嘴里的饭菜,也附和道:“就是,三嫂看三哥的那眼神,就知道眼里只有他,深爱着他,哪里还容的下别人。再说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三嫂不至于傻的去偷人,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女人们不都渴望日子红火,跟相公恩爱吗?
这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会去作呢?
会作的一般都是嫌弃家穷,或嫌弃相公无能的,像张蔓儿这种日子过得圆满的,实在没可能去偷人。
见这一双儿女都为那小蹄子辩解,田氏啪的一声,搁下手中的筷子道:“你们懂什么,这人不可貌相,老二亲眼看到那秀才进屋了,能有假吗?你们都不要被张蔓儿给骗了。”
这个薛雪也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瞎起什么哄。
薛阳蹙眉,疑惑不解道:“二哥怎么会看到的,二哥去新房那边做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薛家的家事,有什么问题一起解决,为什么要嚷嚷的让全村都知道呢?”
这个是重点,可把薛田给噎住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一口气提不上来。
田氏气这个胳膊往外拐的儿子,在琢磨着怎么反口。
薛田一阵心虚,这话说的越多越错,他现在就怕说漏嘴,秉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他还是尽量不开口的好。
薛老头拿起旱烟杆开始抽起来,吞云吐雾中,不由的拧眉:“老二,你倒是说句话啊,别拿你的那一套来忽悠我,你给我实话实说。”
最近这老二也是,料理庄稼不上心了。
没事去村口晃啥晃,村口那边又没薛家的田地。
田氏暗骂这薛老头偏心,处处帮三房说话。
岂有此理,不就拿了三十两银子吗?就这样被收买了?
都是该孝敬的钱,没什么可感恩戴德的。
薛田频频被点名,这表情一会尴尬,一会欲言又止,看着像是有隐情:“爹,你不都听说了吗?你还问什么问?再回答一百遍,我还是那样的说法。”
薛老头怒道:“什么说法?你个蠢货,家里有一点事,就出去说,这像话吗?照你说的,那老三媳妇偷人了,你当场为什么不抓?直接抓起等我发落,逐出家门就得了,弄的整个村里都知道了,有脸吗?我老薛家虽穷,但容不得这种肮脏的事,若是事实属实,我是会按家法处置的。”
他说着,看着薛田话锋又是一转:“但若事实并非如此,我绝不容许这种无中生有,造谣的事。”
这话不是一头戳在他的心脏处吗?薛田尴尬着一张脸,这爹怎么老不相信他呢?
自己亲儿子说的话不信,去相信那个小蹄子说的话。
田氏跟李春香神色各种不满。
田氏拉长声音吼道 :“老头子,你怎么知道是无中生有?你太相信那小蹄子了?你说这薛川天天去镇上上工,她又整日在家里,以前一个屋檐下,我们还能照看着。现在她住新房,想干点啥,这院门一关,我们能知道个啥?”
那接近两米高的院墙,又不是竹制篱笆,足够挡住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