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福管家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月饼摆在铺子门口,价位都是刻在小木牌上,下车时他就扫了几眼,几番对比,张蔓儿给的价格确实很合理。
蓝老爷轻咳了一声:“就是数量有点少。”
这比他提出来的数量相差一大截,这怎么够卖呢?
张蔓儿耐心的解释:“蓝老爷,数量不在多,在于精。京城物价那么高,这些月饼运过去,少说也要翻个三倍,那可是一笔可观的利润,也是一笔意外之财,不论多少,有挣就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个女子,还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偏偏说的那么有道理,让人找不到理由反驳,蓝老爷笑道:“好,那就按你说的办。管家,去买一套笔墨纸砚,拟契约。”
“我这有。”张蔓儿利索的说道,朝伙计挥了挥手,就见小丁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福管家在奋笔疾书时,张蔓儿看着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的又快又好。
“对了,这月饼的模子都是现成的,上面会有薛记字样,我让木匠加上蓝府的名号。”张蔓儿没说去掉,只是说加上,让蓝老爷瞬间觉察到她的顾虑。
果然非一般的女子,不肯心甘情愿的为他人做嫁衣,自有一番独特见地。
看来这小妮子的野心不小,想要借此机会将这月饼扬名。
蓝老爷眉心深锁沉思,一旁的福管家一脸为难道:“张蔓儿,这怕是不妥吧,我们蓝符可是金子招牌,这薛记可是名不经传的小作坊,若是两家的名字都在,不仅显得奇怪,还会……”
“还会拉低你们的档次是吗?”在他话还没有说完时,张蔓儿声音脆生生的抢了过去:“蓝老爷,英雄不问出处,这月饼也当是如此,这是我们薛家自行研制出来的,这份心血是无价之宝……”
蓝府是什么人,可是见多识广的皇商,连他们都看中这月饼,那就证明它的价值,在这一点上,张蔓儿不会妥协。
“好,就按你说的做。”蓝老爷在她话没说完之前就爽快拍板。
有薛记两个字又如何,在光芒万丈的蓝府下,谁会注意这小小的薛记?
就算注意了,最多会问上几句,这无伤大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爽快。”张蔓儿低头看了一眼墨迹干透的契约,交货三天,订金一千两银票,剩下的五千两银票,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看了一下内容,没什么问题后,双方也就签了字按了手印。
蓝老爷虽跟张蔓儿第一次合作,好在之前跟她接触过,了解她的为人,相信她的品性,这才这么爽利的让大家一起挣钱,毕竟这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也算是变相的拉她一把。
“好好干,你前途无量。”蓝老爷意味深长道,做普通的商人很低贱,但是皇商就不同了,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京城的那些人不差钱,只要月饼好吃,就图那份特别。
张蔓儿拿着契约跟银票,就像捧着一座沉甸甸的银山那般:“感谢蓝老爷给了我这次挣钱的机会,愿您在京城挣得盆满钵满,这次运输途中比较遥远,在包装上,我们一定会格外小心,以求到达京城时,无损月饼的形状。”
“好。”蓝老爷笑道,想不到这个被他忽略的问题,都被张蔓儿想到了,这个女子果真心思缜密,处事周到,果真是不简单。
“小娘子,那我们先告辞了,三日后,蓝府的马车准时到达薛家作坊,当场验货,当场给钱。”福管家道。
“好,那合作愉快,两位慢走。”张蔓儿目送两人上车,直到这辆豪华马车消失在视线内,这才收回了神。
刚一转身,就对上薛雨目瞪口呆的脸:“弟,弟妹,刚才那两个人真的是皇商吗?他们居然要订咱们的月饼?”
薛雨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张蔓儿扶着她坐下,倒了一杯水给她压压惊:“大姑姐,他们是如假包换的皇商,你还记得我去安泰城给人看过病吗?就是他们。这月饼已经订下,就等着出货收钱了,这次我粗粗算了下,除掉所有成本,至少能挣三千两银子。”
这可是一笔大财,得来全不费功夫,果然靠上蓝府这棵大树,就好乘凉。
“原来是他们家,那就是有保障的,皇商就是跟宫里的人有往来吗?这可是寻常百姓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啊。”薛雨激动连连,到现在都缓不过神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山沟沟,居然还会跟京城的宫里有月饼往来,这就跟做梦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看着薛雨一副无法回神的样子,张蔓儿拍了拍她的手道:“大姑姐不必这么惊讶,这好吃的月饼就应该走出清水镇,让更多地方的人吃到。”
对于这个结果,张蔓儿是意外,但不是震惊,等这次中秋过去,她就有一笔大钱,到时,买铺子买宅子都是九牛一毛。
“弟妹,还是你有本事,这些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那既然是送去京城的,更要严格把关。”薛雨有些紧张,这挣得钱一多,总有些提心吊胆的,尤其是运到宫里去。
“大姑姐,你说对,把关这是自然。好了,这几天大家都辛苦点,都是双倍月俸。”张蔓儿当场就宣布了这个好消息,铺子里的几人,薛雨激动,两兄妹欢呼。
张蔓儿在作坊宣布这个好消息后,原本一张张疲惫的脸,就跟洒了鸡血一般,个个激动不已。
双倍月俸啊,还有赏金,这几天虽然辛苦,从早上赶工到深夜,好在这东家大气,给这么多工钱啊。
这些村民来作坊里干活,不就是为了挣点钱养家糊口吗?
都是吃苦耐劳的山里人,只要有活干,有工钱,他们都毫无怨言。
对于这双倍月俸,外加奖励,大家高兴的同时,都在议论,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那般飘渺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