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帮我递个杯子。”一句话冷不丁加进来。
    李妲姣看着对面祈热伸出来的手,再低头看一眼面前,“我这边没了呀……”
    “那边……”鹿小诗刚指着对面陆时迦的手边,话没说完,陆时迦已经将杯子拿起来,放到了祈热面前。
    祈热看一眼杯子,又没急着用。
    门口又有人进来,李妲姣这回立刻看了过去,果然见到祈凉,紧接着是他手里牵着的女孩。
    “那就是祈凉的女朋友啊?真成……这算什么?我竟然羡慕起你们十几岁的小孩来了,果然年轻就是好。”李妲姣感叹着,又看向陆时迦,“迦迦,姣姣姐觉得刚刚那个同学不错,抓紧拿下!再不谈恋爱就要毕业啦。”
    那边祈凉也看了过来,李妲姣朝他挥挥手,又朝他竖起大拇指。
    祈凉笑了笑。
    陆时迦起了身,“那我先过去了。”
    李妲姣点着头,“嗯嗯,加油哦!”
    人已经走了过去,李妲姣跟鹿小诗仍回头瞄几眼。
    “唉,想起咱们以前了,老了老了。”李妲姣收回视线,往椅背上靠。
    鹿小诗也感叹,“过分,我都还没谈恋爱呢!现在的小孩都好会穿,谁跟谁都能组成一对。”
    两人说着,另一人始终未搭腔。
    大概是今天的鱼肉做得十分好,李妲姣见祈热一直吃个不停,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她跟着拿起筷子夹一块,嚼一嚼,没觉出特别来。
    虽说是鹿小诗邀的约,最后还是李妲姣抢着去买了,理由是没有让学生请吃饭的道理。
    鹿小诗抢不过,留坐下来。
    在她的对面,祈热仍在往嘴里送东西,她不禁笑了笑,“你这是饿多久了?”
    祈热将筷子放下,咽下去几口才有空说话,“好吃啊。”
    鹿小诗看着她,默了默,“我准备去帮陆时樾了。”
    祈热咀嚼的动作停下来,“你不是同传么?”
    “对啊,”鹿小诗点头,笑了笑,“我也不介意转行,他缺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如果还不行,我以后就……不会再坚持了吧。”
    祈热面上波澜不惊,心里触动挺大。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最终也只是叹息,“你跟他说过了么?”
    “还没,除了让他跟我谈恋爱,搞定他,我有的是办法。”她笑里带了点自嘲,“我也不差的吧,好歹名牌学校毕业呢。”
    祈热将筷子拾起又放下,真诚地说道:“祝你好运。”
    鹿小诗耸肩,又被吸引得回了下头。
    角落里一桌,几个学生一齐笑得大声,结完账的李妲姣站在他们桌旁,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引起一阵笑。
    玻璃门敞开,祈热用手推着,好一会儿才等来笑脸盈盈的李妲姣。
    手一松,三人一起出了餐厅。
    走出几步,祈热停了下来。
    另外两人自觉停下来,“怎么了?”
    “等我一下。”她紧了紧大衣,转身往回走。
    门一推,服务员热情地上前问是不是落了东西,祈热摇摇头,侧头看向角落。
    出声喊人:“陆时迦。”
    几个学生正说着笑话,听见声音,一齐看向了门口。
    陆时迦抬起头,对上祈热平静的一张脸。
    “过来一下。”她声音不大,又足够他听见。
    陆时迦停了两秒,旁边祈凉哼唧一声,“肯定又要使唤你了。”说完被班堇看了一眼,又立刻老实了。
    陆时迦走过去时,眼里时时变换着,先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再是披肩长发跟她额前几根不老实的刘海,浅色牛仔外套,宽松的黑色牛仔裤,最后是黑色马丁靴。
    他一一扫过,记完一遍,人到了她跟前。
    他这几天只是独自生着闷气,一天比一天更甚,不过三个字,他心思就瞬间转移,全放在了如何将嘴角往下压上面。
    可是没用,祈热看见了他扬起的嘴角,紧跟着往他身后看过去。那后边是一张张明媚的笑脸,以及她不再有的,溢得快要满出来的朝气。
    到底是跟同龄人在一起,他笑得也比往常多。
    祈热将手放在兜里,下巴往外套领口缩了缩,接着开口:“我以后都没什么时间,不能给你上法语课了,你在学校认真点,好好学习。”
    交代完,往那边看一眼,“回去吧。”
    陆时迦站着没动。
    玻璃门开了又关,祈热小跑着追上了李妲姣跟鹿小诗,她们一起穿过街道,然后被来往的车辆与行人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皮蛋、cc 5瓶;denise不是disney 2瓶;
    第71章
    天越来越冷, 食堂的大锅菜一早就没了热气,学生们便常去校门口的小饭馆打牙祭。
    “麻烦让一让!”攒动的人头里, 祈凉明显高出一截, 左手抓一把木筷,右手高高举一盘热菜, 左挤右让开出一条道,从里头钻出来。
    “还差几个?”把菜往桌上一放,祈凉把筷子分出去, 低头扫一圈桌上的菜。
    “菜不差了,人还差一个。”筷子一顿,其中一个夹了菜囫囵往嘴里塞,说得含糊不清。其余几个也风卷残云,喝汤扒饭唯恐没了。
    祈凉一直站着, 端起饭碗扒几口, 再送一筷子菜, 嚼几口咽下去,“这家伙最近不太正常。”
    “我看不挺好吗?吃饭,睡觉, 看书,写作业, 比以前正常多了。”
