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目光一亮,随即追问道:“安侧妃是说这种香膏接触了衣物和肌肤,即使清洗了以后,也不会散去,对吗?”
安玉莹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点头,“是的。”
吕双木听到两人的对话,不免来了兴趣,朝着安玉莹问道:“安侧妃可能确定,她今凃的一定是这个香膏?”
“这味道很特别,我闻过便不会忘记。”安玉莹极为肯定的道。
“如此那就好了,”吕双木扬眉道:“死者手中抓的东西,不是刺客的衣物,就是随携带的重要物品,否则他也不会特意掰开手指拿出来,此时一定还藏在上,我们只要找到谁上有这个香味,那谁就和刺客拖不了干系!”
瑾王妃站在一旁,淡淡的道:“这香膏的味道极淡,要靠的很近才闻得到,难道吕大人,还要让人在我们上都闻上一圈,才作罢吗?”她是在场人份最高的,男宾让如此招待也就算了,若是女客让人在上嗅来嗅去的,简直是大伤风化!瑾王妃自持份高贵,对被人搜闻香自然是颇有意见。
对此,吕双木不过是扬唇一笑,刚毅的面容上带着有成竹,对着瑾王妃不卑不亢道:“王妃自是不必忧心,刑部近寻来了一只神犬,经过训练之后,鼻子比普通的狗儿要灵敏十倍。但凡给它闻过的东西,就算是潜行千里,它也能追踪到气味的方向,这香膏只要安侧妃还有剩下来的,刺客还在府中,就绝对闻的出!”吕双木虽然说的是极为自信,但是话里行间还是极为谨慎的,必须是刺客还在府中,那神犬才能找的出来,否则的话,自然是白做工了。
安玉莹听了以后,目光中掠过一道深深的惊喜,面上绽放出一朵笑靥,立即道:“吕大人,那种香膏我屋中还有,既然吕大人能寻出那刺客,解除四皇子府的危机,那便请大人立即去请来神犬,我也派丫鬟去将那香膏取来。”
吕双木点头,却是望向四皇子,四皇子两眼冷佞,负手站立,拔的子散发着无尽的冷意,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吕双木得令,立即派人去牵那神犬,而众人皆站在这花园处,不耐之中,不免又有些害怕,生怕那刺客就在边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对自己下手。
没过多久,刑部便有人牵来了一条长腿短的黑皮狗,全油光发亮,狰狞的龇牙咧嘴,獠牙之下滴落着一根银丝一般的唾液,两眼亮晶晶的像是两颗宝石,看起来和神犬几乎是扯不上半点关系。
三皇子皱眉,神略微不屑的道:“这也叫神犬?该不是从哪个乡间捡回来的吧?”人都喜欢以外貌论事,看狗看人,都先以第一印象取决。
吕双木丝毫不介意,这黑皮狗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怀疑了,他语气自信地道:“三皇子,人可不貌相,狗也是如此,长得再高大,不会判案,臣牵它来做有何用?我们刑部上个月的两桩大案,可是都有它的功劳!”他说着,弯下子在那黑皮狗头上揉了揉,显然是极为信任。
这时,一旁的小丫鬟将取来的香膏递给了吕双木,他用布包着,取了过来打开,然后放在了黑皮狗的面前,只看那狗儿嗅了嗅,整个耳朵就立即竖了起来,浑肌绷紧,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喉咙中发出赫赫之声,吕双木将香膏用布包着,放到了一处假山的洞里,然后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之中,喊了一声:“去!”
