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琳软倒下去,几乎被他夺去了心智。
    周身像是飘在云朵上。
    男人的薄唇动了动,声音若有似乎:“我不会强迫你。”
    “你的味道很好闻...”
    “再等等...”
    她不知道他说的“再等等”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抬手,指尖的力道相等于无。
    萧绎压了下来,身体贴合的一刹那,两人似乎同时呵出一口气来。
    他看起来清瘦,然后压在上面却是沉重无比,抢夺着曼琳的呼吸。这人身上温温润润的,她甚至想要拥上去抱住他。
    萧绎并没有乱动,起码没有像她刚开始想象得那样,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侵略她。他们的下半身紧紧地相贴着,萧绎会偶尔地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在那里磨磨蹭蹭。这人的嗓音完全变了,喑哑低磁,每一次吐息都像是诱惑人跌入深渊的种子。
    他的手臂穿到曼琳的后背,将人半托起来,眸光犹如实质地逡巡在她的脸上。
    曼琳靠在他的臂膀里,微微的动弹一下:“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萧绎的手指杵上她的唇角,似乎是发现这里的触感很不错,于是加了一分力气摩擦抚摸。玉润的指尖不小心戳进唇缝里,这让他的神情变得古怪,甚至还有好奇。
    曼琳想要紧紧地闭上嘴上,却是把他的指尖含了进去,脸上的滚烫烧得她懊恼。
    萧绎顿了顿,手指竟然继续往里探,触到柔软濡湿的舌头,又被湿润潮热的口腔包裹着,他下意识地在里面试探动作,没几下,变成了类似人类交媾的动作。
    曼琳被插出不少口水,她想要吞咽,然而屯也的动作让那根手指进得更深。
    “好舒服。”
    萧绎低下头来,嗅着她的唇角,忽而舌尖一挑,勾去曼琳唇角的口水。
    轻微的瘙痒从那里传来,下腹却是猛地蹿出一股热流,曼琳难堪地撇开头,萧绎的头颅下压着,眼睛却往上观察着她的脸色,然后——轻轻的撩开了左边的衬衣。
    他的手指触摸到骨节愈合处,曼琳却感到一阵疼痛,似乎这里的骨头还没长好,又似乎这里还残留着伤口结痂后的瘙痒。疼痛很微妙,刺刺地,又是软绵绵地,随着他抚摸的动作,随着他暗红得像是能滴血地双唇贴过去,心悸似的让人痒得抓心挠肺。
    曼琳胸口起伏着,艰难地问道:“殿下,现在是要跟我交配吗?”
    交配,多么客观而又难听的词语。
    萧绎面孔中飘忽的欲望,像是被人狠狠的拽回笼子里,刻薄且恶毒地咣当一声关上笼门。
    他松开了曼琳,眼中的暗色波云诡谲,如深海中裹挟绵长巨力的海浪。
    因情欲而涨红的脖颈处,皮下游走着藤蔓般的经络,后背瘙痒的骨翼处,就在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
    这些细节,曼琳全然看不到,它们隐藏在后背或者衣衫之下。她只知道身上的沉甸甸的力量忽然散去,手脚又可以动了,于是连滚带爬地钻出了萧绎的怀抱。
    她慌乱地退到屏风处,抚着胸口大肆喘气,然而萧绎却是孤独地,漠然地跪坐在床榻上。
    细碎蓬松地刘海落下来,棱角分明的五官被暗淡的光线拉下更加深刻的影子。
    她的心脏似乎被重凿的一下。
    段香君作为他的亲生母亲,把他囚禁在这里三十年。三十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其中的背叛又是谁能够轻易领会的?
    受到上天眷顾,拥有强大念力的萧绎,是如何受到母亲的诱骗和压榨。
    如果不是段香君的残忍和阴谋,如今坐在帝国统治最高位置上的人,就是他。
    曼琳后悔那样说,想了想,等自己喘过气后,以自己都没意识到得温柔对他道:“我...还没考虑清楚,请殿下给我点时间。”
    肉体的贞洁对于她来说真的重要吗,比从这里出去还要重要?她没有皇室继承人一两百年的寿命,迟早会烂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难道那样就很有意思?
    曼琳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唯一的障碍是她的心里还想着堂兄。女人会下意识地为爱人保留自己的身体。
    死寂的沉默笼罩着两个人,曼琳想要缓解这种磋磨熬人的气氛,刚一抬脚差点歪倒下去,她及时地抓住了屏风。可是没用,整个地板、地面,以至于山体开始微微的震颤。山壁上飞沙走石,屏风轰然倒地。如果不是萧绎动作够快,曼琳差点被沉重地檀木压倒。
    地板嗡嗡地震动,她根本就站不稳,脚下的地面沿着某个危险的弧度倾斜下去,啪的一声巨响从头上传来,一块大石头砸穿了屋顶,裹挟着风声哐当一下子,落到她的脚边。
    萧绎想要拽她,然而眉头焦灼可怕地紧蹙着,他嘶哑着叫了一声快走,曼琳在颠簸下已经顺着木板滑了下去。好在下面就是健硕的肉叶,曼琳跳到上面,朝上对萧绎大喊。来不及了。木屋在剧烈的震动和乱石中轰然碎裂。
    除却一片灰蒙蒙飞扬的尘土,那人已经不见了。
    曼琳的心脏跌到谷底,阵痛撕裂着胸口,然而地震并没有就此消失。身下的叶片跟着战栗尖啸,完全是处于直觉,她赶紧顺着痉挛的根茎滑到下面一层,又借着藤条荡到地面上。
    恐慌挣扎的气氛刹那间充斥着整个山洞。
    她只能尽量地逃离这片绿林,再晚一步,失去理智的藤蔓会把她卷起来掐死,或者抬起来摔个稀巴烂。
    她靠着墙体慢慢地朝唯一的躲避处摸去,眼前的景象狰狞而可怕,所有的绿色植物纷纷地上扬着身体,弧度绷紧,胡乱暴躁地四处攻击。某个紫绿色卷缩起来的植物,忽然张开身体,露出里面成千上万的獠牙。落到它上方的植物,被它猛地夹住,吭哧吭哧地嚼得汁液横飞。
    靠近了蛛丝洞口,但是她不敢进去,只能摸到附近一块灰色岩石的细缝中,整个人侧身蜷缩进去。
    外面的暴乱久久没有平息,残根断茎漫天飞舞,浓腥刺鼻的味道让人吐。
    不知多了多久,一股骄浓烈的焦味弥漫开来,震荡和尖啸缓缓却是平息了不少。
    曼琳捂住鼻子朝外探头,郁郁葱葱的肉叶绿茎们,眨眼变成奄奄一息,一大片灰黑色覆盖在它们的身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烧伤,带着火花的灰烬在空中轻盈飞舞。
    她飞快地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巴拉着死败的枯枝落叶朝对面的走去。一截根茎在她脚边弹跳一下,苍翠的绿色身体焦成木炭的颜色,末尾的浓汁像半凝固的血液,汩汩地粘在土壤上。
    它弹了一下,再没动静。
    终于到了阁楼所在的方位,木板和石头凌乱而混乱地落在浅水坑里。
    她久久地盯着那处,鼻子酸涩,眼睛发胀。
    “殿下....萧绎....”
    山壁还在抽搐似的动一下,细小的砂石细碎地往下掉,她仰头看去,一块大石在皲裂的斜坡上呼啸着滚落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直觉抬手去挡,脚边的池水嗡嗡地荡去无数的波澜,一双巨大的阴影在顷刻间,以她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哗啦一声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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