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又趁热打铁道:“兄弟们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汉子,没有识破龙大的诡计,也情有可原!”
“可是,你们应该换个角度想想!”陈小九循循善诱道:“龙大是什么人?是龙二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弟弟被你们折磨的不成人形,做哥哥的焉能不为弟弟报仇雪恨?”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龙大对你们恨之入骨,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是龙大的死敌,而且永远都是!”说到这里,陈小九提猛然高语调,嘲笑道:“可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们被那厮迷了心窍,竟然能相信龙大的鬼话,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俱都十分惭愧,只因为相信了龙大的花言巧语,却导致他们丧失了一点点忠诚的尊严。
这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今后他们有何面目在其他兄弟们面前谈忠孝节义?
芦柴棒虽然能理解龙大的阴谋诡计,可是,若要让他讲的如此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他自问绝对办不到。
他见这些酒囊饭袋已经明白了龙大的狼子野心,借刀杀人之计,心中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担心终于烟消云散。
此时的他将泼妇骂街的那股暴走的劲头丢在一边,十分恭敬的站在陈小九面前道:“九哥,为今之计,我们到底要怎么做?请九哥给我们指条明路,兄弟们也好照做!”
芦柴棒头脑清晰,他十分明白陈小九如此关键时刻来到大牢,绝不仅仅是为了揭穿龙大的阴谋诡异,他猜想陈小九一定是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好办法。
众人听着芦柴棒问到如此关键的地方,均顾不上再去惭愧自责,纷纷跑到陈小九的面前伸长了脖子,仔细倾听!
陈小九见到众人殷切的模样,面容一整,诚挚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既然走到这一步,你们就是我陈小九的好兄弟,虽然我行事狠毒了些,可是对待兄弟,头可断,血可流,江湖道义不能丢!”
他又巡视一下众人的眼神,十分郑重的说道:“我曾经与芦柴棒说过,只要兄弟们按我说的去做,我不仅能保你们的平安,甚至,我还能送你们一个响当当的好名声,摘掉你们头上那顶骂名千载的大帽子!”
众人一听,均啧啧称奇,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二狗子率先犹豫不决道:“九……九哥,你不是骗我们吧?”
芦柴棒这厮是最看不惯二狗子那副软弱的样子,上前踢了他一脚怒道:“九哥如此阴险……不……如此聪明绝顶,怎么会骗我们?你他奶奶的脑袋被门挤了?竟然敢怀疑九哥?”
他对于自己的失言深感不安,马屁拍得不好,拍在马蹄子上,那可是费力不讨好的蠢事,他地溜乱转的三角眼偷偷撇了一下陈小九,见他不为所动,心下稍安,便又恭敬的说道:“九哥,你倒是说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这个……我说出来容易,你们做起来可难了!”陈小九对芦柴棒的的马屁颇为受用,他舒服的爽了一下,又嘲讽的对七人道:“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忠诚’二字!”
忠诚?提起这两个字,七位身高马大的汉子均都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们的行为,实在对不起这两个字的含义。
“九哥,你仔细说说,让这些酒囊饭袋都听得明白!”芦柴棒见缝插针道。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能异口同声,且坚定不移的坚持说,打杀龙二的真正目的就是为民除害,毫无私心,那你们便可高忱无忧!”陈小九说到这里,嘿嘿冷笑了一下道:“可是,你们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异口同声’你们很难做到,‘坚定不移’更与你们相隔万里,这可让我如是好呢?”
听到陈小九语出奚落,七位大汉纷纷惭愧的低下了头,尤其是二狗子,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与这两个词语相差甚远,心中十分的后悔。
芦柴棒听到这里,向身后七人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又道:“九哥,他们只是一时糊涂,做不得真,现在他们都知道错了,一定会按照九哥说的去做!”
“真的吗?”陈小九十分满意的看了一眼芦柴棒,又向后面一望,语重心长对着七人道:“你们倒是听听,芦柴棒瘦小枯干,却有一番大义凌然的胸襟,虽然你们曾经背叛他,但是他依然原谅了你们,并且为你们做着辩白,有如此一个勇敢的当家人为你们顶雷,你们还有什么不感恩戴德的?”
二狗子等人听到陈小九的话,心中均是一怔,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齐刷刷的跪倒在芦柴棒面前,狠狠的磕了一头,二狗子面带惭愧道:“当家的,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背叛你,不该这么懦弱,你……你原谅我吧!”
芦柴棒见到这一幕,心中十分的感动,那压抑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搬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扶着众人起来,眼角却再一次不争气的留下了几滴眼泪。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家如此景仰过,他转过身来,偷偷的看了陈小九与一眼,却没想到陈小九正在挤眉弄眼的朝他坏笑着。
哎,这个陈小九,收买人心的手段真是高明啊,我自愧不如,芦柴棒心中暗道。
“兄弟们,你们能迷途知返,九哥我甚感欣慰!”陈小九拍着手兴奋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兄弟们团结起来,凝成一股绳,便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走不通的桥!”
