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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用臣换来的江山[重生]_9

    沈潘暗忖一声糟糕。三叔只告诉他那位姓范的黄脸同窗在不出城五里的柳家巷里住,谁知道这柳家巷是这个样子?
    三叔还以为会跟着他靖国公府一般,一座府邸占了半条街,还放块鎏金的匾额?
    沈潘皱皱眉。再过一会儿日头落尽了,更加不好找了。
    沈潘决心一个一个地去找,透过那半掩的门,院子里的东西也能看到大半了。
    若是今日找不到,他也只能明日里再做打算。总也要等到天暗再说。
    有的门半掩着,那半院的杂乱就这么展现在沈潘面前。夏日的草长得丈长,有些院子里蚊蝇飞舞,那血腥的污臭味让沈潘刚伸进去的头就收了回来。有些院子里屋子尚且是蓬门荜户,那院落自然也破败不堪,看不出什么样子来。
    沈潘才知道原来这盛都还有这样的地方。
    也是,天子脚下尤有吃不饱穿不暖的。这儿与那高门府邸格格不入也没甚好奇怪的。
    这天子眼皮下的贫民才是可怜。
    小邑犹藏万家室,那么些个百姓,他们藏躲在这富贵堂皇的盛都的各个角落。那入眼的浮华烟云不是他们的,却要为那些珠玉权势俯首帖耳,做出最卑微的姿态来。
    遑论社稷如何,这百姓却是最难做的。
    或兴或亡,百姓都苦。
    沈潘苦笑一声,身手矫捷地将身子探进有一户人家。
    这家人倒是挺殷实,松木板门板上还挂根粉色纱绸。
    沈潘刚进门就扑鼻而来一股胭脂味。门后的一双白玉臂更是快速。白蛇一般,作势要缠了上来。
    沈潘反应快,一掌伸出,转身一挡。岂料,人家根本就不惧这一掌。仍旧软着身子靠了上来。
    “呦,爷,进了奴家的门,作甚又要将奴家推开?”那双玉臂的主人娇声一笑,紧紧贴着沈潘,将那带着浓厚脂粉香的手帕在沈潘鼻尖绕。
    “误会。”沈潘抽了抽嘴角,伸手将那白胳膊给卸了
    “误会?误会也是缘分,爷还不如,从了奴家吧。”那女人笑得更是夸张。那手指也不安分,将那手帕揉啊揉,揉啊揉,伸着探着,又要靠近。
    “没钱。”沈潘闷吐一声,将那剑眉一皱,盯着那女人。
    女人穿了件细葛褙子,扣子没系,衣衫不整的,沈潘连她的粉红肚兜都能看到。
    脸倒是看得不甚清楚,这女人涂了太多红胭脂,像个猴屁股。
    那猴屁股听到“没钱”两个字就转到一旁。
    下一刻,偷眼打量沈潘,又换上了一副含羞带笑的样子。“爷这姿貌,奴家不收钱也是愿意的。”
    “我不愿意。”沈潘一副巨大深仇的样子。退了两步就想逃。
    话刚出口,沈潘脸色一变,讷讷道。“劳驾,这附近可有个姓范的黄脸秀才?”
    沈潘不动声色盯着那人,说那位黄脸秀才的时候,这猴屁股的脸色也变了变。
    沈潘脸不动心动,哎,从这位这儿打听有门。
    “听过是听过,爷这是来?”变了脸的猴屁股打量了沈潘一眼,勉强一笑,倒是也退了一步,用手里被揉皱了的帕子擦了擦脸。
    “我与他是云首书院同窗。”沈潘面不改色。
    “得了吧。爷看着不像啊。那地方出来的人不都是俊脸白衣小身板?”猴屁股拿着帕子挥了挥,扭了扭腰,嗔怪道。
    眼光毫不收敛,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个彻底。“那死相巴拉,看着就倒霉催的黄脸小子会有你这样的同窗?有这样的同窗怎么还会被欺负?”
    “被欺负?怎么回事?”沈潘皱皱眉,俨然一副清流方正,嫉恶如仇热心的正义少年。
    装得跟欺负人家的不是自己一样。
    ………………
    日头已全然看不出来了,沈潘与那位衣衫□□,面色红润过头的姑娘可谓是相谈甚欢。莫说那位范同窗住在哪里他知道了,连着人家有几口人,人有几块地都被摸得一清二楚。
    “呦,爷,下次再来。”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那姑娘冲着他眨眨眼,那脸盘子微微颤抖,抖得脸上的粉掉了一地。
    难为沈潘还慎重点点头,替着她把门带上。
    暮色苍茫,沈潘借着那几微的光快步数过第五个院落。
    院落不大,就是那土墙有些凋敝。看得有了些年份的土墙凹凸不平,像写尽了沧桑的土丘。
    沈潘深吸口气,迈着坚定的步子踏了进去。正看到有人撅着屁股,背对着他,手里的斧子寒光四射。那人对着前面一个送力,听得“啪”的一声,斧子落在硬物上发出声脆响。那人往前踉跄一下,趴坐在地上。
    这是在劈材?沈潘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废柴到如此,也怨不得他前世那么潦倒。
    “范送?”沈潘犹豫喊了一声,停在门口,摸了摸鼻子。估摸着,一会儿那人的斧头劈过来自己该躲还是挡?
    “是你?”范送倒是没有那么激进,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到来人,在原地望了半天,方才静静来句。“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呢?沈潘心里想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范送这句开场白。
    回应沈潘的却是一阵冗长的寂静。
    沈潘咽了咽口水,却是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凤连说他口拙嘴笨。倒是没白说。可如今这个样子,该如何是好?
    沈潘定了定。觉得这人不问“你来干什么?”实在是太犯规了。
    又是长寂到没有头的安静。沈潘张了张嘴,直觉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行吧,你不说我说。半晌,挠了挠头,还是一本正经地问了句。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哼。”范送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连看也不愿看他一眼。“沈公子打也打了,我怎么知道的您来这儿干什么?蓬门荜户,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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