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最开始侯爷想见方大人都不可得,广宁之后是见了方大人要磕头,”施策回忆着刚被发配从军,第一次负责驾船送黄石、杨致远和贺宝刀几个人去山海关时的情形,那时方震儒的官威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现在是方大人见了侯爷要磕头,如果不是因为老朋友,一般的巡抚想见侯爷还见不到哩。”
……
负责守夜的两个福宁军士兵在天黑前走到岗位上,远远地就看到还有两个人已经在篝火旁了,正在做着射击练习。
“两位兄弟,辛苦了。”福宁军士兵笑嘻嘻地看着这两个被派来协防的江西民兵,这两人都是一脸的紧张,显然初次上战场让他们感到无比地紧张。
“闯贼还离这里远着呐,我们只是加倍小心罢了,此外就是不让闯军的细作能够轻易通过,”一个福宁军士兵好心宽慰道:“不要太紧张了,悠着点使劲,免得真遇到闯贼时不行了。”
“知道,大哥,”一个江西民兵答应道,但又开始操作起手中的火枪来,按部就班地做着填药、瞄准、扣扳机全套x动作:“以前没用过这东西啊,不好好学怎么杀贼呢?”
两个福宁军士兵坐在火边,不再多劝说,只是在一旁偶尔提醒他们动作的要领。
一直忙到天彻底黑下来,两个满头大汗的江西士兵才坐回到篝火旁,一个人伸手接过福宁军递过来的水壶,仰脖痛饮几口,把水壶交给身边的同伴后问道:“两位大哥是福宁军还是肇庆军?”
“我们是福宁军。”
“啊,两位大哥没有去湖广么?”先喝水的那个江西民兵问道。
“去了,”一个福宁军坦然承认道:“我们两个一起跑回来了,五天前才归队。”
江西民兵犹豫着张张口,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敢做敢当,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还是那个福宁军开口说道:“我们两个都一枪没开,一下子大军就被闯贼冲乱了,我们俩就跑了,摊上郑将军真是晦气啊。”
两个江西民兵对望一眼,脸上显得更紧张了,似乎是觉得这两个同伴太不可靠。
“不过我是不会再跑了,”第一个福宁军士兵是个爽快人,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江西后面就是福建了,不能让战火烧到我的家乡,我们福宁军就要在这里、在江西保卫福建。”
“不错。”第二个福宁军士兵轻笑了一声,对同伴说的话表示赞同,他问两个江西人道:“你们是理事会给的军饷吗?”
“是的,理事会给每个民兵二十两安家费,此外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第一个江西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不错嘛。”
“我可不是为了这点银子来打仗的。”江西人似乎觉得对方的赞美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他立刻解释道:“我家里一百多亩地呢,我是独子。”
“哦,那你怎么想到来给理事会当兵?”听到原来是个富农子弟,那个心里藏不住话的福宁军士兵就问道:“独子?难道你们家同意你为二两银子买命吗?”
“理事会对我们村不错,”富农子弟说道:“帮我们选了个好知县、好村长,从来都是很公正,领着大家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别的县有人因为朝廷的重税逃荒了,可我们县……至少我们村没有,这个世道下孤寡老人仍然能够得到赡养。要是为了朝廷……”富农子弟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来拼命了,可这是为了我自己家,我们村的青年都抢着要来协防,我是因为身体好才被选中的。家里人虽然担心,可是脸上也有光啊,我离家的时候四乡五邻的都来我壮行呢。”
“你呢?”福宁军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江西民兵:“你为啥来?”
“我听说闯贼又在搞均田免粮,我就来当兵了,”第二个江西人答道:“我想得有人杀贼啊,这样他们才不敢来我们江西。”
“你家里有多少亩地?”听到这话,福宁军士兵立刻问道。
“我家里没有地,我祖祖辈辈都是交租的佃农。”这个江西农民的子弟摇摇头,看了他的同伴一眼:“我可没他家有钱,这二两银子对我来说就不少了,理事会给的十两银子,也可以给我大哥当聘礼。”
“哦,”福宁军士兵以为这个农民子弟是为了军饷来当兵的,这并不奇怪,不过奇怪的是:“那你刚才说什么均田免粮,又均不到你头上?”
