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失败了。
看到宗政鸿风，姜观音脑子里的第一念头就是这五个字。
行动，失败了。
“什么叫没有放不下的屠刀，也没有不能放下屠刀的恶人？七王妃，你怎么觉得，这世间没有消弭不了的仇恨？天道难为，我们只能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
姜观音的语气柔软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即便是姜观音的语气柔软了下来，也有藏不住的倔强。
她不认命。
她相信，人定胜天。
“那么以卵击石，辱没你父亲的名声，这也叫为自己讨回公道？这分明是，得不偿失。”
华羽觅反问，轻飘飘的反问就让姜观音被噎住。
“成王败寇，随便你怎么想，也随便你怎么往我身上安插罪名，我自知百口莫辩，既然输了，我认输便是。”
这番话，姜观音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华羽觅笑了笑。
“谁告诉你，我会往你身上安插罪名的？”
“我放了你，我可以放你，但是呢，我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毕竟你是王爷的好友，王爷不忍心看你坠入地狱。”
姜观音呆愣愣的看向荆楚，荆楚面不改色，烛光之下，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色彩。
“你会放了我？”
姜观音不相信。
“你不好奇为什么你的计划我都知道了？”
华羽觅走近她，她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走近姜观音。
“因为常禧太妃。”
“这个女人果然出卖了我。”
姜观音愣住片刻，发出了一声冷笑。
“倒也不是出卖了你，而是因为，她也顾惜自己的儿子。”
那个傻孩子。
“你说，常禧太妃想着回到故国，所以你利用这一条件，要常禧太妃和你达成交易。嗯，没有错，但是据我所知，常禧太妃的家人已经死了，所以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归到自己的祖国，其实也没有多少滋味。所以，我就要挟了常禧太妃的儿子。”
以要挟和交换达成的交易是最不稳固的交易。
华羽觅正是算中了这一点，所以才瓦解了姜观音和常禧太妃的联盟。
这两个人，她们的联盟是在交换的前提下达成的，可是，姜观音给出的条件里边却忽略了常禧太妃的儿子。
“我现在，终于确信，你真的是王爷的谋士。”
姜观音的一整夜都是在震惊中度过的，震惊了许久的姜观音最终得出了这样一句结论。
“我放你走，可是你知道吗，最好的报复不是以卵击石，也不是以牙还牙，而是在自己损伤最少的前提下，给敌人最决绝的报复。”
“你的方式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杀敌一千，分毫未损。”
华羽觅说着还拍了拍姜观音的肩膀，她可对姜观音寄予厚望。
希望姜观音能够想出最好的办法来达成最好的报复，这才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
“好。”
姜观音沉思片刻，转身离开。
温服并未阻拦。
就连宗政鸿风的离开，温服都没有加以阻拦。
温服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之后，朝着室内的荆楚和华羽觅揖了揖手，走出屋子带上了房门。
荆楚的房间再次的陷入了寂静。
“没想到你会放过她，本王还以为你会为本王好好的出口气呢。”
荆楚看了一眼松了口气的华羽觅，半带调侃半带询问的问了句。
“王爷说笑了，属下哪里需要帮助王爷出气，只是王爷，姜观音想要对付的人恰好也是王爷看不惯的人，而且姜观音又是王爷的旧友。王爷忍心对姜观音下手吗？”
华羽觅回头看他，脸上露出清浅笑容，似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王妃如此说来，本王确实，不忍心，不过本王有件事要告诉你。”
荆楚看了一眼门口，神色蓦的冷峻了下来。
“本王今日告诉你，在姜观音的手下，有蛊娘，来自于姜国，本王安排温服去查看的时候，发现这些蛊娘失去了踪迹。”
这就是蹊跷的地方。
“蛊娘来自于哪里，听从谁的调遣，我只知道蛊娘擅长用蛊，别的家就不知道了。”
华羽觅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索性还是询问万事通荆楚。
“蛊娘擅长造蛊，既然这些蛊娘跟着姜观音，十之八九，这些蛊娘来自于姜皇室，姜皇室的野心可真不小，居然把手伸到了我大燕皇室里来了。”
荆楚身上的气息有点冷，让人不寒而栗。
当时就吓得华羽觅打了个哆嗦。
荆楚身上这肃杀的寒意，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住的！
荆楚的分析很有道理。
如果这些蛊娘真的是姜皇室安排来的，她们未必是完全听命于姜观音。
毕竟姜观音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仇恨，而姜国的目标是整个大燕。
这样想来，自己劝姜观音的那番话，其实也相当于会害了姜观音。
蛊娘来了，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姜皇室知道姜观音的身份，知道姜观音是宁清越，所以他们培养姜观音，安排姜观音去和亲，给了姜观音公主这样的无上荣耀，其实就是为了让姜观音去祸乱整个大燕皇室。
但是姜观音没有按照他们预想中的计划去行动，会不会被这些姜国皇室中人斩草除根？
华羽觅想想就有些后怕，她的劝解，是不是等于会害了姜观音？
“我……”
华羽觅踟躇着开口，才想说什么，荆楚已经放下了书本，一把拉起华羽觅。
“走，我们睡觉。”
华羽觅看着那只手，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荆楚扔在了床上。
荆楚顺便还把被子扔在了华羽觅的身上。
“睡觉。”
“可是我今天睡过了，我还不困。”
想起自己为了观看这样一出好戏，所以就睡了一下午，华羽觅欲哭无泪。
她就不应该睡觉一睡就睡那么长时间的，现在都已经是夜半了，但是她还是睡不着觉，该怎么办？
“不困就在床上想想，今天的事情，本王倒是想听，王妃还能不能给本王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荆楚为华羽觅裹紧被子，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