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凛冽寒意的风呼啸而过,吹的人脸颊有些辣辣的痛。程万忍不住偷偷瞧了萧豪几眼,想不明白他的下一步指令。
良久,才听到萧豪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声音轻到程副将以为是幻听。
萧豪叹了一口气道:“召集营中将士。审,四皇子萧颂。”
“是。”
程万抱拳行礼退下,动作行云流水,却有些急切。萧豪背对着他,没有看到程副将嘴角微微勾起的冷笑。
半刻钟之后,在萧豪的营帐中众位将军都陆陆续续的到了。
萧豪带着程万走进来的时候,环顾了一下眼前的脸孔,蹙眉问道:“副帅呢?”
程副将躬身,“回禀主帅,副帅不在营帐,他身边的下人说是副帅一早就带着一个小兵骑马出城了,目前还没有回来。”
“混账,战乱在前,休得胡闹!”萧豪怒喝一声,“派人把他给本宫找回来。”
“是。”程万随即下去吩咐了门外待命的士兵。
萧豪冷着脸坐下,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唬人。列为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事要把他们这么召集的叫过来。
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无一人开口询问。虽然武将出身,不比文官脑子那么活络,但是为官多年,也都还省得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
是以,营帐中委实沉默了好一阵。
萧豪本意是摆一摆架子,让手下的将军主动开口问他发生何事,奈何没一个有眼力见的,心中憋闷的很,只道是一群没脑子的莽汉。
最后,还是萧豪无奈先开了口。
“列将可知本帅让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几个大将军眉头深蹙,都不知大皇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也没听说蛮荒还要攻打的消息啊,这会子那些残兵败将退到三十里外休养生息呢。这么几天之内哪还有反扑的能力。
最后,资历比较老的徐知大将军还是给了个面子问了:“属下愚钝,不知主帅所说是何事,还望主帅告知。”
徐知都开口了,几个将帅也开始附和。
“是啊主帅,到底发生什么了?”
“蛮荒被副帅打老实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动啊……”
“对啊,难道蛮荒又派了援军?”
……
议事厅顿时有些闹腾起来,各个将军想象力着实发达,短短几秒钟之内,已经把各个可能性都说了一遍,还有的甚至开始联想大皇子殿下撺掇他们挥军北上造反了,当然,这就属于笨的比较极端的例子了。
“行了,”萧豪看着底下嘈杂的样子气的拍了拍桌子,“让你们过来不是来胡思乱想的。”
将军们停止想象,乖乖等着萧豪的后话。
萧豪疲倦的伸手捏了捏鼻梁,“程万,你跟他们说。”
程万整个一激灵,本来好好的站在一边冷不防被萧豪点到,实在有些吃惊。但是程副将倒是反应快,立马上前行了个军礼,开口解释道:“各位将军是这样的。因为一些事情,主帅怀疑副帅这么快攻下雁门关,是因为副帅通敌叛国。”
话音刚落,将军们又炸开了锅。
“副将才拿下雁门关,怎么回会通敌叛国?”
“是啊,主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副帅良策救城,如此英雄人物,我等佩服不已,万万不敢如此诋毁副帅。”
……
萧豪闭上眼掩盖眸中暗黑的神色汹涌,冷声呵斥一句“闭嘴”,随即抬了抬下巴示意程副将继续。
程副将继续说道:“主帅原先也不信,遂派小人亲自去查了这件事。下官从俘虏的蛮荒士兵的口中打探出来,副将在雁门关时确实和耶律征努见过面。”
程万还没说完,底下一个统领就打断了他,“程副将找的俘虏都是蛮荒的小兵,作为最底层的兵,他们根本不能靠近蛮荒总帅耶律征努,况且,就凭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认识我们副将。程将军莫要被无名小辈欺骗了。”
议事厅顿时又骚动起来。
程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垂眸,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庞统领说的是,下官也知这个道理,但是下官找的并不是无名小将,是蛮荒军中一个都统,他的舅舅正是蛮荒军中的军师,这个消息也是他舅舅酒后无意中告诉他。”
庞统领一脸不信,有些讥讽的说道:“哦?程副将真是好运气,随意从俘虏中一挑就能找到个都统,赶巧这个都统还有个军师舅舅。”
“可不是,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程副将可莫要被他们给骗了。指不定这是敌方迷惑敌方的计谋,好让我们来个内斗,他能坐收渔翁之利。”
被庞统领这么一打乱,几个有主见的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程万这一面之词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程万被他们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求助似的看向萧豪。
萧豪有些不满程万这个没用的样子,但此时又不得不为他说两句,“那照你们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方才说的正激烈的几个将士听到萧豪发话了,也不敢再造次。
徐知看看萧豪,还是站出来解了围,“非是我们不信程副将,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于荒诞。不若程副将将那个都统找出来,我们再核对一番,莫要因为这个都统一时糊涂,记错了事情,反倒败了程副将的名声。”
姜还是老的辣,徐知这一番话看着是给程万找退路,却是直接否认了这个消息,实则是在力保四皇子萧颂。并且巧妙的是,不动声色的把程万也脱下了水,听在有心人耳中,就成了程万意图构陷四皇子殿下了。
程万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听到这话,一时心虚,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徐知。萧豪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若真的让他们去查了,查出来是真还好,仿若是假,他这个主帅就真的是罪恶深重了,说的好听是没有主见,被属下轻易欺瞒,说的难听,他就是不怀好意。
主要问题也不在事情真假,因为这真真假假,萧豪心里门清。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也就萧豪和他手下一把手程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