“我觉得均田免粮是不对的,这么做就是强盗,在路上看到强盗,就算不是抢我,我也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福宁军的问题挠到了这个农民子弟的痒处,他立刻侃侃而谈:“我一直觉得,分别人的田,就好象是强盗凌辱弱女子;如果说多数人得益就是对的的话,那一群强盗都得益了,痛苦的只有一个女人而已,是不是也对呢?我不是缙绅,但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缙绅,我没有地,但绝不会想通过抢别人的地来发财。”
其余三个人都楞了一会儿,这个比喻他们都没想过,半响后第一个福宁军士兵才说道:“话糙理不糙,说的好,我看你不像个种地的倒像个当官的。”
“我们村的村长也是理事会帮着选的,之所以他一当就是十多年,就是因为我们村长集资让村里的孩子都能认字。”江西农民答道:“我有一个志向,将来我也要当官,而且要当大官。”
这个农民子弟的志向把三个同伴都惊得说不出话了,只听他继续说道:“以前能不能当官,要看你有没有一个好爹,要能供得起你读书认字,有交情能让你考中。现在我们江西可不同了,只要你认真替乡亲做事,为乡亲们做好事,就能当官光宗耀祖,这有什么难的?我很愿意替乡亲们做事啊。”
这个江西农民自幼就被认为是罕见的聪明孩子,是村里义学里最好的学生,而且自己也有很坚定的志向:“在我们江西,要是一个县里大部分村都推举你,理事会还会帮你取得功名,让你做知县!”农民子弟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福建人,他不太清楚福建的情况所以误以为对方不信:“这可不是假的,我们县的知县就是各村推举出来的,开始大家也不信,但理事会真的帮他取得了功名,真的让他当上知县了。”
“你也想做知县吗?”江西富农终于能够开口了,好奇地问他的老乡道。
“当然,”这个年轻人雄心勃勃,毫不迟疑地说道:“说不定再过十年,就连巡抚都可以由各县推举了。我若是当了村长,就用心为乡亲们做事,若是当了知县,就用心为全县做事,将来谁知道各县会不会推举我当巡抚呢?”
“兄弟啊。”那个富农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真没看出来,我竟然和一位巡抚大人一起烤火。”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来当兵,我可不仅仅是为了钱,江西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将来做官不需要看你是不是有个好爹,不需要看你是不是有钱有势,只要你做事努力,对乡亲们好就可以了。”这个一心要走仕途的江西农民越说越是慷慨激昂,已经在地上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大声说道:“将来,当我想求大家推举我当巡抚的时候,可能会有人问:当闯贼威胁我们江西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而我能够理直气壮地对大伙儿说:当时我在保卫我们的家乡!”
“好好,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支持你。”富农子弟大笑起来:“而且我要劝我所有的亲戚朋友支持你,好汉子。”
“这就是我们江西!”农民满脸得意地看着两个福建人:“我们江西顶好了。”
“其实我们福建也一样。”心直口快地那个福宁军士兵也笑起来:“我的县的知县甚至不是福建人,而是一个广东佬,不过他确实是个好人,是个很和气的厚道人,总是帮我们修桥补路,我们都很喜欢他。如果你们江西将来不这样,你可以去福建试试,只要你替大伙做事没人会在乎你是不是福建人。”
在今天的对话里一直几乎没有开口的另外一个福宁军士兵这时张嘴说话了:“你们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想啊。”
“我世代都是福建的军户,自从镇东侯执掌福宁镇,我们军户子弟就都认字了,我父亲说,镇东侯来以前,镇里的军户整天想着怎么跑出去,而镇东侯来以后,大家都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当军户。”
“哈哈,是的。”另外一个福宁军士兵笑道:“我父亲就是送礼花钱才当上的军户,然后我兄弟几个就都认字了。”
“我喜欢看小说,尤其喜欢冯先生(冯梦龙)的小说,”第二个福宁军士兵继续说下去:“可是从来没有看到一篇小说是讲我们当兵的故事,两年前过年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国民书局,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出一本当兵的人写的小说?”
“结果呢?”
