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山拍了拍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感动的泪花,他偷偷擦拭了一下眼泪,强撑着自己的身躯,面向栅栏外的众才子,一言不发,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这一个鞠躬里,包含着崔远山多少心酸与愧疚,满场的众位才子俱都能情真意切体会到其中意境!众才子面面相觑,纷纷对着崔远山鞠躬,心中更加钦佩崔远山的人品与涵养。
陈小九遥遥的望着崔州平传出声音的那个方向,想着这个冒牌的崔州平到底如何处理此事?该不会真的被崔州平这厮脱了裤子卖屁股吧?
正在浮想联翩之时,却见崔思贵一脸怒意的走了出来,衣衫袖口颇有凌乱之处,一望便知经过一场殊死搏斗。他先看了一眼陈小九,四目相对,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又咳了一声向众才子解释道:“我……我家公子,惊喜太过强烈,一时半会消受不了,先休息一下,片刻之后自然会现身与大家相见,请众位才子稍安勿躁!”
“休息,谁信哪?该不会是去找姑娘了泻火去了吧?”一位胆大的才子露骨讥刺道。
“摘星楼墨香古境,诗书圣地,崔公子竟然在这里做如此龌龊之事,当真滑天下之大稽。”一佳人接口道。
“呃……这个……请大家放心,崔公子绝对没有做那种风月之事,请众才子安心观望!”崔思贵满脸遗憾道。
众才子听闻此言,纷纷摇头。陈小九微微含笑上前道:“本马夫以人格保证,崔公子品质卓绝,意志弥坚,对付此等小小的惊喜,自在情理之中,大家无需担心!”众才子见识过陈小九神奇的功法,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
陈小九趁机偷偷把冒牌崔思贵拉到一旁,满眼狡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啧啧……你艳福不浅呐!可失身否?菊花仍完好无缺?”
“你怎么知道他有断袖之癖?竟然不提前与我知晓!”崔思贵眉头皱起,满脸愠色道。
陈小九奚落道:“活该,谁知道你这小道要假扮崔思贵,啧啧……,你可真有福气,崔思贵本来就是崔州平的‘爱人’,欲.火难耐之际,就该你自好奋勇前去救火,还有什么可推脱的!”
冒牌崔思贵脑中仍然回放着刚才那惊险的画面,身躯打了个哆嗦道:“我还从来没有被男人剥过衣服,谁曾想这厮竟然如疯狗般扑倒过来,哼……,那一刻,我差点动了杀机,破了我的誓言!”
“滋味如何?”陈小九舔了舔嘴唇,猥琐笑道。
“你若是想体验一下,我便把你送进去!让你切身感受一下疯狗的火热!”冒牌崔思贵白了他一眼道。
“你怎么处置他的?莫非真的杀了他?”陈小九关心道。
“你当我真是滥杀无辜的人吗?”他冷哼一声道:“我把他打晕了,顺便白白送给他一点内力,醒来后,自然就恢复正常,不会再向疯狗一下到处叫春!”
他白了陈小九一眼,邪恶道:“陈小九,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闯过五关!哼……,不然,我便多给他吃些春药,然后把你与崔州平关在一起,让你身临其境感受一下野狗的疯狂!”
陈小九听得不寒而栗,急忙捂住自己的屁股,一脸狠厉道:“道兄,请放心,为了我的菊花免受摧残,我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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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惊魂一刻
陈小九竟然真的被小道童的阴险计谋恐吓住了,当下静静地坐在那里,脑中浮现出了‘七星聚会’排局的棋子,那每一个棋子在他的脑中仿佛都长了手脚,在他广阔无垠的脑海中按照一定的布局来回走动着,时而迅捷无比,时而按兵不动。过得一会,脑中悠然又换了一副画面……
他虽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脑海中却已经进入了一种全速运转的高负荷状态,进入了忘我之境。他嘴角那惯有的邪恶笑意了无影踪,眉头微皱,眼神专注纯真,宛如点点水珠,清澈透明,且无一点杂念。这副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仿佛融入了大自然中,于无形中构筑了一个清凉且透明的水珠,将他包裹其中,免受外界杂念的侵蚀!
