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揽月宫内,只见杜秦月正襟危坐主位之上。
“臣妾给淑妃娘娘请安。”众嫔妃齐声请安道。
杜秦月浅啜了一口茶水,摆了摆手淡淡道:“免礼罢。”顿了顿,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置于一侧桌上,随即悠悠开口道:“诸位妹妹坐吧。”
待众嫔妃都落座之后,尹南瑶瞥了一眼卫常在,随即开口说道:“淑妃娘娘,臣妾昨日里听说娘娘您罚宁贵人在殿外跪着的时候,卫常在过去瞧见了不知因为什么由头和宁贵人争执了起来,而江常在在此时也从殿外路过,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与卫常在又吵了起来,不知究竟是为何事?”
杜秦月并未理会尹南瑶,只是看了卫常在一眼。
卫常在懒懒的回答道:“回禀娘娘,昨个儿臣妾正与宁贵人说话来着,江常在过来觉得臣妾顶撞了宁贵人,便与臣妾争执,江常在巧舌如簧,臣妾还真是甘拜下风呢。”卫常在说完狠狠地看着江常在,而江常在依旧淡淡地,并未有所回应。
尹南瑶听了卫常在的话便知道卫常在经过此番定时厌恶江常在了,但是尹南瑶平日里嚣张跋扈对着杜秦月处处讨好也是很厌恶,于是又开口,“原来是这样,不过妹妹在这皇宫之内大肆喧闹实在也是不成体统,淑妃娘娘,您说对吗?,”
杜秦月听了这话便知道尹南瑶定是不安好心。
杜秦月又轻呷了一口茶,说道:“本宫罚宁贵人跪在殿外,若是卫常在刻意寻事,本宫自然会罚她,而江常在过去理论,也是出于好心,何况她们三人并未引起轩然大波,只是稍加吵闹,并不碍事,也并未触犯规矩,所以尹妃妹妹不要把心思放在这种事上。”
尹南瑶心中自然清楚杜秦月在袒护卫常在,可是也别无办法,只得作罢。
就在此时,殿外的宫女进来禀报,宁贵人宫中的奶娘让转告宁贵人,大公主在宫中哭闹不止,请宁贵人移驾回宫。
宁荣枝听了也是忧心忡忡,连忙请辞,杜秦月看着下面乌压压一众嫔妃也是心烦,便让一众妃嫔都散了罢。
正当嫔妃们都准备各自回宫,杜秦月说道:“卫常在,本宫在这宫中甚是乏味,你留下陪本宫说说话吧。”
卫常在知道杜秦月定是有事要问自己,稍加思索便猜到杜秦月定是为了昨日之事。
待到众嫔妃都散尽了,揽月宫中便只剩下杜秦月与卫常在以及一众宫女,宫女给杜秦月和卫常在上了茶便退了出去,独留下绣儿在身边伺候。
卫常在虽然知道杜秦月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可是卫常在还是问道:“不知娘娘留下臣妾是为了何事?”
“本宫知道你昨日的事是有意而为之,只是没有想到江常在会突然路过,更没有想到皇上也会从那里经过,所以你说本宫现在应该是高兴还是生气?”
卫常在听了,连忙跪倒在地:“臣妾昨日只是想替娘娘出口恶气,臣妾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杜秦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本宫知道你的心思,起来吧。”
“谢娘娘,臣妾日后必定为娘娘尽心尽力。”
......
顿了顿,卫常在又说:“只是……那江常在实在是讨厌,昨日臣妾本来正在训斥宁贵人,谁曾想那江常在却过来倒插一脚害得人不痛快,还引经据典字字珠玑,让人哑口无言,偏偏这时候皇上又恰巧经过,皇上听了江常在的话觉得江常在很是独特,于是江常在又夺得了皇上的青睐。”
杜秦月听了这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好发作,一番思索过后说:“江常在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妙人,人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宫中的大部分人怕是连字都不识,即便认识字,也没有江常在那般聪慧,皇上到这后宫来,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卫常在听了连忙附和:“娘娘说的极是,只是这江常在好是好,可是......”
