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波隔着帘子听到,脸上的怒气更甚了些,正想要转身走人。
不想林崇在里头,已然看到门外有人,于是将手中的词贴放了,就要下来迎人。
到了门口,见是梁念波,刚施礼要迎,梁念波便冷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念波见过祖母奶奶,见过婶娘。”梁念波艰难的挤出一脸笑来。
“哎,波儿,你怎么就来了,不是说还没有游园的么?”;老太太有些奇怪的问道。
苏氏看到梁念波的样子,只想着怕是吃了什么气,所以便道:“波儿,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梁念波被这一问,计上心来,加上心头憋屈,不觉眼角噙了泪水,巴巴的道:“念波没事,不过是身体有些吃不消罢了。”
老太太听说,赶忙招手道:“来来来,快到祖母奶奶这里来,让我瞧瞧可要紧。”
梁念波听话靠了上去,老太太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却是哪里不舒服的。”
梁念波扭开身子,不说话,苏氏见状,便起来试探道:“波儿这是在哪儿受了委屈了?”
老太太听说,“哦”了一声,道:“波儿,原是受委屈了,快跟祖母奶奶说说,是何人让你受了委屈,祖母奶奶一定饶不得他。”
见梁念波还是不说话,便道:“你说,是不是山儿?”
苏氏想到先前因八字不合,拒婚的事情,也以为这梁念波是在为这个发作,便支开了身后的丫鬟婆子,拉过梁念波的手道:“波儿,你和山儿的亲事成不了,你可别忘心里头去,婶娘何尝不怨,只是……”
梁念波听说,赶忙站起来道:“婶娘,天命本是大事,波儿自是知其中的厉害。”说着,站起来道:“波儿只是,只是方才在园中,被有心之人挑衅羞辱,波儿心中实在不利索。”
“哦,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老太太问。
“便是那广陵郡守陶家的女儿,她自恃有些才情,便傲娇过人,当众与我难看。”说着,便抽泣起来。
老太太听说,从圈椅上支起身来,道:“竟还有这等事,你倒是说说,她怎么为难你的。”
梁念波一脸委屈状,道:“她,她故意当着众人面,说我是燕公子未过门的世子妃。”说完,拭泪道:“这分明就是有意说风凉话,取笑于我。”
“这……”老太太为了宽慰梁念波,顿了顿道:“她若果真这般说,自是她不识好歹,我们有心相邀,她还出言不逊,实是可恶。”
苏氏听了,在旁笑道:“母亲,孩子们一处玩,一时失了分寸,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是有的,只是方才波儿指出,说这话的乃为广陵郡陶家女儿,只怕她是真的不知,咱们山儿和波儿的事情。”
顿了顿,又转过来对梁念波道:“波儿,你也不要多心,年前山儿不是到郡守府去过,那时,那时天下人只知山儿是丞相府的女婿,之后个中变数,他们是万万不得知的,故而才会有那么一说,你也别怄自己。”
说着,给站外外门的林崇,悄悄使了个眼色,林崇会意,进来收了那词贴,拿了就往外走。
梁念波见在老太太和苏氏这里,也解不到气,不多时,便也起身拜辞走了。
后花园中,燕含蕊带着众人,将整座后花园游了一遍。众人边赏边赞,都道个中景致,实为罕见。
游园结束,众人陆续散去,林崇也跟着忙活起来,站在二门,替主子一波一波送走客人。
很快,陶如菁带着小菊也出来了。
林崇和小菊两人对望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到了近前,林崇道:“陶小姐的车马,可都备好了。”
陶如菁道:“已然备好,多谢挂怀。”
“好咧,您好走。”说着,眼看着她主仆二人向外走了,便急急忙忙对一旁的侍卫道:“你,过来站我这儿替我。”
那侍卫见吩咐,赶忙过去接了。
林崇急急忙忙跑到马厩里头,牵来了燕含山的马。
“可都准备好了?”林崇正在张望,燕含蕊忽然从身后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只唬了他一跳。
林崇见是燕含蕊,便道:“小姐,都依着您的吩咐准备好了,眼下就只等公子过来。”
两人说着,又等了一回,不多大工夫,燕含蕊高兴的喊道:“来了来了。”
林崇赶忙在马前站定,拉着马笼头。
“尽兴是尽兴了,可我那词贴……哎”只听梁沉楚叹道:“都说燕家小妹,是猴子精变的,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燕含山听了,嘴角微微像上一扬,正要接话,燕含蕊哪里还沉得住气,一下从墙角跳了出来,道:“你说谁是猴子精变的呢,竟然在背地里说我坏话。”
燕含山和梁沉楚猝不及防,都被燕含蕊给吓了一跳。
待回过神,梁沉楚赶忙站到燕含山身后,道:“说曹操曹操到。”
燕含蕊狠狠剜了梁沉楚一眼,道:“算了,今日本小姐有很重要的事情,日后再和你算账。”
说完,她一把拉过燕含山,道:“走吧!赶紧的。”
“这是做什么?”燕含山不解的问。
正说着,林崇在不远处喊道:“公子,马都给您备好了,就等您了。”
梁沉楚听说,还以为他是替自己备好了马,便点点头道:“这林崇,总算是越来越识数了。”
“来了来了。”说着,也不等燕含山和燕含蕊,边一路小跑,便道:“本公子先走了。”
及至跑到近前,却见林崇牵着的马,是燕含山的并非自己的,便眉头一皱,问道:“这,你们燕公子,这是要到哪儿去?”
林崇神秘的笑了笑,道:“送人。”
“送人?”梁沉楚不解。
正说着,燕含山兄妹已经到了,燕含山看到自己的青骢马,也心下不解。
未及发问,燕含蕊便主动截住了话头,道:“燕含山,我今儿可是忙活了一整天了,眼下广陵郡守府陶家小姐路程最远,这天儿为时已晚,你作为男主人,也该出面送送远客了。”
“送陶如菁小姐?”梁沉楚念了一下,马上回过味来道:“燕大世子,不妨我替你送?”
林崇一边推着燕含山,一边笑道:“梁公子你真是说笑,哪有客送客的道理。”说话中,已怂恿着燕含山上了马,牵了就走,只留下一脸快活的燕含蕊和困顿失神的梁沉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