顿时,那黑皮狗鼻子耸动,在人群中飞快的钻来钻去,寻找着和香膏一样气味的人,所有的人都屏息着,任那狗儿嗅着,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那黑狗在众人的脚边穿梭行走,黑亮的鼻子在不停的呼吸,仔细的嗅着。
“汪,汪,汪……”只见那黑皮狗忽然一下子狂吠了起来,朝着众人后的一个方向猛的扑了过来,一张长满了尖牙的大口死死的咬住了一个侍卫的小腿!那侍卫眼见形势突变,拔剑要斩杀黑皮狗,旁边蓄势待发的差人全都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那名侍卫制服,飞快的绑了起来!并将他上的物品全部都搜了出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侍卫上的东西并不多,除却随携带的佩剑,一个装银子的小袋,还有就是一个绣工颇为精致的荷包。只见那荷包一出,黑皮狗被猛扑了过去,一口咬紧那荷包,鼻头皱紧,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吕双木眉头微微一皱,蹲下来从黑皮狗的口中将那荷包扯了过来,放在鼻子下一闻,便可以闻到同落霞上一模一样的味道,他转而拿起荷包到那落霞的手中比划了一番,心中有了定论,“死者手中抓过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荷包了,看来这名侍卫便是那悄悄潜入府中的刺客!”
他说着,将那荷包递到了四皇子的面前,四皇子看了一眼,眸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向那侍卫,“这可是你的东西!”
“把荷包还给我,快点还给我!”那侍卫本是一脸赴死的模样,即便是被捆着,却依旧不死死的望着那个荷包,像是看着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这一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荷包上来。
流翠一愣,随即瞠目仔细看了一眼那荷包,面色顿时变了,压低了声音急急地道:“小姐,这不是你的荷包吗?”因为太过惊讶,她直接将以前的称呼喊了出来。她突然一下,明白了什么,目光变得十分震惊,直直的望着云卿。
御凤檀的目光同样也落到了那荷包之上,香妃色的丝料上绣着一双阳鱼,绣工栩栩如生,在荷包的下方有一朵绽放奇特的兰花,隐隐约约的看得出是花形的‘卿’字。
而安玉莹则看了一眼那荷包,脸上带着一抹惊异,立马故作惊奇的大声喊道:“诶,这荷包上的绣花倒是很特别,不像是一般人家中所使用的。”
这么一说,自然有人将目光停留在了上面,谢氏站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绣花,心头巨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便听到旁边有人道:“这不是抚安伯府上荷包的绣法吗?”
“是哦,夫人你不说我倒是没想起来,以前我可听说抚安伯府小姐的荷包上,就是用特殊针法绣上自己的名字,看这荷包上的兰花,似乎有一点像……”安玉莹并不说完,却是斜睨着云卿。
这种似说非说的手法比起直接讲出来,效果还要来的好。
吕双木为难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这是从刺客上搜查出来的,为何又有人认出是那瑾王世子妃的,怔然间感受到两道冰寒的目光直直的朝着自己来,抬头望去,正是四皇子所立的方向,“吕大人,这荷包是谁的,你能查的出来吗?我不想有任何的刺客同伙被放过!”
这是在对他施压了,吕双木在西辰太子的绑架案中,对云卿印象不错,可此时此刻手中拿着的荷包已经由人指认出来是云卿的了,他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只凭着自己的好恶判案,更何况四皇子说的也没有错,一个普通的侍卫上有世子妃的荷包,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定定的朝着云卿,问道:“世子妃,你看一看,这荷包可是你的?”
方才众人可都听见了,香味正是从荷包中传出的,而这荷包若是云卿的,其中的意味就破为令人品味了,顿时那目光之中,在紧张之外,又多了其他的绪。
目光交织之中,云卿却是微微一笑道:“不用看,我刚才游园的时候,荷包不小心掉了,那一个,正是丢了的那个。”
她坦然承认,语气里却是闲适清浅,没有丝毫的慌张,优雅的站立在那儿,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东西,那般的态度引得吕双木微微的诧异,他审案多年,见过不少的人,像这种证据在眼前,而如此淡定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不的抬头看了一眼御凤檀,却发现这位世子正和他的妻子一般,嘴角勾着浅笑,只是眼底却有一股淡淡的冷意渗出。
安玉莹一听,面上露出一分惊色,她讶异的问道:“这世子妃的荷包掉了,怎么会刚好被这位侍卫拣了起来,还藏在了上,偏偏还沾染了香膏的气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古怪吧。”
人群之中,有一阵动,只见谢氏面色勃然大怒,往前几步,走到人前,对着安玉莹道:“安侧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婢女是世子妃所杀的吗?我家女儿哪里有那般的手,又与你的贴婢女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安玉莹望着谢氏,眼底带着一丝歉意,语气里却是含着嘲讽,“沈夫人,你不要急,我不过是说这其中有古怪,却没有说过婢女是世子妃所杀,正如你所说,世子妃是大家闺秀,她如何有这般利落的手,我只是觉得这侍卫刚才对这荷包,似乎是太过在意了一点,京兆府尹高大人和刑部尚书吕大人都在这里,他们断案多年,自然可以会给出我们大家一个结果的。”
谢氏护女心切,哪里容得了安玉莹这话里话外对云卿的抹黑。她岂能听不出,安玉莹在暗里指着这荷包与那侍卫之间,有一种暧昧不清的东西。女儿刚刚嫁到了王府之中,要是被人借着这荷包做文章,只怕是会背上一个不洁的罪名,她脸上泛起一股怒红,朝着安玉莹道:“方才我女儿也说了,这荷包已经掉了,谁知道是不是这侍卫捡了去,不记得归还了!”
