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这话到了经纪人耳边,又成了另一种意思,话里带着嘲讽:“你的意思是做了坏事就应该毁尸灭迹?”
    “您是不是弄错了?”林莫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话落,经纪人便一把拉住衣袖在耳边警告他禁止掺和。
    “我只是想表达偷拍的人不是我。”苏映道。
    他淡淡道:“先取证,清者自清。”
    ……
    这天上午,苏映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受到百口莫辩的挫败感,仿佛答案在他们眼里已成了定数,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
    就如米兰昆德拉写下的那样“人总是希望世界中的善与恶明确分开的,因为能有一种天生的不可遏制的欲望,那就是在理解之前评判。”
    或许,在不知全貌前不予置评,便是最大的善意。
    沈泽延:“所以你觉得是谁用了你的相机?”
    男人低柔的耳语,把正在思忖的姑娘拉了回来。苏映讪讪回神,抬起眼,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说了什么?我刚刚有点儿走神。”
    他把话重复了一遍,苏映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们都不大熟,所以不可能之前结下梁子,可若要说可能性……因为我的相机就放在桌子上,所以谁都有可能。”
    沈泽延问:“能提供不在场证明吗?”
    “不能,”苏映吸了吸鼻子,“他被拍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洗手间,而那附近没摄像头。”
    沈泽延注意到前面姑娘吸鼻子的动作,拿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佯装出无意的口吻:“前面哭过?”
    苏映用纸巾捂着鼻子,解决完生理后,撇撇嘴:“我的眼泪那么值钱,这哪配。其实说来也挺有趣的,真正会让我流泪的人或是事,却几乎没让我失望。”
    “可是那天你哭了。”他笑着提醒。
    苏映轻轻“啊”了声,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沈泽延说的事,“那不一样,你对我很重要。”
    那时候,在距离游轮沉没处一千多米外的沙滩上充斥着各种喧嚣的鸣笛,几乎所有人都欢呼着与同伴相拥,可劫后余生的姑娘却一声不吭地掉着眼泪。
    “我都来了,怎么还在哭?”沈泽延柔声。
    苏映闷闷地低下头,假装听不见他的话。
    他无奈,只好俯下身哄她:“乖,就算有不高兴的事,也应该及时和我交流,嗯?”
    苏映含糊地“嗯”了声,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你别再走了,好不好……”姑娘的声音很低,晚风拂晓间,空气中弥漫着咸淡的海水味。
    “不走,我保证。”
    沈泽延低下头,认真地做出承诺。
    “可是都不敢再相信你了,你要是真成了英雄,我一个人怎么办?”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含着哽咽,眼睛雾蒙蒙的。
    苏映现在的形象不怎么好,而沈泽延更是浑身湿透,他隔着一层浴巾搂着她:“苏映,我这辈子都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苏映揣摩着“这辈子”的意思,但不太确定,于是怯生生地问道:“你说‘一辈子’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泽延:“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姑娘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眼中还含着泪,可耳朵却红透了,垂下眼正好看到沈泽延正缓缓摘下小指上的尾戒。
    一种预感在心中隐隐迸发。
    果真,就是这样的
    ——下一秒,沈泽延拉着她的手,单膝跪下。
    “可否有幸,成为陪伴你一生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裹在海风里,在浓不见月的黑夜里别样温柔。
    ……
    当时光折返至南城的冬夜,沈泽延低低“嗯”着,开口时带着一点坏心思:“看来我很值钱。”
    “贩卖人口属于违法行为。”姑娘小声提醒。
    “懂了……”男人将尾音微微拉长,静谧的空气带着蛊惑,“原来我是无价之宝。”
    苏映一下红了脸,没吭声,但也没否认。其实挺不好意思承认的,但最近她的确挺享受被沈泽延撩的感觉。
    她的心动就像冬日清晨的雪球,只要被人轻轻一推便越积越厚。
    沈泽延从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小姑娘的心思他看得透彻,低笑着,喉结微微震动,一个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苏映闭着眼,嘴角弯着满足的笑容。
    “对了。”他开口。
    姑娘抬起眼,“嗯?”
