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们是该打,这事交给我去做就可以了,不用你来动手。”云华挡下了扁担,云洛以为父亲会为她们说半句公道话的,没有想到,竟然是帮着刘春花助威的?
刘春花顿时得意了起来,冷哼了一声就把扁担给放下了。
云洛一阵心寒,周秀梅更不用说了,胸口堵得慌,快要窒息过去了。
如果不是担忧两个女儿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真想双眼一闭,永远昏迷过去。
护母心切的云华,对母亲向来是恭敬有加,对妻女却是另外一副嘴脸。
他一转身,马上呵斥起呆如木鸡的娘仨人。
“周秀梅,都是你管教无方,怎么又惹娘生气了?气坏了娘的身体,你负责得起吗?”
周秀梅听罢,血气攻心,一阵干呕,云洛见状,赶紧跑到娘的身边,替她抚摸着胸口,想顺一顺她的气。
云瑶看到这一个情景,恐慌不已,从小她就怕奶奶,也怕父亲云华。
云洛则不同,活在畸形的家庭里,她才接受不了这种天天鸡飞鸭跳的日子,特别跟前那一个饱读诗书,却愚孝到家的父亲。
人前君子,人后懦夫,云洛很不齿。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让云华肆意辱骂娘呢?
她很倔强地抬起头来,反问道:“奶动不动就动用扁担打人也是不对,能不能讲点道理?”
云华愚孝,就算是自己的妻女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也能熟视无睹。
他到底是一个读书人,动口不动手的,偏偏家里总是不太平,每次回来,总是看到妻女惹得他的娘大动肝火的,要是不杀一杀这种风气,他怎么能安心出去教书呢?
再大的事情也没有娘的事情那么大。
云华很意外,眼前挥着小爪子的瘦弱女孩真的是他的小女儿云洛吗?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口齿伶俐了不少,胆子也肥了。
这让他很不满,好几次差点被她败下阵来了。
云洛的要求不高,希望能听到父亲云华一句公道话,可惜,这种事情是不太可能的。
“混帐东西,在这个家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一丫头片子。”云华顿时青筋暴起,指着云洛大声地呵斥了起来。
屋子里除了刘春花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云瑶更是害怕浑身发抖了起来。
周秀梅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通过她的丈夫说出来的话吗?她竟然当着她的面骂云洛是丫头片子?
难道这不是他播的种,生下的女儿吗?
还是他压根就瞧不起她生的女儿?就算家里人怎么欺负她们,他也不会心疼的?
和她相伴了十多年的丈夫,竟然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的?
周秀梅心里碎了一地,心口如同被人用刀割了一刀,在慢慢地滴血,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默默地在忍受着这一切。
最不可思议的是刘春花,她在家当山大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小儿子发大火的,她的目的达到了,心里更加得意极了,从鼻孔里哼出来的哼哼声更加刺耳。
她横眉一竖,指着云洛的鼻尖骂了起来:“好你一个孝孙,竟然敢公开指责我的不是了?亏我养你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长本事了?连奶也骂了?你的爹娘有没有教你孝道怎么写的?你还配当我云家的孙辈?你怎么不去跳河淹死算了?省得浪费口粮。”
云洛对于这种恶毒的咒骂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特别的感触,她冷冷地看着刘春花在那里骂她,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狗吠的情景,和刘春花此时的形象很相符。
云华看到母亲这么骂小女儿,顿时焉了菜了,耷拉着脑袋,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回敬着如母老虎一般的刘春花?更别提替妻女说半句公道话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他想说点什么的,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双手绞在一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周秀梅病得不轻,云瑶陪着坐在地上,很虚弱地看着跟前的一切,身为女人,她当然希望丈夫能替她们娘仨说一句公道话,这样她之前受的那些罪她都觉得值了,可惜……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呀!
连门外的野草比她也娇贵了不少。
她还是特别关注丈夫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动作,她都看在眼里。
当看到丈夫替云洛挡下扁担的时候,她的心里闪过一丝的惊喜,可是很快,一切都成为泡影,在强势的母亲跟前,云华到底还是一只小绵羊呀!
他除了知道孝敬他的娘,压根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悲哀莫大过于心死。
“娘,我……我也孝,云洛不孝,还真的不是我教她这样做的,一定是周秀梅这婆娘没有管教好,她不配当娘。”
云华生怕刘春花责怪他,把责任全推到妻子的身上。
云洛马上努了努嘴,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父亲,真让人大倒胃口呀!
周秀梅听罢,动了动嘴唇,想争辩几句的,可是她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儿被辱骂,她心里更加难过。
“子不教,父之过。”云洛突然来了一句三字经。
云华如同受到了魔咒一样,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云洛,颤声问道:“臭丫头,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教什么过的?”
云洛就知道云华向来是照本宣科的书呆子,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到底是读死书,今天她就要借用书中的道理好好地训一训他,看他会不会有所觉悟?
云洛突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股似笔似笑,朗声说道:“父亲大人是读书人,天天把孝挂在嘴边,快居为云家村里的榜样了,谁不说我家出了一个大孝子呢?父亲大人敢称第二,不会有人敢称第一。”
此话一出,各人的反应各不一样。
周秀梅和云瑶一脸的诧异,不知道云洛怎么突然转性了呢?
竟然夸起父亲云华来了?这和她平时的作风刚好相反,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云华一听,顿时轻飘飘了起来,他右手一摸发束,神采飞扬,双手一摆布袍,整个人飘然了起来。
嘴上则应声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孝本是应该,没有母亲大人,哪会有我呢?”
刘春花则一头雾水,不知道云洛到底在搞什么鬼?
恕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愣是想不明白云洛怎么画风一变呢?她快跟不上变化的节奏了。
目前只能是先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