杜秦月淡淡抬眸,“你想说什么便说。”
“回娘娘,臣妾想说的是,在这宫中人人都知道臣妾与娘娘您交好,那江常在必然也知道,可是江常在知道了,还故意和臣妾对着干,那就是明摆着要和娘娘您对着干啊,娘娘您可要当心一点。”
其实卫常在不说,杜秦月心里也清楚,杜秦月也知道江常在现如今已经得到了沈霍的注意,日后怕也是要得宠,自己日后怕也是要提防这点,况且她昨日还公然的与卫常在作对,那就是明摆着要和自己作对了,杜秦月越想越生气,对江常在也多了些厌恶。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杜秦月还是只是给卫常在表示自己日后会注意江常在,之后便让卫常在回宫了。
晚膳时,沈霍方才用完晚膳,敬事房的太监便端了绿头牌进来。
沈霍打眼望去,又翻了江常在的牌子。
沈霍觉得江常在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妙人,自己后宫中的嫔妃,每日只知道勾心斗角,相互拉拢,胸无点墨。可是江常在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才思敏捷,聪慧过人,沈霍觉得与江常在相处,就犹如在与一个知音把酒言欢。
之后接连几日,沈霍往玉堂宫跑的更为频繁,各种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源源不断地送往了江常在的宫中。可是这时候,有的人就眼红了。
“不就是仗着自己这两日得宠嘛,总有一天也有失宠的时候。”
“真不知道她哪里好,能夺得皇上的青睐。”
......
江常在听着这些话并无反应,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感觉任何事都毫不在意,与世无争,端足了架子。
几日后,揽月宫。
杜秦月早晨起了个早,精心梳了一个发髻,等着嫔妃们来请安,可是等到最后,江常在和卫常在没有来。
待到嫔妃们齐齐请过安纷纷落座后,江常在和卫常在才姗姗来迟。
“给淑妃娘娘请安”两人齐声说道。
杜秦月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你们二人为何来的这么迟,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淑妃?”
卫常在连忙回话,“娘娘赎罪,臣妾这几日不慎染了风寒,今早原准备喝完药就来向娘娘您请安,只是臣妾宫中的那个宫女实在是莽撞,竟然打翻了煎药的锅子,臣妾只好命人重新煎药,这才耽误了时辰,请娘娘赎罪。”
杜良欢这时也站出来说:“娘娘,臣妾也可以作证,臣妾前几日去卫常在宫中,卫常在确实是感染了风寒,而且是颇为严重。”
杜秦月听了之后,便连忙给卫常在赐坐,说道:“本宫竟是不知道妹妹身子不爽,倒让妹妹跪了这么久,快坐下吧,本宫谅你事出有因,也不追究了。你宫中的宫女太过莽撞了。”杜秦月指了指门口的那个宫女,“这个宫女做事极为细心,谨慎,就叫她去你宫里伺候吧。”
“臣妾谢娘娘恩赐。”卫常在站起来又向杜秦月行礼。
“妹妹快快坐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本宫等会让太医院的李太医好好给你瞧瞧,早点把你的病治好。”
“谢娘娘。”
杜秦月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江常在,“江常在,你又是怎么回事?”
“臣妾在来的路上时间紧迫,所以臣妾走路很急,不慎弄脏了衣服,臣妾心想来向娘娘请安不能穿着脏衣服,那样会让人觉得臣妾对娘娘不尊重,于是回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杜秦月微眯双眼,悠悠道:“哦,是吗?”
宫中的嫔妃们近几日看江常在得宠,心中多有嫉妒,现在看着这场面,都恨不得杜秦月将她狠狠责罚,没有人愿意出来帮她。
杜秦月说道:“迟了就是迟了,迟了还为自己找理由,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回宫岂不是乱了套?再者说,你既知道时间紧迫,为何不直接来请安?皇后如今正在山庄修养,这回宫便是本宫代由打理,本宫向来注重规矩,衣裳脏了也不会注意,即使本宫看到了,你说明情况本宫也不会在意,你又何必折回去重新换一套,多此一举。”
江常在知道自己这两日得宠,杜秦月肯定是在针对自己,再和她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直接说道:“臣妾知错,请娘娘责罚。”杜秦月本想着狠狠地责罚江常在一番,可是想到江常在近日得宠,若是真的把她怎么样了,怕是会惹得皇上不悦,所以自己也不敢造次。
“念在你也是无心之过,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宫原不想责罚你,可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坏了,罚俸一月好了。”
“谢娘娘。”
杜秦月缓慢慢地站了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杜秦月如今心中也很疑惑,这江常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刚才自己很明显就是在针对她,可是她就是默默隐忍,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多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