“九哥,你就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做的,这回兄弟们都听你的”芦柴棒眼见一统江湖,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摩拳擦掌,兴奋的说道。
“我虽然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可是孙科一定会协助审问,说不得到时候他会对你们打板子,你们该怎么做?到底你们招是不招?”陈小九厉声问道.
“我们不招!”七人异口同声道。
“孙科要是给你们上老虎凳呢?你们招是不招?”陈小九又问道。
“我们不招!”七人斩钉截铁道。
“孙科要是许你们富贵平安呢?你们招是不招?”陈小九循循善诱道。
“我们不招!”七人又道。
“好,兄弟们能如此齐心,定能平安躲过此劫!”陈小九拍掌大笑道:“明天,你们少不得要受点苦,挨几下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的屁股没有那么珍贵,到时候,我自会提前打探好,让你们少受点苦!”
“九哥放心吧,我二狗子绝不会丢人了,我即使尿了裤子,打出屎来,我也不招!”二狗子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道。
芦柴棒听得此话,上去又给他一个飞踹,二狗子抽身一躲,回眸对芦柴棒来了一个春光灿烂的笑意。
“二狗子,说得好,语糙理不糙!”陈小九表扬完又鼓舞道:“兄弟们,熬过此劫,你们就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倒时候,咱们兄弟同心协力起创一番大事业,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赌博,一起泡妞,多么快活!”
“九哥,我们唯您马首是瞻!”芦柴棒领着大家深鞠一躬,激动万分地说道。
陈小九听着大家异口同声的誓言,心中十分满意,他偷偷地给了芦柴棒一个成功的手势,便安然撤退了。
此时此刻,芦柴棒终于真正体会到了陈小九真正的可怕之处。
这厮,不仅头脑灵活,阴险狡诈,想不到煽动能力也如此强悍,只是短短的一会功夫,便将众人那颗火热的心调动了起来,真是羡煞我也!
第一百二十章 眼睛,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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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九很想再去与那有趣的罗桐聊上几句,可是联想到一会可能发生的事情,想想自己身为钟彬的信使,还是尽量不要惹是生非,把钟彬带入泥潭。
他一路上想着这些猫腻,慢慢走到了张狱头的房间,见里面烛火通明,烟雾缭绕,那个八寸金莲的村姑仍在唱着靡靡之音,可是不论唱功与嗓音,都与红杏姑娘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在如此偏远的地牢,这都是难得一见的乐趣。
张狱头虽然被陈小九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想起攥在手里的五十两银票,心头便十分的兴奋,有了这么多银子,足够他吃喝嫖赌,挥霍一阵子了。
他半躺在椅子上,叼着一杆大烟袋在放肆的吞云吐雾,酒精上脑,满脸通红,一双眼却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唱曲的村姑。
这小娘皮除了脚大了点,装束俗了点,可是仔细观瞧起来,却有那么一股英气,他几次想要借着酒劲上去摸摸抓抓,搂搂抱抱,可是这娘们眼光偶尔闪现的凌厉目光让张狱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罢!罢!罢!待我一会给你下点蒙汗药,你还不乖乖就范吗?
正在他打着如意算盘,一脸淫笑时,闲庭信步的陈小九却打断了他的春秋大梦。
张狱头被陈小九刚才在牢房中那最后那一句话吓得不轻,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惊魂未定,眼见陈小九那抬头挺胸的身影,扑棱一下子从椅子上爬起来,谄媚着跑到陈小九面前躬着身道:“信使大人,您审问过了,可有什么进展?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您尽管说!”
另外几个狱卒见张狱头都对信使大人如此恭敬,他们也不敢装大,赶紧也撅着屁股在张狱头后面像陈小九作揖。
陈小九没有回答张狱头的话,而是用一双玩味的眼睛看着唱曲村姑的那双八寸金莲,那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惊讶与嘲讽。
这臭小子怎么如此可恶,唱曲小妞怒火中烧,可是在如此关键时刻,母老虎的本性只能束之高阁,她收敛起那股英气,装出一副羞不可仰的腼腆,朝着陈小九轻轻福了一礼道:“大人,小女子有礼了!”
可是她从来不曾如此做派,福礼的动作未免刻板生硬,如同木偶一般僵硬,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不必多礼!”陈小九嘿嘿笑着,只是这一个简单的福礼动作,陈小九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啊,张狱头,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你再说一遍,本信使没听清。”陈小九装模作样道。
张狱头心中这个气啊,你当我说话如同放屁吗?无奈钟大人这颗大树牢牢的压在他身上,,他也只敢想想,不敢对陈小九出言不逊。
他又笑着脸道:“信使大人您审问过了,可有什么进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小人!”
“啊,我身为钟大人的信使,难道还要把案情向你禀报一番吗?”陈小九回过头来冷冷笑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张狱头连忙否认,心中埋怨自己多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管人家那么多事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嘴贱!
“不过嘛?本信使倒有一个要求,就看你能不能给我面子了!”陈小九转换口气嘻嘻笑着说道。
“大人,您尽管吩咐,小人无不应命!”张狱头躬身答道,心中无奈,你这厮是蹬鼻子上脸啊,我是这里的牢头,你凭什么七嘴八舌的瞎指挥,你算个屁呀!
