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陶之远看着,有些讪讪,对燕云山抱拳致谢道:“嗐,燕公子,幸亏您在这,否则小女只怕有得苦头吃。”
燕含山回以一揖,道:“举手之劳而已,陶大人无需挂齿。”
这边,梁沉楚回过神来,抚掌大笑,又是咂嘴又是点头:“陶小姐这艳而不俗的盛装独舞,实在令本公子惊为天人,眼界大开,自我生来,还从未见如此精妙绝伦的舞技。”
顿了顿,又哈哈笑着对燕含山道:“依我看来,陶小姐的盛装独舞和你燕大世子的轻功,可堪称人间双绝哪,这不经意中一混搭,还真别有一番韵味。”
陶芳菲已然入席,听到丞相之子如此盛赞陶如菁,脸都绿了。
明知自己技不如人,才想通过动些手脚,让陶如菁在众人面前出丑,不想临了临了,却适得其反,不但她未出丑,还让她风头出尽。
想到此,陶芳菲只觉得气灌于胸,甚是不悦。
不多时,换上轻装的陶如菁施施然入席,先是举杯陪了一回罪,继而又叫人斟了一杯,端着离席径直来到燕含山身旁,朱唇轻启:“这杯独敬世子,多谢世子施以援手,小女子满饮此杯,先干为敬。”
陶如菁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梁沉楚本身就好酒,加上今日歌舞美人,心中尽兴,不觉又多喝了几杯,精神有些恍惚迷离。
看到陶如菁前来,他便一手拿了酒壶,道:“陶小姐舞艺惊人,世间无双,我梁沉楚有幸观摩,心中好不快意,来,我梁某敬上。”
“哎,梁沉楚,你喝多了。”燕含山低声想要制止。
哪里有用,梁沉楚一甩手道:“燕大世子,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不懂了吧,哈哈哈哈。”
梁沉楚说着,举起酒壶,咣当哐当又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只看得满座皆惊。
“再来。”梁沉楚咂咂嘴道。
燕含山哪料到有这一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时无主。
又饮了数杯,梁沉楚再撑不住昏昏然睡去。
“这……”燕含山答应梁沉楚跟来,别提心中有多悔。
“无妨,无妨。”陶之远赶忙上前来拍了拍梁沉楚:“梁公子,梁公子。”
“来,接着喝。”梁沉楚趴在桌上,闭着眼睛还在说着酒话。
柳姨娘见状,呼来管家杜仲,吩咐道:“安排两间上房,供梁公子和燕世子歇息。”
“夫人,我们前去路途不远,就不在府上打扰了。”燕含山赶忙站起,就要呼唤林崇。
“哦,燕世子,随来的我都安排在下间,让他们吃过了一处玩耍着。”顿了顿又说:“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就不要再拘礼,在这边歇过明日再回府也无妨。”
燕含山看看梁沉楚,有些无奈的对着陶之远和柳姨娘道:“如此说,就叨扰了。”
陶芳菲回到院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道:“小贱人,凭什么总是你走运,我陶芳菲那点不如你,却总是事事被你压制着,我不服。”
正想着,只见陶如菁带了小菊来了。
陶芳菲赶紧擦了泪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姐姐来了,今日姐姐的一剑舞,可谓举世无双,好不叫人迷醉呢。”
陶如菁将那钗钿礼衣往她面前一扔,道:“陶芳菲,你干的好事?”
陶芳菲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陶如菁:“姐姐,你说什么呢?”
说着弯腰就去查看那钗钿礼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这礼衣怎么了?”
旁边的嬷嬷凑过来,帮着来看:“二小姐,这不是腰带断了,倒像是不小心剪到了。”
陶芳菲惊得叫了一声,又装着十分痛心的道:“哎呀,这么贵重的衣裳,怎么就让这帮笨手笨脚的死奴婢给毁了。”
顿了顿,又转向陶如菁道:“姐姐,莫要生气,等改日妹妹得空了,亲自到绸缎铺给姐姐选出上好布料,让制衣坊按着这原本的样子,再给姐姐做一件便是。”
陶如菁冷冷回道:“不劳妹妹挂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前阵子宴席之上,陶如菁吃了些酒,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便道:“小菊,随我到后花园走走。”
“是,小姐,”小菊边说,便替陶如菁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披风,往后花园走去。
此时的后花园中,燕含山将灯笼挂在一边,一手抵着假山石,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身上的毒又发作了,头晕目眩,一阵冷一阵热,浑身哪儿哪儿都像是被蝼蚁啃食一般疼痛难抑。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想要咬牙忍住这锥心蚀骨的痛楚。
“啊~”一声低呼,因着他的隐忍,声音十分粗闷,就如同一声闷雷从他的喉间滚将出来。
这一阵极痛之后,他只觉稍微舒缓了一些,复又擦了擦汗,就顺着打磨得光滑的石棱子,滑座下来,胸口起伏不定,口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来往后花园的路上,小菊边走边道。
陶如菁稍稍顿足看了看她,意思是你说明白些。
小菊道:“您说这礼衣,一直都放在二小姐这里,今晨我还刻意过去要取了来,不想二小姐说要缝个扣子,尔后就给我打发走了。”
她思索了一会,接着道:“临了临了,这衣带给人绞了,二小姐面上好似不知,您说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陶如菁以手扶额,道:“什么知不知的,都给你绕晕了。”尔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小菊一眼,道:“小菊,你记住了,人心隔肚皮,所以才会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菊听了,“噗嗤”笑道:“小姐,什么知不知,小菊也绕晕了。”
这主仆二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后花园。
“什么人?”刚到园门口,猛听有人低喝一声,吓得两人皆是大吃一惊,花容失色。
不一会,定了定神,陶如菁道:“小菊,别怕,把灯笼给我。”
小菊嗫嚅了一会,道:“小,小姐,还是,还是奴婢去吧。”说着,强自壮了壮胆,挑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