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李将军一直聊到了夜里,萧颂才回了寝殿,本以为安意意应该已经洗洗睡了,却不想她竟然还没坐在原来的地方,单手撑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钟公公见状,准备上前去叫醒安意意,萧颂却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寝殿。
看着安意意单手撑着脑袋,还时不时的低下头,晃荡着脑袋,萧颂忍不住笑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安意意的身边。
而就在萧颂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安意意微微点了点头,就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回来啦。”安意意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坐在她面前的萧颂。
“嗯,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先睡?”萧颂帮安意意将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撩到了耳后,看她红着眼睛,就有些心疼。
而安意意却只是笑了笑,起身就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说了要等你回来的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说着,安意意又扭了扭腰,走到了门口,对着守在屋外的静秋吩咐了几句,静秋就离开去打洗漱用的热水了。
萧颂也起身,走到了安意意的身后,将安意意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笑道:“可是你这样等我,太辛苦了,要是我和李将军聊到了天明呢?你也这样等我吗?”
此话一出,安意意瞬间安静下来,像是思考了许久,直到晚风丝丝卷入了房间,吹起了安意意的头发,她才开口回答。
“等,不管你是深夜回来,还是凌晨回来,亦或是一个月,一年,十年,我都会这样等下去,直到你回来为止。”
这一番话,安意意说的很沉重,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说出的这话来。
萧颂不禁有些吃惊,圈着安意意的手也不禁有些僵硬了起来。他知道安意意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这是在给他做出最真挚的承诺。
当时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安意意一眼,虽觉得她的目光深情,却从未想过,她竟然是带着这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来的,原来,她已经决定要用自己一生的时间,来等候他,等到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想到这里,萧颂的心情不免也有些沉重了起来。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萧颂将自己的脑袋枕到了安意意的肩膀上,同她一起看着屋外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圆的好像,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般。
温可言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只过了一天,就找出了那个说了谎话的士兵,并按照萧颂的要求,将他带回了皇宫,亲自交给了萧颂处理。
金玉皇朝的皇家侍卫很多,但却并没有几个能够有机会进入到皇宫,看守城门的侍卫亦是如此,但进入皇宫,却是他们每一个人心心念念的梦想。
王石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进入自己幻想已久的皇宫,竟不是因为自己升了官,而是因为即将被皇帝处罚,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不过是随手帮了的一个忙,竟然会给自己留下这么严重的后果。
“就是你将安意云和许茉莉母女放出去的?”
将人带到之后,偏殿里出乎意料的只有萧颂和温可言两个人,只看了萧颂一眼,王石就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害怕的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参……参见皇上……”王石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连一句顺畅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当今的皇上竟真是天生带着一股高冷的气息,根本无法与他对视,只一眼,就吓得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哪怕是萧颂的鞋,都不敢多看。
萧颂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感到十分的不悦。
温可言察觉到了萧颂的视线,瞥了王石一眼,笑道:“呵呵,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如实回答就是了,若是说出了实情,皇上或许还会看在你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你一命。”
此话一出,王石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了。
他当然知道温可言话里的意思,温可言知道他所有的底细,若是他惹怒了皇上,定然是要连累他的家人的。
“属,属下确实与许茉莉相识,而且许茉莉对属下有恩,所以才会在她提出放行时,让她离开……”王石这话越说越没了底气,见萧颂迟迟没有给出反应,又立刻改口,“属下当时真的不知道她就是大皇子妃的母亲!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正在逃命!”
王石说着,一脸诚恳的抬起了头,眼里还带着一丝乞求,像是在乞求萧颂的原谅。
萧颂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王石,可萧颂越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王石心里就越发的不安,身子也忍不住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属下,属下真的不知道她们是通缉犯,要是知道,属下哪里敢放她们走!”王石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的掉落到了地上,“皇上若是要怪罪,属下绝对不会推脱,但是请皇上不要连累到我的母亲和我的妻子,她们都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
“大胆!”不等萧颂开口,温可言就出口骂道,“你可知道这是属于欺君的大罪!当诛九族,你以为你一个人受罚就够了?若是你被关了进去,你的母亲和妻子,以及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都留不住!”
此话一出,萧颂不由得挑了挑眉,问道:“你的妻子怀有身孕?”
见萧颂终于开口说话了,王石立刻转过身去,看向了萧颂,有些激动的说道:“是,是的,属下的妻子怀有身孕已经七个月了,眼看就要分娩了……皇上您要相信属下,属下真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欺君啊!”
萧颂看着为自己辩解的王石,却明白他并非是为了自己辩解,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妻子孩子,以及年迈的母亲。
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违抗圣令的事情来呢?
想到这里,萧颂不免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