“虽然关押在这里的都是犯人,可是张狱头也不能乱用私刑啊!”陈小九沉吟着说道:“尤其是罗桐这样的汉子,虽然他杀人放火的罪行不少,可人家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你怎么能滥用私刑,如此亵渎英雄呢!”陈小九虽然是对张狱头说着话,可是一双眼睛却偷偷地向唱曲的村姑瞄去。
果然不出陈小九所料,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那村姑的身形明显的颤了一下,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英姿勃发,眉目顾盼流转之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武。
他旁边那位老者发现她的异状,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好似明白了什么,便又恢复村姑那傻乎乎的神情!
太美了,太美了,陈小九转过头来紧紧盯着村姑的眼睛,心中不断的赞叹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古人诚不我欺。
这个村姑模样的小妞虽然身材上佳,模样俊美,肤色白嫩,可比较起来,远远没有达到红杏那般祸国殃民的境界。
可是,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明亮,眼中偶尔流露出的英武光芒如同群星璀璨,敢与皓月争辉,真让人看的心神俱醉。
陈小九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心中甚是骚包,他恨不得能抱住小妞的身子,狠狠的在她那明亮的眼睛上亲一口。
张狱头见到陈小九的那副色迷迷的神情,心中甚是鄙视,忙谄媚的走过来讨好道:“大人觉得这小妞怎么样,您若是喜欢,这小妞今夜就献给大人享用如何?”
村姑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一皱,那股怒火一下子又拱了上来。
陈小九冰雪聪明,捕捉到了村姑隐藏在心底的愤怒神情,急忙正气凛然的怒斥张狱头道:“张狱头说得什么话?人家是良家女子,冰清玉洁,怎么会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你太侮辱人家姑娘的清白了!”
“再说,你也太小瞧本信使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下流无耻吗?”陈小九昂首挺胸反驳道:“我胸怀坦荡,光明磊落,心地善良,平易近人,英俊的外表下有一颗纯真的心,怎么会去做那么龌龊的事情呢?”
我呸,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要不是那下流无耻的人,我就去买块豆腐撞死!张狱头被陈小九噎的脸红脖子粗,讪讪笑着说道:“信使大人,我一时……一时疏忽,说错了话,您……您勿怪!”
陈小九又和颜悦色的对村姑道:“这位姑娘,你不用担心,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一切都会好的!”说完之后,陈小九又对她顽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村姑见陈小九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心中甚是恼恨,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个狗仗人势的信使能清高到哪里去。
可是在听到陈小九那不伦不类的话时,她心中似有所悟,左思右想,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我心里想什么,他怎么会清楚,难道这小子竟然看穿了我的心思?可是如果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为什么还不去通风报信,反而用语言暗示我呢?
陈小九见小妞一脸茫然,若有所思,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煞是好看,他心中甚是喜欢,又调戏道:“今夜月黑风高,唱完小曲,晚上姑娘出行,千万小心些啊!要是遇上山贼土匪,可就危险了!”
张狱头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没心没肺的也跟着附和道:“信使大人说的对,夜色如此阴森,万一碰上山贼土匪,你这小姑娘可就危险了,今晚就这这里住下,本狱头保你平安,嘿嘿……”
虽然张狱头听不懂陈小九话中的含义,可是,村姑听在耳里,心头猛地一震,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所谓的信使大人一定是看出了些蛛丝马迹。
在一刹那间,她甚至萌生出杀人灭口的冲动,可是又觉得这个信使大人似乎并恶意,反而处处的善意提醒着自己。
她略微踌躇了一下,生硬的说道:“多谢大人提醒,小女子懂得了!”
陈小九见他提醒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村姑的八寸金莲,嘿嘿笑道:“姑娘,啧啧……好漂亮的一双绣花鞋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劫狱
求打赏!紫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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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九被张狱头点头哈腰的送出了大门,便故作姿态的一路向北走去。待见到张狱头已经步履蹒跚的返回,他左观右望,见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他神秘的一笑,又悄悄的返回了牢房附近。
他的心思非常细腻,自然要对得起钟彬的推心置腹,自己如若不走,呆会刀光剑影,杀声一片,他身为钟彬的信使,尴尬的身份极有可能被孙科等有心人大做文章,带给钟彬极大的不便。
作为男人,当然要对得起朋友,对得起良心,堂堂四品大员,能对自己一个小家丁推心置腹,这分诚心,当然要铭记在心。
可是,强烈的好奇心使他不甘心就此错过了一场好戏。劫狱,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刺激的血雨腥风的场面呢,光想一想,都让人觉得汹涌澎湃。
而且在潜意识中,他也十分舍不得村姑那明如皓月的双眸,那目光偶尔一撇爆发出的凛然英气,仿佛击穿了他脆弱的心。
此生,以后还能有缘再见吗?
他骗过张狱头,做出他已然离开的假象,借着暗淡的黑夜,在牢房附近,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土坑,将自己藏好,只露着个脑袋,偷偷且一脸期盼的查看着牢房附近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