“国民书局说很愿意,但他们有言在先,说不想要一本写帝王将相的小说,说这样的故事已经太多了,他们想要一本描写小兵生活的书,说有很多很多人想看这样的书。”
“是啊,我也很想看。”
另外三个士兵纷纷说道,另一个福宁军士兵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写了多少了?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这守夜太无聊了。”
“还差得很多,这次去湖广的时候,我本来雄心壮志,以为这会是一个好故事,福建子弟不远万里踏上湖广大地,浴血奋战从闯贼手下救出了和他们素昧平生的百姓。”士兵作家摇摇头:“可是完全不是这样,湖广的百姓,相比朝廷和左良玉这厮,若是活到闯贼赶到反倒是他们的幸运,我觉得我们好像是在作恶,是在害人,这没有什么好写的。”
“是啊。”另一个福宁军也是一声长叹。
“我在湖广什么都没有写,一枪不放就逃回来了。”士兵作家举手向两个江西民兵致意道:“可是在江西这里,见到了两位兄弟之后,我知道江西是我愿意战斗的地方,有我愿意书写的故事。”
第五节 剿匪
攻克襄阳后,闯营产生了严重的战略分歧,许平对继续南下没有信心,他打算以占据武昌控制湖广北部为满足。
可孙可望则认为已经乘胜向南进攻,除了需要湖广和江西的粮食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包括炮弹在内的军械:“我们是缴获了不少福宁军的大炮,那个什么加农炮用的还是实心弹,我们勉强能够仿造,可那个臼炮的炮弹我可没本事造出来,打一颗少一颗,我们必须要进攻福建。”
“从这里去福建一路山高水险,我们连水师都没有,炮弹也是打一颗少一颗,要是攻不到福建军粮和火药就耗尽了怎么办?”许平仍然激烈地反对这一冒险行动,他主张仍然以河南为中心,在靠近自己地理、民情熟悉的根据地作战:“我们军中八成都是河南子弟,不能弃河南而去。”
“拿下河南很好,但不能让河南成为我们的负累,大不了打到福建再招一批福建兵好了。”孙可望不以为然地说道,闯营和西营的高级将领多是陕西人,他们到了河南一样发展起来,所以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朝廷这么昏庸,天下民不聊生,还怕到了福建没有人当兵么?”
“你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能打进福建这个前提下,我说的是万一打不进福建怎么办?”
见许平和孙可望的音调越来越高,李自成出来圆场:“可以先拿下武昌再做计较。”
“拿下武昌不是难事,”李定国插嘴道:“但兵贵神速,大王既然委任我为先锋,那取得武昌后是不是可以见机行事继续南进?”
“当然可以了。”
“那若是打到江西边境,我可以攻入江西么?”李定国追问道。
“不行。”不等李自成说话,许平就抢先反对道:“福宁军和肇庆军现在云集江西,最好不要莽撞行事。”
“福宁军是什么货色我们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明白大将军你为什么这么胆小。”这几天李定国已经收集了一些关于江西情报,都是江西巡抚衙门发的邸报,李定国当中介绍道:“江西巡抚已经征召民练,准备抵抗我们。是民练!”李定国加重了语气:“内地官兵本来就不堪一击,现在江西却连官兵都不足了要靠民练!这些人估计见了我们就会夹着尾巴逃走,或者干脆为我军前驱。”
李定国的话很有说服力,在其他省份作战时,地方民兵属于最不可靠的一种部队,地方官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使用民兵作战。比如河南的民兵中很多都是饥民,对官府毫无好感,临阵倒戈是家常便饭,最大的用处可能就是在正规军击败闯军后,协助搜捕四下躲藏的溃兵。
听到江西召集民兵后,季退思连忙表态:“闯王,末将愿意与李将军一起南下,夺取江西献给大王。”
其他义军首领得知这个利好消息后,也纷纷表态支持南下,李自成没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许平。
现在许平心里也有些迟疑,既然江西巡抚在征召民兵,那已经可以认定江西明军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好吧。”看许平都沉默不语,李自成当即下令,让各部做好南下准备,如果武昌轻易取得而且湖广南部空虚可以继续进攻;若是江西有机可乘也可以攻入其中。既然季退思第一个主动请缨,李自成就让他和李定国一起为先锋,若是遇上江西民兵不需要动用李定国的三西营,而是交给季退思负责消灭。李定国所部可以养精蓄锐,随时准备与福宁军和肇庆军主力交战。
散会之后,牛金星派人来许平的营中又把他招去李自成那里私下谈话,最近许平和孙可望、李定国分歧越多,牛金星对许平就变得越亲切:“许兄弟,我知道黄侯对你师恩深重,但江西既然如此空虚,那我们还是得为闯营这数万兄弟考虑啊。”
“军师这是说哪里话?”许平感到牛金星的话听起来有些刺耳,好像暗示自己是故意不为闯营考虑一般:“我只是觉得有些兄弟太小看侯爷了。”
“我和大王商量过了,这次南下许兄弟就不要领兵了。”
许平转头看看李自成,后者点点头。
“既然如此,好吧。”许平懒得争辩,拱拱手就表示领命。
“许兄弟不要瞎想。”牛金星笑着解释道:“我们只是怕许兄弟难做,反正江西一群民练加上新败的福宁军,用不着许兄弟这样的大将出马。”
“军师说的是。”许平显得很平静:“大王、军师,还有其他的事吗?”
“有,有件很重要的事。”牛金星把一份情报递给许平,这是今天才从河南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是河南留守闯军的告急信。
许平接过看了两眼,脸上就变了颜色:“孙传庭又要出关了?”