云卿本来是要等着安玉莹把这戏自唱自演了下去,可母亲与她不同,眼见她受到了怀疑,便站了出来维护她。可今天安玉莹她们要做,可不仅仅母亲想的这么简单的,她向前站到了谢氏的边,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慢慢地道:“娘,在场的大人断案经验丰富,女儿相信他们一定会查个清楚,安侧妃也不过是心急了一点,毕竟今是她主持的宴会啊。”
谢氏听到女儿如此说,眼神里透出了一丝不解,她总觉得,女儿说话中还有话,但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站在了一边,如云卿所说一般,等着人查出里面的事实。
安玉莹冷笑一声,今不将沈云卿拉下来,就对不住她所受的侮辱,还有她母亲,她姐姐她们一起受的苦和命,她一定要都寻回来。
四皇子看了安玉莹一眼,却是转头朝着那被抓的侍卫,神色戾气十足,冷冷地道:“你说,世子妃的荷包为何在你上?!”
那侍卫低着头,一语不发,紧紧的咬着牙齿,虽然是神色惶恐,却像是一个字都不想说的样子。
安玉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落霞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何要杀了她?枉你是四皇子府中的侍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那秋霞哭着抬头,却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抬起脸望着吕双木道:“大人,我倒是想起落霞死前,跟我说了一些古怪的话。”
“什么话?”吕双木皱起了眉头,这丫鬟有话怎么不早说!
秋霞擦了擦泪水,神色里尽是悲伤,回忆道:“落霞在花园里,曾经遇到了奴婢一回,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慌张,奴婢曾听到好似自言自语,说她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很危险……”
这可是突然间出来的消息,吕双木多年判案,对线索敏锐不无比,自然是不会放过,他追问道:“是什么秘密,你知道吗?”
秋霞却是摇了摇头,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道:“奴婢追着她问了好几回,她都不说,然后就跑了,那样子现在想来,倒像是有人在后面要杀她一样。她平里偶尔也作弄人,所以奴婢以为她是哄人玩的,便没在意,结果没想到,落霞她是个好人,为什么会有人下的了这样的手……”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安玉莹恍然大悟一般,蹙起眉头望着云卿,问道:“世子妃在发生此事之前,人在哪儿?”