众人俱都感受到了一股清新纯真的气场,才子佳人屏气凝神,吵闹的空间难得出现了片刻的宁静,俱都害怕因为自己的打扰而破坏了这个吹弹得破的水珠!
小书童臻首轻扬,粉腮含笑,美眸泛起涟漪,歪着小脑袋,怔怔的望着深层思考的陈小九,脑海中闪烁着阵阵惊奇。她突然发现当陈小九进入无我状态时,那纯真安静的神情,清澈无暇的眼眸,一瞬间便闯进了她严防死守的心扉,与她心中那抹柔情缠绵交织在一起,再也分离不开。
感受到这些微妙的情愫,她小脸笑容绽放,熨烫红润,宛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娇媚艳丽,久久无法自拔,那其中的温馨甜美,甚至溶化了袁子程所散发的冰寒之气。
袁子程神色依然冰冷,对于陈小九沉思之下形成的微妙气场不屑一顾,冷漠的眼神深邃无底,不断在陈小九与小书童身上徘徊,心中对于少主的神机妙算更加崇拜,哼……有少主如此运筹帷幄,何愁大业不成?
在一片中安静祥和的氛围中,一个时辰的光阴匆匆而过,正在众位才子陶醉其中时,崔州平狼狈的身影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只见他衣衫不整,领口已经被撕开了一大截,袖子也断了一半,周身上下说不出的邋遢与繁乱。
见此一幕,众人窃窃私语,嘲讽与挖苦一声不绝于耳。
当崔州平将崔思贵拉进小屋中,想要与他巫山雨云,宣泄心中的火热时,没想到崔思贵没有如往常一样乖巧柔顺的配合他,他情急之下,只好用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突然间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一醒来,心中那股高涨的欲.火已经消失殆尽,可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宁静与喜悦,脑中徘徊的却是方才在众才子面前丢人现眼的画面。当他想到自己面红耳赤,挺着坚硬的小黄瓜在众目睽睽之下丑态毕露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怒火犹如浇了煤油般直冲云霄。
这是何等奇耻大辱?这是何等的草菅英才?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陈小九所赐,如果不是他,我岂能遭受这般丢尽脸面的侮辱?
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头脑,浑然没有想到这杯香茗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此时的他宛如野狗疯狂前的沉静,眼中通红,闪烁着滔天怒意,他向众人才子冷冷的扫射了一眼,目光蕴含浓浓仇恨,直看得众人鸦雀无声。
“我好怕……他……他想对大哥哥不利吗?”小书童裹了裹衣衫,轻轻对袁子程说道。
袁子程不屑一顾笑道:“有我在,谁能伤得了他?”
正在此时,崔州平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如同一只疯狗般向陈小九冲去,似乎只有陈小九一死,才能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如此惊险一幕,委实出乎意料,崔远山年老体衰,虽然发现惊险瞬间,可却跟不上崔州平凌厉的步伐,他大叫一声:“竖子,不得无礼!”
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崔州平哪里会听他的话,仍然拧身向陈小九刺去,锋芒的匕首寒气逼人,晃得众人措手不及。
“大哥哥……”小书童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泪水滚滚流出。
众位才子抓紧栅栏,一颗心俱都提到嗓子眼,谁也不愿在这圣洁的摘星楼被仇恨的鲜血所侵染。
陈小九已经进入深层思考,徘徊在无我的状态,对于眼见的惊险无法感知,即使他现在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以他的身手,也无法躲开崔州平近在咫尺的偷袭。
小道童并没有急于出手相救,一直安之若素的站在陈小九的斜对面,面带冷笑与不屑,直勾勾的盯着崔州平愤怒的奔袭。
