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服务员将甜点送上桌,而此时餐厅里其余的顾客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
南宫尊轻拿起桌上的方巾,擦拭了一下嘴巴,沉声开腔吩咐道:“阿墨,你陪晚晚阿姨去外面散散步,二叔有重要的话要和你深叔叔说。记住,不要走得太远,就在餐厅附近。”
阿……姨……
天啊,乔晚晚顿时两眼空茫,嘴角轻微抽了一下,她的耳朵没毛病吧?
可是那位南宫先生却面孔严肃,完全不是在开玩笑,这股严肃劲儿,甚至比起她性情寡淡的老公,更来得吓唬人……
简直就是个怪人啊!
只是话说回来,他周围的几个男人,有哪个是正常的?
萧寒?还是夏穆承?
呵呵……呵。
陆湛深走过去,略弯低腰,亲吻在她光洁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脑袋:“去吧,这里的夜景很漂亮,让阿墨带你去看看。”
乔晚晚侧开脸,刻意躲着男人亲昵的举动,推开椅子,她不声不响地跟着南宫墨走出了餐厅。
望着她淡薄的背影,陆湛深无奈地弯了一下嘴角,也不知晓她这脾气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可以放心,这里绝对是安全的,任何人都没有机会靠近你的妻子。另外我已经联络好医院,最优秀的产科医生随时候命,她一定会顺顺利利生下孩子。”南宫尊拍了拍陆湛深的肩膀,沉稳冷静地安慰道。
此次陆湛深匆匆忙忙带着妻子过来,他自然得知其中的原因,只是更细节的情况,他倒也不是全然清楚,也没有多嘴去问。
无论如何,当初在江城,陆湛深对他有恩,他始终铭记于心。若不是陆湛深出手相助,兴许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南宫尊。
所以现在,既然陆湛深遇到了一些麻烦,必须要将妻子暂且安顿在这里,他定当不遗余力相助。
“我过两天要飞回江城处理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在的时候让阿墨多陪陪她。”
阿墨是个没有任何城府的孩子,这点他是可以确定的,这叔侄俩,是他绝对可以信得过的人。
南宫尊微微颔首。
顿了一下,他继续用平平淡淡的语调说道:“你的妻子,看起来的确和阿墨一般大,我觉得男女之间的婚姻……湛深,你当时应该顾及一下世俗伦常。”
在他眼里,这种有悖世俗的婚姻,他南宫尊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娶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妻子,这像什么话?外边的人又会如何看待?
陆湛深眼底黑压压的一片……
锐眸冷冷地扫了过去,他语气生冷:“南宫,这些年你的中文到底是谁教你的?”
南宫尊轻抿一下嘴角,依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算了,木已成舟,你开心就好。”
陆湛深:“……”
“如果换做阿墨,将来要嫁给一个年长她十岁的男人,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南宫家。”不是败坏门风,是什么?
“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满。”陆湛深说话之际,已经转身朝外面走去。
跟这家伙沟通,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而餐厅外面,他的小家伙似乎与南宫尊的侄女相谈甚欢。
他站在不远处,双手缓缓插入西裤口袋,只那么静静地凝视着,仿佛不想打扰这份宁静。
柔美的月光映照在她侧脸,一抹干净的笑容洋溢在她眼底,好似与这安谧的夜色融合在一起,勾勒成一幅绝美而和谐的画面。
他脑海里,忽然蹦出几个字——
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最近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发生,这样的笑容已经在她脸上消失了许久,但愿一切都会悄悄过去,但愿他的女孩儿永远这样微笑着,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永远有着一颗快乐纯粹的心……
南宫墨盯着乔晚晚,笑容甜美地问道:“晚晚姐姐,你和深叔叔会在这里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应该……也不会很久吧。”乔晚晚双手扶在栏杆,舔唇笑了笑,“阿墨,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五岁!”
挽起耳畔的发丝,乔晚晚继续好奇地问:“里面那位南宫先生,他是外国人吗?”
南宫墨点点头:“嗯,我二叔有四分之一的欧洲血统,其实不仔细瞧的话,也看不大出的。”
“这样啊……可是阿墨,你是不是很怕你二叔啊?”
欢快的小脸有一刹那的凝结,南宫墨噘着嘴,小声咕哝:“我二叔这人……”
幽幽地叹气,南宫墨闷闷不乐地趴在栏杆上。
“阿墨,你怎么了?”
“晚晚姐姐,我好想回江城啊,如果在江城,我一定会比待在这里开心许多。”
虽然爸爸妈妈不要她了,但……
她还是时刻怀念着那片故土。
在这里,到处都是肤色各异的外国人,她一点儿都没有归属感。
南宫墨撇撇嘴:“我二叔成天管着我,我在这里一点自由都没有,这么下去我会憋死的!”
她二叔这人,不管是言谈还是行为举止,永远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模式和准则,简而言之就是拘泥于陈旧,不知变通,不懂适应时代潮流!
现在社会,怎么能有她二叔这种奇葩男人……
二叔以前总说深叔叔不正常,可是在她眼里,二叔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吧!
“可是话说回来,你二叔长得真帅,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混血男人。”乔晚晚这会儿心情挺好,还开起了玩笑。
南宫墨歪歪脑袋,眯着眼睛偷笑:“晚晚姐姐,你这话要是被我二叔听见了,我二叔肯定会教育你。”
“教育我什么?”
“三从四德那些呗。”
“……你二叔连这都知道?”
“嗯,是啊,已婚女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已经嫁做人妇,就不能再对我二叔的外貌品头论足,就算多看几眼也是不大合适的。”
“我二叔说,不符合礼教的话不能乱说,不符合礼教的东西不能乱看,不符合礼教的事情不能乱做。”南宫墨说得头头是道。
“……你二叔还真是与众不同。”乔晚晚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一回头,陆湛深直挺挺地站着,深幽的目光好像泛着丝丝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