云卿淡淡的看着安玉莹,微微一笑,慢慢地答道:“在花园中。”
“那可有其他人与你一起?”安玉莹又道,她这么问下来,所有人都明白了,世子妃的荷包出现在这侍卫上,已经是不同寻常,如今秋霞又说,落霞在死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秘密,被人杀了灭口的,那么,定是看到了一些见不得光,绝不能让人知道的事。这首要的怀疑对象,自然是荷包的主人,沈云卿了。
云卿轻轻的一笑,笑容如同牡丹绽放,风华动人,“除了我的随婢女外,没有其他人。”
安玉莹岂能不知道云卿是单独在花园之中,云卿生不闹,安雪莹未曾参加宴会,她自然是一个人孤的时候多,此时她露出了几分冷笑,“世子妃在花园之中的时间,似乎和秋霞看到什么不该看东西的时间是相差无几,而世子妃你的荷包无缘无故的在这名侍卫上,可真是让人觉得太多巧合了一点。”她目光冷冷的,带着鄙夷,似乎云卿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林真看着这一幕,小脸上带着疑色,忍不住的开口道:“安侧妃,你这是说世子妃和这侍卫在园中偷被人看到了,这侍卫才对这丫鬟下手的!可世子妃刚刚嫁人,嫁的还是瑾王世子,她有什么必要要去和一名侍卫偷呢?!还是在四皇子的宴会上偷,这也太不可能了!”当年她还偷偷的喜欢过御凤檀,不管是在主观还是客观的角度,她觉得这名面目仅仅称得上清秀的侍卫,绝对没有御凤檀的魅力大!
林真的话一出口,云卿的面上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这丫头,还真是心直口快,本来大家都是在心中猜测,碍于瑾王的面子,未曾将话说穿,如今林真这么一说,安玉莹可正好顺其自然的接口。
但是话里的善意,云卿还是听得出的,林真是在维护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就算是林真不说出来,也会有说出来的,不然的话,这罪名可怎么安上来呢!
这个时候,云卿已经明白了安玉莹所为,开始的时候,为什么安玉莹和魏侧妃要在人群之中争论不休,被惹得浑发颤,大怒爆发之时,却诡异的冷静了下来,诚然,有李老太君调谐的作用,可更多的是,安玉莹她早已经挖好了陷阱,在人群闹,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两位皇子侧妃争论的时候,有人将云卿的荷包顺了去,然后放到了侍卫的上。
而这死去的侍女,不过是做了这局中的羔羊,被人屠宰了用来做一个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有的不过就是栽赃嫁祸而已!
果然,只见安玉莹冷笑一声道:“林小姐,你所说的没错,世子妃刚刚嫁人,她为什么要和一名侍卫偷呢?这男女之间的事,有些时候是说不清楚的,有的时候,不管份,不管年龄,不论其他,只要两人都有心,那么就可以做出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来!不过我也觉得,有世子这样优秀的男子,世子妃似乎是不应该对这侍卫动心才是!”说完,她对着那侍卫,严声厉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荷包究竟是怎么来的,它可是世子妃的东西,若是你不说清楚,以冒犯皇家贵妇的罪名,可是要处以宫刑的!”
大雍律例中,对于冒犯皇族,有着明文规定,男子若是对皇族女子生不轨之心,行冒犯之事,便要处以宫刑,流放三千里,发去宁古塔做苦役。而云卿如今是世子妃,未来的瑾王妃,是皇族之妻,入了皇族族谱之中,冒犯了她,一样是以同样的刑罚处置。
闻言,一直不动声色的侍卫躯剧烈的一震,终于抬起头来望了云卿一眼,面上出现天人交战的神色,像是在想,究竟如何做才最好,最后,他终于放松了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狠狠的一咬牙道:“属下对不起你,四皇子!”
吕双木看着事瞬间变化,见一直沉默的侍卫开口,沉声问道:“还不快点将事招认!”
就在这时,只见那侍卫忽然双颊用力,云卿一见他动作,便知不好,一旁沉默的御凤檀却没有疏忽侍卫的动作,在他一张口之时,便形如电,去势如雷,窜到侍卫的前,一把卸他的下颌。
吕双木和高升此时才明白过来,侍卫想要咬舌自尽,“竟然想畏罪自杀!还好世子你出手快!”
御凤檀扫了那被他卸了下巴的侍卫,红唇撇了撇,狭眸如月,含着清冷的光华,道:“快不过他咬舌的速度。”
那侍卫嘴角缓缓有血液流出,从他张大的嘴里,看得到里面半断不脱,血模糊的舌头。
高升摇了摇头道,“他已经没办法说话了。”侍卫本来就有武功在,又是下了决心自尽的,瑾王世子在他没有全部咬断舌头的时候出手,已经是快到惊人,这在场的其他人,只怕是都没有发现侍卫的异常吧。
安玉莹开始见那侍卫咬舌自尽,心中一喜,又见御凤檀出手相救,手指便捏紧了起来,如今再听高升的话,全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好在他虽死了,但事已经摆在了这里,他不想受那宫刑之苦,又不想招认心之人,只有死才能解脱。”侍卫如今昏迷不醒,舌头又断掉了,等同于一个死人,任沈云卿口才再好,也没有办法翻了!