以他的身手,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将崔州平击倒,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一个厌倦了富贵荣华,隐藏市井,坑蒙拐骗的混混角色,非在万般无奈之下,他不想暴漏自己超绝的武功。
他的目光射向了小书童旁边的袁子程,以他独到的眼力与特殊的气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袁子程冰寒彻骨的身体中隐藏着澎湃的激情。由他出手,自然可以轻易摆平这场看似惊险,实则轻松的闹剧。
小道童环视周围,冷哼一声,即使这个冰冷的汉子没有出手相助,即使崔州平的匕首与陈小九相差只有一寸之险,他也有自信在电光火石间将崔州平击倒,救陈小九于水火之中。
他双眼迷离,锋芒隐藏,崔州平迅捷的身影在他看来与蜗牛攀爬相差无多,在他的匕首堪堪要刺到陈小九前胸的一刹那,他秀美皱起,堪堪便要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刺耳的破空之音,一粒石子从栅栏后面莫名飞出,迅捷无比的击打在了崔州平的匕首之上。
小道童心中冷笑,对于自己的估算甚为满意,这个冷血汉子,果然对陈小九关怀备至。
石子虽小,却力重千钧,这一撞之下,不仅将匕首撞飞,狠狠的插在文案上,连带着崔州平也被石子所带来的气场冲撞出了五米之远,而后狠狠的跌倒在地,一张充满愤怒的丑脸毫无保留的与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崔州平疼的大叫一声,口鼻出血,血涌翻滚,五脏六腑甚是难受,已然无心再思考到底是谁打乱了他的阵脚。
小书童经历大悲大喜,面色潮红,又眩晕过去,袁子程似乎早已预料到小书童会有此反应,将一粒药丸轻轻的送入她的口中。
众人也对于这离奇的一幕深感刺激,拍着胸脯的同时,左观右瞧,想要找出到底是谁能逆转乾坤,于千钧一发间救出陈小九。可是寻找之下自然无果,心中暗暗认为这是天意如此。
纷繁的杂音,惊恐的嘘声将陈小九从忘我的境界中惊醒,他略有些惊讶的看着眼见这难解的一幕,待他看到桌子上因为颤抖仍在嗡嗡作响的匕首,以及崔州平身下的斑斑血迹时,他就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并没有急于去对崔州平拳打脚踢,快意恩仇。在他心中,崔州平只是一介浮萍,算不上什么能引人瞩目的大人物。而他的一颗心思全在小书童身上,以他对小书童的了解,在他经历凶险时刻之际,小书童情绪激动,难免怪病复发,眩晕过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栅栏处,却见小书童手扶栅栏,浑身无力的坐在小凳之上,俏脸苍白,弯眉紧紧皱在一起,明眸之中泪光闪烁,凝望着他修长的身影,仿佛还在回忆方才那惊魂瞬间。
第二百二十三章 儿子打老子
陈小九见小书童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知道方才她又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折磨,心中有些沉痛。他隔着栏杆,压抑着紧张的神情,脸上蕴含的温馨的笑容问道:“小妹妹,可好些了吗?”
小书童见陈小九醒来的第一件事,并没有去找崔州平那厮报仇,而是急匆匆赶来关心自己的病情,想到情浓处,心中那股病痛受到陈小九的关爱,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她妩媚一笑,晶莹的泪珠犹在脸上流淌:“大哥哥,我刚才好怕,好担心你,你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便少了一位爱我疼我的大哥哥……”
此语如梦如幻,似嗔似怨,将陈小九的心融化成了温热的淙淙泉水,他脸上现出一抹柔情,轻声安慰道:“大哥哥还没有为你找到治病良方,怎么会有不测呢?你对大哥哥这么关心,大哥哥心中高兴的紧呢!”
陈小九旁若无人的流露真情,惹得才子感慨嫉妒,弄得佳人脸红耳热。小书童感受到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臻首低垂,俏脸含羞道:“大哥哥,你……你莫要说了,这里人多,都……都看着咱们呢!”声音越说越小,几不可闻!