“是的。”
河南留守的闯营报告,福宁军惨败后,镇东和在朝堂上大闹了一场,坚持要出动新军几个营去南方。这个提议当然不会得到朝廷的同意,于是紧急命令秦军出关直捣闯营的根据地,此次崇祯天子把整个北方七省的兵权全部交给孙传庭,由河南总兵陈永福打前锋进攻洛阳,连护卫京师的河北军都在杨文岳的带领下前去和孙传庭回合。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刚才不和大家说呢?”许平立刻就急了,虽然部下们都说愿意跟随自己离开故土发起远征,但如果知道家乡危急难免会有怨言。
“就是怕影响军心啊。”牛金星答道:“大将军愿意不愿意统军返回河南迎战孙传庭?”
“义不容辞。”许平立刻表态,现在他最想知道就是可以带回哪些部队。
“近卫营大将军尽管可以带回去,河南留守部队也由大将军统一指挥。福宁军无论如何都是黄侯起家的嫡系,大王这里总要多些兵才保险。”李来亨指挥的装甲营虽然有小近卫营之称,但牛金星不同意许平带走:“这救兵如救火,大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这便去召集部下。”许平向李自成拱拱手:“末将告辞了。”
“大将军辛苦了,”李自成脸上带着些歉意:“来回奔波不得闲。”
“份内之事。”
许平匆匆离开李自成的大营,回到近卫营的营寨讨论立刻返回河南一事。
“这是三年来秦军第四次出关了吧?”余深河掰着指头数道:“第一次是傅宗龙、第二次汪乔年,然后孙传庭被打得全军覆灭孤身逃回潼关,怎么他又敢出来了?”
号称三月平贼的三边总督孙传庭之前一直死守潼关不出,听说秦军又来河南后余深河鄙夷地说道:“孙传庭什么时候胆子又变得这么大?”
“大概是听说我们离开河南,孙传庭打算出来捡便宜了吧?定是得知我们南进后,孙传庭知道河南空虚觉得有机可乘。再说上次孙传庭大败后不是说要练兵一年,然后就可以三月平贼了吗?他已经练了一年多的兵了,估计昏君觉得孙总督是该实践他的诺言了。”许平让近卫营把重武器都给装甲营留下,士兵轻装出发,明日就启程返回河南。
……
自从孙传庭听说河南大水之后,就开始观望是否可以出关,但他仍然担心闯军的主力并没有被大水全部消灭,所以始终犹豫不决。去年李自成虽然解散了大部分部队,但孙传庭仍然觉得没有把握。
接着闯营内讧的消息传来,李自成杀了罗汝才,老回回等人和他分道扬镳,联系之前闯营解散部队一事,孙传庭确信闯营确实在洪水中元气大伤,开始自相吞并。但尽管闯营被重创,孙传庭仍然觉得攻打李自成没有什么胜算,所以还是一如既往地按兵不动。
这次虽然是朝廷催促孙传庭出兵,但其实也不是完全违背他的意愿,李自成挥军南下,已经在湖广和楚军、福宁军激烈交战,据孙传庭侦查所知,河南只剩下很少的留守部队。去年打十万闯军没有把握、年初打几万闯军没有把握,但现在打个几千闯均孙传庭觉得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为了保证进攻的顺利展开,孙传庭竭尽全力地向崇祯皇帝讨要部队,被赶出河南的汴军、从川北逃到陕西的川军,河北军、鲁军……只要能搜刮到的部队孙传庭一概不放过,眼下他手中已经握有二十万大军。尽管做了这些军事上的准备,但崇祯皇帝对是否能够剿匪成功仍然非常担忧,在内阁的竭力劝说下,崇祯天子终于同意下旨免去河南地区赋税三年,希望能够帮助孙传庭争取民心——这是崇祯皇帝第一次同意河南免税。
过去三年,明廷在河南丢了不计其数的军队,孙传庭手中的这支部队已经是明廷除新军外最后的家当。本来不该作为机动部队的一些驻守军,也被孙传庭一并带出潼关。
八月下旬,孙传庭的先锋部队抵达洛阳,并且占据了这个已经没有人烟的重镇。等占领洛阳之后,孙传庭的幕僚们劝他在此固守,收复洛阳已经是可以向朝廷有个交代,而且洛阳一带表里山河,二十万大军在此坚守,料想区区几千、上万的闯军是无法轻易夺回的,再说这里离潼关也不远,万一大事不妙可以迅速退守。
可孙传庭不这么看,闯军的主力仍然继续南下,并且开始进攻襄阳。由此孙传庭判断闯军志在江西、湖广、福建,那么收复河南的大功可以轻易地落入囊中,于是急忙督军继续向南进发。
出洛阳之后,明军开始行走在有百姓生存的地区,在抵达汝州县之前,孙传庭已经斩杀河南百姓十余万,当作闯军的首级上交给崇祯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