御凤檀的目光冷冷的望着安玉莹,那颜映在他眸中,像是世界上最丑陋的怪物,他眼底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憎厌,往里慵懒的声音如同含了一层冰沙,听在人的心头,像是在冰原之中,“安侧妃,事还没有定案,你这么迫切的将罪名安在我的妻子上,是不是显得有些过分了,莫非你还对于当初没能嫁给我之事耿耿于怀吗,转而嫉恨上云卿吗?”
御凤檀的话一说,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变,他素里来虽是不羁,但为人仍旧是给人有礼有度的印象,像是今这般**的将安玉莹的心思揭开的,不留一点面,真的还是第一次。
安玉莹当年心仪御凤檀,是全京城都知道的,经御凤檀如此一说,她的用心便显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怀疑了自己。
对于御凤檀,是安玉莹心中最痛的事,她听着他亲口说出这般的言语,心中如刀割一般,脸上的表因为克制而显得隐隐抽动,她努力忍耐着,徐徐地道:“世子,当初我还是一个少女,年幼无知,谁人没有过心萌动的时候呢,如今我做了四皇子的侧妃,以前的一切早就随风而去!”
御凤檀邪佞的一笑,目光依旧是那般的轻视,他微微一笑,绝丽的容颜像是一副浓彩艳画,慢慢地道:“如此便好,那就请安侧妃不要再多言,以免让人误会了你的用心,从而引得四皇子也被人疑心!”
四皇子睨了一眼御凤檀,神色似笑非笑,竟是开口道:“世子,若是你妻子没有做出这等行为,为何这侍卫上偏偏只有她的荷包,没有其他人的?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自己没有做过,又怕人家说什么呢!”
“是吗?四皇子难道没有听说——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这句话吗?说的多了,只怕有些人也会当真!我夫人一开始就说了荷包是丢了,今宴会人多手杂,就是被这侍卫拾了去,也没什么稀奇的,可你们偏偏要将这什么私通的罪名往她上栽去,实在是可笑至极!”御凤檀笑了笑,显得很是随意,可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所指示。
谢氏看着御凤檀和四皇子两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两人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明明是在判定案子,却像是争夺什么东西,互不相让。
但是此时,她并没有心思在这上面,如今这侍卫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看这私通外男,杀人灭口的罪名就要落实到了女儿的上,她必须像办法将这个罪名摘清才是。可是沈茂已经巡游去了,她没有办法去寻丈夫帮忙,就将目光投向到另外一个可以求助的男子上。
耿沉渊一直都在关注此事,此时瞧见谢氏请求的目光后,将视线转移到云卿的上,却发现她一直都站在那里,无嗔无怒,就和旁边那些人一样,墨色的瞳仁像是平静的湖面,风吹过也泛不起一点涟漪。他是知道这个义妹的,外人见到她,只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难以看到那双雅丽的凤眸里所流动的睿智光芒,此时面对这样的罪名,她如此冷静,大概的原因,只怕是有成竹。
他绝不会相信云卿会与侍卫私通,就算是私通,以义妹的聪慧,也不会赠送有绣了字的荷包,这实在是太降低她的智商了。
栽赃的人想借着这私通的罪名,将她从世子妃的座位上拉下来才是真的,哪个王府里会要一个不贞的世子妃呢?而云卿作为明帝赐婚的,发生了私通之事,丢的不仅是沈家的面子,瑾王府的面子,还有明帝的面子,毕竟当初明帝赞誉云卿淑德有谦,婚事才两个月不到,就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打了明帝的脸。雷霆大怒下来,云卿的生死且是小事,若让有心之人煽风点火,就算是沈家也会被以教女不严,损皇室脸面罪名所牵累。
云卿对沈家有多么着紧,耿沉渊是知道的,此时她这般的表,让耿沉渊不由暗暗思忖,却看见云卿的目光转向了他,浅浅一笑之后,便落到了荷包之上,里面有着让人费解的深意。他目光微微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
三皇子此时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听着四皇子和御凤檀的话,皱眉道:“人证物证都在,还吵什么,既然已经是定了罪名,刑部就将人拉去不就好了。”
安玉莹等着就是这一句话,她望了一眼云卿,转头对着吕双木道:“大人,今是四皇子的宴会,查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要劳烦你先去处理了。”这句话蕴含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你把人带走吧,别再让这件事再打扰四皇子的生辰宴会了。
吕双木和高升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点为难,这确实是难办了,但是四皇子的生辰宴会上,总不能一直围着这个案子绕,耽误了筵席。
就在这时,云卿却突然开口了,她看着吕双木道:“大人,能将荷包拿给我一看吗?”