陈小九这才注意到一双双散发着春意的光芒在他与小书童身上飘来飘去,神情之中似乎充满了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感觉十分可笑,我泡妞,你们急什么?就算瞪着牛眼,也轮不到你们分一本羹。
陈小九走回方厅,却见崔州平已然站了起来,鼻血横流,头发散乱,恐怖的神情中充满了茫然与疯狂,那模样像极了坟墓中诈尸了的野鬼孤魂,他指着陈小九的鼻子,狠狠呆呆道:“你……你这马夫,竟然敢陷害于我?我岂能……岂能饶你!”说话之时,发现他口中满是鲜血,两颗洁白的大门牙也在方才与地板的亲密接触中光荣下岗,言语之间含糊其辞,颇有些口吃的感觉。
陈小九哀其不幸,感其不争,看在崔远山慈父大儒的面子上,并不再想与他为难,只是怅然的摇摇头。
崔州平作势又要冲上去,崔远山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一把将他拉住,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煽了他一巴掌。
“你敢打我?”崔州平没有想到崔远山气急败坏之下竟然敢出手教训他。
“逆子,还不知道悔改?真要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难道你想丢尽崔家十代人的脸面吗?”崔远山怒斥道,言语之中说不出的悲伤与哀怨。
“你敢打我?我让你去死!”崔州平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挥起拳头就像崔远山打去。
众人没有想到崔州平会对其父武力相向,暗想崔家繁华数载,诗礼传家,这回几世清明,恐怕都要断送在崔州平的身上了。
崔远山瞠目结舌,睁大了眼睛,浑然没有想到他的宝贝儿子会对他扬起拳头,内心中失望之极。
陈小九岂能放任崔州平撒野?他抬起大脚板,奔着崔州平当下踹去。力度之狠毒,方位之准确,令一旁笑意盈盈的小道童叹为观止。
“杀人了……杀人了!”崔州平疼得大喊一声,又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双手紧紧捂着裤裆,冷汗如雨滴般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啕大哭起来,再也顾不得报仇雪恨了。
陈小九这一脚狠狠的踹下去,心中的那股恶气便出了大半,望着满地打滚的崔州平,他满脸不屑道:“身为人子,当以孝敬长辈为己任,崔大家生你养你,教你育你,难道所得到的回报就是你的挥拳相向吗?你算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我呸……”
崔州平仍在疯狂的打滚,满口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众才子听得纷纷摇头。
崔远山老态龙钟,勾肩驼背,失望落寞之情无法言明,脸上的皱纹在这一个清脆的巴掌后似乎加深了许多。
“家门不幸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不肖子!快将他拉下去,关在草房之中,待以后大开崔家宗祠,重重的处置这个畜生!”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走上几个家丁,将嚎啕大哭的崔州平拉了下去。
他长叹一声,摇摇望向众才子施礼道:“我崔某人一生行端作证,没想到老来竟然遭受这般折辱!”
“崔大家身体要紧,切莫过于悲伤,以后好生教训便是!”陈小九安慰道。
“也罢!先不去管他。”崔远山长出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今日是摘星楼祭祀大典,岂能让这个畜生影响了诸位才子的心情?”
他观望了一下时辰,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对陈小九娓娓道:“陈公子,你否可被这个小插曲扰乱了心神?此事由犬子惹出,我再给公子延长半个时辰,你还觉得满意?”
众位才子纷纷点头,想着这样最是公平!
陈小九望了望窗外的景致,面带微笑道:“崔大家好意,小九心领,但天色已晚,时间无多,咱们还是抓紧时间闯关吧!”
崔远山惊讶无比,上下打量一下陈小九,突然间放声大笑道:“难道公子已经想好了破棋之策吗?如此甚好,既然犬子不能胜任,那这‘七星聚首’便由崔某人来守关吧!”他伸手一摆,郑重说道:“陈公子,请入座!”又招呼两个家丁负责挪动屏风上硕大的棋子,以便众人看得真切。
众学子见陈小九言谈不似玩笑,心中俱都好生惊讶,他们之中便有棋道高手,以他们的思路去推演这个排局,算来算去,脑中便是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算不清楚,难道这个陈小九棋艺高出我们甚多,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中窥得良机吗?
陈小九品着香茗,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以前就曾深入研究过这个排局,就在刚刚,他已经竭尽所能将自己所能预料到,所能悟到的招数与变化熟稔的铭记于心,棋局能否取得胜利,就看他与崔家老祖宗谁的功力深厚了。
他又站起身来,踱了几步,长吟道:“
人有精游艺,
予尝观弈棋。
筭馀知造化,
着外见几微。”
众人感受到其中意境,纷纷拍手叫好。
陈小九又道:“七星聚会图势美观严谨,以双方各有七只棋子而命名,着法深奥精妙,变化繁复多端,引人入胜,是一则车卒大斗车兵的高深排局!”
“小九不才,执红先走!”
“炮二平四”陈小九朗声道。
“卒二平六”崔远山对于老祖宗书写的应对之法熟烂于心,忙自信应对道。
“兵四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