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偷听的

    梁姣声音冷漠,虽然不想顺着奶奶的意思,只也不想和她再谈论过去,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谈论正事。我敏锐地感觉到,他们要谈论的正事一定和我有关,说不定还和眼下枯叶镇糟糕的现状有关。
    想到这,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梁姣晦暗不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所以,枯叶镇的疫鬼,是你在背后操纵?”
    “当然。”奶奶没有迟疑,竟然干脆点头应了,“所以我才会在那节骨眼生病,让夏忧帮忙送两具已经被我下过蛊毒的尸体回去。枯叶镇早就变成了疫鬼横行的炼狱,再多两具尸体,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奶奶言语轻巧,语气态度都非常温和。
    只我听在耳里,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得身子一个劲地打颤。我认识的奶奶慈祥可亲,温柔和蔼,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语气会如此冰凉,说话会如此可怕……
    好像我全然不认识她了。或者,我从未认认真真地了解过她。
    “如果我是夏忧,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亲爱的奶奶安排的,现在一定很伤心吧?”梁姣啧啧摇头,并非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分明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权当我对不起那孩子吧。”奶奶清浅地回了一句,之后陷入到久久的安静当中。
    半晌,梁姣才继续说,“我现在虽然可以行动,但须得仰仗拔首,多有不便。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附近转悠,卫飏虽然感觉不到我的气息,但难免会对这股拔首的气味觉察到异样。你图谋的大事,还得尽快。”
    “就在明晚。”奶奶接着梁姣的话往下说,"居德慵为了对付疫鬼,已经在枯叶镇的四周布下结界,他是想着瓮中捉鳖,把疫鬼一网打尽。但他设下结界,也是帮了我的忙。枯叶镇四面环水,天下水域,皆通往地府十殿。在他除尽疫鬼之时,便会发现他打开了另外一条道,一条把地狱恶鬼引到人间的道路,我要的,就是地府和人间一片混乱。”
    “然后,你就可以经由枯叶镇的水域入到地府,找到老冥主的金身把它偷出?”梁姣顺着奶奶的话往下说,“虽然我希望你能成事,但不得不说,你这想法,实在有些天真。”
    “你信我就好。”奶奶接了一句,不过话音略微有些低沉,“不过仅有金身不够,还得有老冥主的残魂。”
    我错愕地听着,感觉这是个巨大的阴谋。
    梁姣冷笑,故作天真地问,“这会是个问题吗?老冥主的残魂,不是一直由你代为保管吗?你知道它寄养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她说到这里,特别地顿了顿,语速放缓的同时,加重语气。
    “还是说你舍不得承载老冥主残魂的肉身?你舍不得那具模样光鲜的器皿?可惜,那就只是一具器皿,你该不会对她有感情了吧?”
    奶奶没有回答,陷入到长久的沉默当中。
    我轻轻往下咽了口口水,身子虚软地靠在门上……
    梁姣口中的那具器皿,虽然奶奶没有明确指出是谁,但我心里门清着……
    我,就是那具器皿。
    我怔怔地看着楼道,脑袋如浆糊般地乱成一团。恍恍惚惚间,竟然又回到了那个落魄寂寥的庭院里,院子里还是杂草丛生、死一般的沉寂……
    院子里没了巨蟒,只留下了一副坚实的镣铐。
    我停在原地,茫然地把镣铐捡起,上面锈迹斑斑,还有星星点点的血痕。一女人背对着我,距离我约莫有十来步的距离。
    她穿着白色的裙袍,我恍恍惚惚记得,自己在梦里见过她。
    她那时和巨蟒站在一起,饶有耐心地回答巨蟒的提问,安抚它激动的情绪。我曾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不过都是徒劳。她脸上明明没有任何的遮掩,但我偏偏记不住她长什么模样……
    她,可以是任何人。
    女人的身形微微摇晃,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她缓缓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梁姣。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我从未见过讥诮冷嘲的表情,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只她却用嘴型说,“好久不见。”
    我心一下跌进寒潭。
    所以,我真是盛装灵魂的器皿……
    苦涩地笑了笑,我懊恼自己一贯迟钝,怎偏偏的,在这时候变聪明了……
    多希望自己可以迟钝得什么都不知道。
    …………
    我有些腿软,想着退出去。却不小心踩到旁边枯萎的树枝,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惊动了奶奶和梁姣。奶奶快步追了出来,我想逃走,但是来不及,被她捉了个正着。
    奶奶的脸,一下完全黑了。她阴沉着张脸问我,“夏忧,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不等我回答,她一只手将我提了起来,强制性地将我带到了楼顶上。
    梁姣还在,看到我模样惊诧。
    “你,都听到了?”她错愕地看着我,终于没在伪装出一副柔弱可人的小模样,眼下这幅狠绝歹毒的模样,于她更为合适。
    我想要替自己辩解,却被梁姣打断,“她应该听到了,就算没有听到,我也不会拿这件事情冒险。所以,你有什么法子吗?”她看向奶奶,全程把我当透明人。
    奶奶眉头紧皱,认真思考梁姣抛出来的问题。“现在之所以我们行事一切顺利,没有遇上多少的阻挠,全靠我们藏匿暗处,卫飏他们没有注意罢了。一旦他们发现察觉,我们这仅剩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听出了奶奶的话外之音,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装起了无辜。梁姣眉头紧锁地看着我,就我说的,她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不会让她坏事的。”梁姣突然上前,以手死死扼住我的咽喉,眼里迸发出浓烈的凶光,“留她太冒险了,只有死人才能长长久久地守住秘密。我不止会杀了她,还会让她魂飞魄散。卫飏就算上天入地,也找不到!”
    她一边说,一边加大手上的力道,我一个劲地挣扎,却连气都喘不匀称。
新书推荐: 阴阳提灯人 苟在明末当宗室 在东京找老婆的偶像 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 汉人可汗 崇祯太子 无限:从火影开始的主神空间 我在请回答1988的时候 索洛维约夫在沙俄1796 我是大明藩王,我不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