在罪名就要定下来的时候,她突然要求看那荷包,众人不由的侧目,四皇子转头看去,她一轻罗软裙,烟纱笼罩,行走之间裙摆轻摆,像是踏在云间,缓缓而来的仙女,那一双凤眸里更是蒙了雾气,有一种虚无的美丽,却慑人心魂。
安玉莹嫉妒的望着四皇子眼中那复杂的神色,面上却是含笑阻止道:“这是证物,只怕给世子妃看了,万一掉了烧了,只是不大好吧。”
云卿看了她一眼,精致的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像是有些发愁道:“安侧妃,既然已经要定我的罪名了,那么为了让我这个即将被押走的囚犯,好好的看一看那证物,确认是了我的,我才甘心啊!”
安玉莹面上露出一丝皮笑不笑地表,道:“刚才世子妃不是承认了是你的荷包吗?”她与云卿交手数次,知道她心思诡秘,对云卿已经有了谨慎小心的心理,这一次好不容易能设计成功,便是更加紧张。
云卿依旧是淡淡地,“方才我站的那样远,本来以为只是问问荷包丢了的事,乍看是像便顺理成章的以为是我不见了的那个,后来牵扯到的事如此重大,关乎我的清誉,我自然是要细细的一看,以免被人冤枉了,让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
这时候,云卿平为人温婉的好人缘还是出来了,林夫人,秦氏,韦夫人以及一些夫人纷纷点头,她们的心里存在着疑虑,自然也希望云卿能好好证实一下,这荷包究竟是不是她的。
安玉莹却仍旧不松口,道:“证物不可过犯人之手,这可是刑法有规定的,并不是我不愿意为之。吕大人一直没开口答应,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吕双木略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这时,三皇子妃却在一旁开了口,她的声音温和,就像她的外表一般,不会给人过分惊艳的感觉,也不会突兀,“既然世子妃不可以碰触,那便换个人拿着,不就行了?”
“那既然如此,吕大人你看,这荷包由我拿着给世子妃看,如何?”耿沉渊向前一步,清隽的子如同青竹拔,言语客气又带着一股自信。
这位新晋的状元郎,最近明帝边最红的朝中新秀,御前行走的龙阁图大学士,虽然官位不高,可朝中谁人不给面子。
吕大人对着他,虽然品级高,但是也晓得面前这一位前途不可限量,语气里自然充满了客气,刚想开口,安玉莹又抢在前头道:“据我所知,耿大学士,似乎是世子妃的义兄,这可不大好啊。”
耿沉渊面对她的话,面色仍然是温和无比,“如此说来,其实安侧妃也和世子妃是亲戚关系,四皇子和瑾王世子可是亲堂兄,可我却未觉得安侧妃一直都是咄咄人,并未给世子妃做任何遮掩啊。”
安玉莹被耿沉渊一说,心头一梗,动了动嘴唇,旋即不甘地反驳道:“我不是咄咄人,而是呈述事实,虽然我与世子妃有亲缘关系,然而落霞一条人命摆在面前,又扯上了伤风败俗之事,不能不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