    “你的心态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在沈泽延眼里苏映属于性格偏软的女孩子,这两天他在隔壁市拍下部戏的定妆照,前边在机场接到她的电话,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处理好这件事。”姑娘说话时两颗梨窝若隐若现。
    对于她无条件的信任,沈泽延不知可否地笑笑。
    “后面那个经纪人找了专业人士来取证,”苏映有些埋怨地撇撇嘴,“不过我觉得那个应该没用吧,毕竟相机又没有密码,没证据指控偷拍的那个人是我。”
    “你们留了联系方式吗?”他问。
    苏映:“嗯。”
    “是这样的,”沈泽延顿了下,耐心地和她解释情况:“事情不会太糟糕,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指控你,当然也不排除,艺人自爆自炒的嫌疑。”
    “诶?”苏映意外:“还能这样吗?”
    沈泽延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现在是影视寒冬,演艺圈子里的竞争格外激烈。对于某些少数人来说。管它是黑是红,只要能带来流量,都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就算那边停了很多车,可哪有一人在房车上换衣服不关窗的……”
    苏映停了半秒,说出心中的狐疑:“一般图片上传至平台图床时,相机数据便被自动抹去,而那位爆料者却将原件上传至网盘,很明显是想甩锅。”
    沈泽延想到了什么,顿了半秒:“这件事你不用再管,明天我和律师会帮你处理好。”
    苏映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可以自己请律师,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男人轻轻笑了声:“有什么不好的,之前不是说好了天塌下来由我顶着,何况现在还只是小事。”
    “对了,这件事你有什么办法?之前我要求查监控,可影视城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房车停的地方正好是监控死角。”想到监控死角,苏映更是意难平,坐在沙发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地板。
    沈泽延:“你之前不是说房车周围停了很多车吗?”
    “可以从这里入手?”她不解。
    男人轻轻“嗯”了声,“明天你就知道了。”
    苏映遗憾:“现在不说吗?”
    “留点悬念才更有意思。”他答。
    即将结束谈论时,苏映把话又绕了回来——
    “所以你一点都没怀疑过偷拍的那个人就是我?”
    “你说这个?”沈泽延轻轻哂了声,“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
    夜像茫茫黑洞,将所有的不愉快带走,就此翻篇。
    *****
    第二天是星期天。
    因为临近考试周,苏映需要复习的功课很多,所以她一大早就背着小包去学校的图书馆学习。
    昨夜,她睡前还捧着平板四处搜集着“明星与狗仔”的官司案例,只可惜才刚找到资料,沈泽延在她耳畔提醒了下时间,而后名正言顺地捎走平板电脑。
    早上,在高效率的学习下,时间像搭上了加速器,一下子就到了午餐时间。苏映端着餐盘,在食堂中找了个位子坐下。
    苏映讪讪挂了视频,选择了语音通话。
    “怎么不接视频?”沈泽延问。
    “我现在在食堂不是很方便。”她边说边从包中掏出白色的蓝牙耳机。
    “嗯?”沈泽延的尾音中带着点磁性。
    苏映被他弄得耳根发麻,小声道:“我在食堂,这里是公众场合,人有些多,要是手机屏幕被看到就很麻烦了。”
    沈泽延沉默了半秒,“想知道事情的最新进展吗?”
    “嗯,”苏映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饿,食堂的饭菜很香,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也在吃午餐。”他说。
    “这样吗,好巧呀。”
    苏映不习惯边吃饭边聊天,但如果那个人是沈泽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她顿了顿,“既然有新进展,那昨晚不告诉我的事,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是这样,”电话那头,沈泽延娓娓道来,“虽然房车停在监控死角的位置,但是有没有想过可以从周围的车载摄像头入手。今天早上我就在忙这些。”
    “可是车载摄像是私人的,我们想拿到应该还是有一些难度吧。”话虽这么说,但苏映心情的确好了不少。
    他解释:“如果是其他地方,可能需要拜托朋友一起帮忙。但那里是影城,影视圈其实不大,很多人我都认识,解决这件事不算难,只不过需要些时间。”
    “嗯,那辛苦你啦。”苏映道谢。
    下午,姑娘心血来潮,临时换了学习场地。
    冬日里,学校的自习室开了暖气,累的时候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特别舒服。
    苏映闭上眼,又睁开。
    手机就倒扣在桌面上,算起来也有几小时没联网了。
    拿起手机,屏幕亮了亮,沈泽延的消息弹出窗口。
    [我从朋友那拿到视频,已经找人做公证了。]
    [全程高清拍摄,可以确定,是艺人和其助理的自炒行为。]
    苏映:[是他助理拿我相机拍的?]
    沈泽延:[对,就是这样。你想怎么处理?]
    苏映:[我可以要求他们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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