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班的规矩

    我问完,眼巴巴地看着卫飏,巴望着他能说个一二三四,帮我分析一轮。
    可是,他只是冲我眨了眨眼睛,轻飘飘地转移话题。
    “如果我是你,会去你奶奶的房间看看。”他轻轻挑眉,桃花眼一眨一眨。我窘迫急了,不过亏得卫飏提醒,总算想起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赶忙把卫飏拽了起来,“对,那地方你一定得去。”
    我带着卫飏,进了奶奶的屋子,目的明确地,带她到了奶奶之前供奉老冥主的灵位面前。不过灵位上什么都没有写,底下的香炉沾染了一点薄灰。
    “奶奶就在这供奉老冥主。”我说完着急地看着卫飏,他默默地看了灵位一眼,用手轻轻擦拭掉香炉上的灰尘。颀长的手指划过香炉,声音压得低沉,言语喑哑。“依着道理,我也应该给他上香。”
    我似懂非懂,不过拿出三炷香点燃,送到卫飏的手里。
    他冲我笑笑,和以往一样玩笑。“小忧,你还挺有趣的,难得主动了次。”
    我没有搭理卫飏,只看着他默默给老冥主上了一炷香。
    “我们到底君臣一场,只可惜你对我所有的好意,我都无法领情。”卫飏说完,朝着灵位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果你不能安然地继续在地下长眠,那我也只能再次地,将你送回到无尽的深渊当中。”
    他这话,我听得似懂非懂。
    “梁姣……”他声音压得很低,喃喃低语,可惜我还是听到了。“她……她还真执迷不悟。”
    他忌讳提到梁姣,说起她的时候,声音会轻微颤抖。
    我也忌讳提到梁姣,不动声色地半转身子,佯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卫飏收起眼角的哀伤,恢复到往常慵懒随性的模样。
    外面传来小叔得意的歌声,听到他回来,我和卫飏赶忙从奶奶的房间里退了出来,佯装什么事情都发生。
    小叔一手拿着酒一手拿着肉地进来,看到我们站在屋里他不满意地瞪了我们一眼,“站在里面做什么?我们去外面喝酒!”
    他身子摇晃着,显然已经喝大了。“回来的时候,我还碰到了玉郎班的班主,他拜托我过去帮忙布置。”
    小叔说完,打了一个酒嗝,身子摇晃得更厉害了。
    “我是没法去,你们代我跑一趟吧。”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揉了揉猩红的眼睛,“晚上的时候,他们要演第一场戏,你们去的话给我占个好位置。”
    说完,他干脆横躺在地上!
    我和卫飏相视地看了看,甭提多尴尬了,我试着要把小叔扶起来,他却骂骂咧咧地把我往外赶,一定要我去帮玉郎班布置。
    还给我扣了一顶不听话不敬老的帽子。
    之后,他翻了个身,呼呼大睡起来。
    我无奈地站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卫飏,“所以,我们又得回玉郎班吗?”
    卫飏点头,欣然接受小叔的安排。
    我没有办法,不情愿地嘟囔了下嘴巴,跟着卫飏来到村里的戏台旁。戏班子还在忙碌地布置着,进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已经隐约搭了个形状出来。
    几个身材高挑的男徒弟正在搭架子,用拴着钱袋的绳子固定。钱袋沉甸甸地吊着,不只是装饰,更因为里面装着厚重的硬币。
    这就是村里人要给玉郎班的酬劳,依着他们的规定已经全数换成硬币装在里面,吊在要表演的台上。
    这个规矩流传已久,据说在玉郎班成立的初期就已经有了,不过那时候里面装着厚重的银元,村民们听戏的时候,如果不满意,可以用随身携带的剪刀把钱袋子剪下来,代表他们不值那个价。
    时代更迭,时到今日,银元变成硬币,只规矩还是规矩,继续继承。
    当然玉郎班的表演一向保质保量,从来没有因为质量的不行,被剪掉了钱袋,扣掉了应有的报酬。不过村里的老人茶余饭后闲聊的时候,说起过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大概还是发生在上任班主在位的时候吧,就在演戏的第一天,被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剪掉了两个装着硬币的钱袋,据说是他酒瘾犯了,但是没有换酒的钱,于是盯上了悬挂在空中,玉郎班的报酬。
    他趁着表演的高潮动手,因为众人的目光始终落在热闹的剧目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突然起身,轻松地抢夺走两个钱袋。
    小偷得了钱袋,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盘算着可以换多少的酒喝。
    结果第二天,人们在家中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横躺在地上,身旁放着两个剪破的钱袋。玉郎班的钱袋非常特别,黑色的底绣着金色的龙纹,一只长着犄角的小鬼骑在上面,模样特别。
    小偷身体很好,没病没痛,村里人都奇怪他是怎么死的。报警后警局很快证明了整个玉郎班的清白,说是喝多了酒,酒精中毒而死。
    但是放在旁边的钱袋始终让村民们觉得不安,始终觉得这和玉郎班有关,为了报复小偷偷走他们的酬劳,所以报复。
    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事情给玉郎班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这是我道听途说的故事,至于真伪,无从分辨。
    我向班主说明来意,他不好意思点头,清浅地说了句谢谢。我们跟着戏班子的其他成员一起,各种忙碌,一会在台前,一会在台后。
    一切虽然井然有序,不过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可是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
    卫飏忙里偷闲,靠在戏台的柱子上,模样戏谑地提醒说,“玉郎班的小尾巴,那个号称要知道一切的王秀,她去哪儿了?”
    对。
    卫飏一句话把我点醒,王秀从来一步不落地跟着玉郎班,缠得班主不胜其扰,只现在,她不见了?
    她,去哪了?
    感觉到我投过一抹求助的目光,卫飏无辜地将手摊开,“你别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他去了什么地方,我可不知道哦。”
    他双手摊开,轻飘飘地把问题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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