    祈凉哼笑一声, 缓缓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作妖的这个这会儿正站在梅外跟胡桃里中学两扇门中间,一动不动像根木头。眼睛扫过每一个小摊,注意着每一个来往的人。
    连续当了一个多星期的“街头警察”, 每次等陆时迦看完回去,桌上就剩一份他们留好的拼盘菜,外加一碗凉透了的白米饭。
    又过两天,陆时迦终于见到了在糖炒栗子摊前问价的祈热,远远看一眼,没有过去。
    那时祈热刚下一堂课,手脚冻得冰冷。想着吃点热乎的,站校门口扫一圈,最后到了炒栗子摊前。心里惦记着事儿,没发觉有人正看着她,拎了板栗就赶去超市补购食材。
    夏明川的实验暂告一段落,原本他们有聚餐,他也推了。跟祈热一说,两人约好一起在她那吃饭。
    先前电话里问过夏明川想吃什么,她应了他的喜好,先准备做可乐鸡翅。
    刚把鸡翅放下锅,听见了敲门声。她放下锅铲,着急忙慌地去开门。
    门一开见到人,瞬时愣住。
    天已经转了寒,陆时迦穿着没怎么变,依旧单薄,可他不觉得冷。只是裤管口崩一圈在鞋口,宛如他紧张的心绪。
    紧张归紧张,他已经做好祈热赶他的准备,并准备把手上还热乎的红豆饼放下就走。
    先前他在校门口晃悠,属于大海捞针。等那根针出现,他却还未将脑袋里一团线理清楚。只是暗暗决定,要是在校门口能见到她,就来找她。
    “我刚刚在校门口看到你了。”他不知所措,匆忙将一根线往针孔里塞。
    没穿成功。
    祈热扶着门没让出路,看不出怒意,一开口就流露了态度,“不是让你别过来了么?有事情可以打电话。”
    陆时迦要是昨天来,或者是明天,她指不定不会赶人。偏偏是夏明川要过来,他也来了。
    陆时迦没有气馁,换了另一根线,“你为什么不给我上课了?”
    “我说了我很忙,没空。”祈热心里再心虚,面上也冷淡如初。
    穿针引线本就不是易事,尤其是在心急的时候。陆时迦索性不穿了,团成一团踢远,又换上一只球,一只直线球。
    “因为我影响你谈恋爱了么?”
    他踢得轻巧,却正中球门。
    “对。”祈热语气平淡,应得却很快。她看着陆时迦,决定把话再说得明白些,“你老过来,我和我男朋友根本没有独处的时间。我理解你为了追星去学法语,但不能因为这个耽误学习。之前是我欠考虑,没顾忌到你已经是高中生,就贸然答应了柳阿姨带你。你现在的重心应该是打好基础,提早为高考做准备。你要想真想学法语,高考后有的是时间学。”
    一番话里,陆时迦单单介意一句,忍不住解释:“我没说我学法语是为了追星。”
    “我不管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学,之前就说我不会再教你了,晚上没有课你就自己去教室自习,别成天往我这跑。”
    见她要关门,陆时迦本能地伸手推住,看着她眼睛:“我不学法语了,也不占用你时间,你别生我气。”
    他姿态放得低,祈热面色有些松动,犹豫间闻见一股糊味,想着哪里传来的,陆时迦先一步问出来,“是不是厨房没关火?”
    祈热恍然明白,手一松转身就往厨房跑。
    火长久地烧着,锅里可乐已经蒸发,在锅底剩下一层黑糊。锅里冒着白烟,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锅铲架在锅沿,被火烤得灼烫。祈热伸手先关火,再去拿锅铲,还没握实,松手摔了出去。
    祈热“嘶”地吸了口气,忍着疼甩手,下一刻被人推到水龙头前,手被抓着往水龙头下送。
    陆时迦将她掌心摊开,仔细察看,拧着眉头看她,“上次买的烫伤膏呢?我去拿来。”
    祈热心一堵,又想到夏明川马上就要过来,立即将他手甩开,“没那么严重,你回学校去,我男朋友马上过来了。”
    她转了身,见他愣着不动,湿手直接推到他身上,“我说的你听到没?让你回去,别在这傻站着。你知不知道我和他因为你吵了多少架?”话说出口,祈热就后悔了,心里的火气更是往上窜,索性推开他往客厅走。
    陆时迦下意识抓住她手腕,又怕她再发火,倏地松开,跟了上去,“他说你了么?”
    祈热闭了闭眼,回头气冲冲地说:“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陆时迦脸色刷白,头慢慢低了下去。
    祈热见了他这副模样愈加烦躁,“赶紧回去,祈凉都没你这么烦,都说多少遍了?要我赶你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脾气再好的人也没法不往心里去。陆时迦抬起头,紧紧咬着牙,再没说一句话,头也不回,三两步就走出了门。
    楼道里刺骨的冷风窜过来,吹得门摇晃。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祈热却觉得心口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心里越想越乱,她关上门,强迫自己把那股愧疚感压下去。干干站了半晌,才终于平静下来。她看着糊成黑炭的鸡翅,再没了做菜的兴致。
    敲门声没多会儿又响了起来,祈热下意识急忙起身,忽又愣住,看了看墙上的钟,片刻后才去开了门。
    门外的夏明川一脸倦意,大概是实验做得成功,脸色不再那么紧绷,整个人看着松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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