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芳菲上一次强出头出丑,这次学了乖,怎么说也不愿意再上去了。故而求饶道:“众位姐姐们,你们可就不要看我的笑话了,妹妹我没准头,就不上去了。”
“表姐,表姐。”陶芳菲边挣扎,便喊着柳菲菲。
柳菲菲见状,知在这种情形之下,必不能帮着她,只能推波助澜方才顺了众意。
于是款款走来,道:“好表妹,你可就上去吧,又有什么可推的。”
陶芳菲见已经没人帮自己,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路过陶如菁身边的时候,告饶道:“我的好姐姐,看在我们姐妹情分上,你可手下留情。”
陶如菁听说,只是笑而不语。心想,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膨胀,何不依着她,让她一局。
于是,陶如菁在投掷的过程中,装着眼睛花了准星看偏,最后只投进去三支。
陶芳菲心中暗暗高兴,给陶如菁投去一个微笑的眼神,接着,拿过箭来,瞄了又瞄,总算投进了五支箭去。
下面众人一片唏嘘,陶芳菲只觉得自己扳回了初时的面子,正暗自得意。
殊不知下面的众人,早看穿这是陶如菁故意让着的,便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她本是庶女,是这位姐姐的亲妹妹。”顿时,嫡女群中,就像炸开了锅一般。
陶芳菲还未及下来,下面众人早已将她的身份传开来了。
接下来一局,陶芳菲仍然坐庄,她由不得更得意了些。
第三局一开,对手刚好是秦明月,秦明月上去,陶芳菲还不及说话,秦明月便对着她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道:“陶二小姐,方才那头一局,分明是陶大小姐故意让着你,足见你们姐妹情分深厚,眼下你对决的是我,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此话一说,才子群众,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众人道:“哦,原来她是庶女出身。”
又有人说:“哎,奇怪了,我不是听说这次宴会,邀请的都是嫡女吗,她怎么也来了。”
“指不定是跟着别人混进来的呢。”
“哎,管这些做什么,好好看投壶要紧。”
……
陶芳菲在上头听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心中不宁,手上也就失了准头,这一投出去,七支箭便也只中了三支。
一时心灰意冷的,退避在了旁边,专心看着秦明月接下来的投掷。
燕含蕊见状,笑着摇首道:“这阳都的风俗民情,实不如边境淳朴。”
梁沉楚听说,有些不乐意的撇嘴道:“这才是女儿家们该有的小心思,就你那样,粗鲁无礼,放荡不羁,哪里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嘿。”燕含蕊扔了颗枣子过去,正打在梁沉楚头上。
不多时,投壶输赢已经见了分晓,自然是陶芳菲输了庄。
回到座上的途中,众人对她指手画脚,陶芳菲心中好不悔恨,早知会遇上秦明月这般难对付还喜嚼舌根的,何不如直接就在第二局让了庄去。
眼下丢了庄不说,还被斗出了庶女的身份,只感面上发烫。
她走到柳菲菲身边,撒娇道:“表姐,哎呀,你也不帮我。”说着,向四周嫡女看了一眼,只见人人脸上似乎都堆满了敌意。
“你看看她们,不就是嫡女吗,嫡女就比人高出一等吗。”陶芳菲抱怨道。
柳菲菲听这话,怎么都觉得刺耳,于是回道:“你啊,不是我说你,真正儿是自己没本事,还要把别人也搭拉进去,你要是再这般,我可不承认是我带你进来的了。”
柳菲菲说着,一甩袍袖,背过面去。
陶芳菲看事到如今,竟连柳菲菲也嫌弃起自己来了,心头升起的又是无尽的愤恨:“都怪陶如菁,如果不是她的存在,自己就是郡守府的嫡女,哪里用得着为着这庶女身份,担惊受怕,受尽屈辱。”
这一路观察下来,燕含蕊觉得陶如菁不仅姿容出众,更是才情无双,不禁对她另眼相待。
眼见嫡女只见的投壶比拼即将结束,燕含蕊便站了起来,走到陶如菁面前,道:“姐姐,我是燕含蕊,今日我虽为东家,只是这投壶游戏我在边境却是很少玩过。”
顿了顿,又道:“我看这许多人中,姐姐你这投壶技巧是数一数二的,不知姐姐可否赏脸,为妹妹指导一二。”
陶如菁听说,先是站了起来施了一礼,接着和燕含蕊一起,走了上去。
她把箭递给燕含蕊,道:“投壶,忌心浮气躁,需平心静气,凝神视壶口,见壶口、箭头、箭尾,三点一线,方可掷出。掷出之时,讲究力道,至于这力道几许,就只能自己多练习方能掌握。”
燕含蕊听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投壶游戏,还有这般多的学问,真真是多谢姐姐指教。”
“指教谈不上,不过是互相切磋罢了。”陶如菁边说,便帮着燕含蕊纠正动作要领。
众嫡女见状,无不羡慕嫉妒,眼中好似都燃着熊熊之火。
“哇,中啦,中啦。”燕含蕊忽然抚掌欢快的喊起来,只见她投掷的箭矢都进了壶内。
不多时,投掷结束。
众人见陶如菁归座,都纷纷不屑的避开。
放眼看去,大堂座上首尾都坐满了人,就陶如菁周围,位子皆空了出来。
梁念波等众人见到,心中好不快意,她们要的就是让她众人孤立,让她在主人家和各府才子面前难堪出丑。
陶如菁见状,心下了然,倒也犯不上为她们的所作所为挂心,故而只是不动声色的回了座上。
她坦然自若的拿起酒壶,斟了一盅,若无其事的饮了一回。
燕含蕊看着她,更觉心中欢喜,只觉着她遗世独立,宛若白莲,高洁芳雅,和周围一应人等,竟是大大不同的。
燕含蕊最是喜这种人的性格,于是一手提了酒壶,一手拿了两个酒盅,来到陶如菁面前,斟满道:“姐姐,来,您指教我一场,好歹我是应当敬你的。”
陶如菁笑笑,道:“含蕊妹妹,都说了是切磋,又何来的指教之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开了,之前避开的众人没有谁是不想逮机会靠近燕含蕊的,现见她如此,也都讪讪的都又靠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