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曲言,我们霍家待你不薄,倒是你,做的都是些什么好事!”霍漪澜心想如今的他恐怕有些不正常,她在他面前不能露怯,否则只会让他寻得变态的快感而折磨她。
“不薄?”裴曲言歪着脑袋看她,“怎样不薄?过年过节邀我去府上吃几餐饭?而姨父待我还一副鄙夷的样子。”
“你居然是这样想的,我爹爹待我们这些亲生儿女都不假辞色,你居然拿这个要求他,未免太好笑了。”
“哼,我以为姨母待我有多好,但是我就求个小官,她都不肯。”
“求官?你怎么不去参加科考啊,说出来真是丢脸,没本事的人。”
“呵呵,你又多有本事了?”
“我是个姑娘,不需要有本事。”霍漪澜故意气他。
其实裴曲言此人知道自己理亏,但是心底里的那一点偏执已经将他彻底逼疯,又遭有心人利用,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所以他对于霍漪澜的讥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却微微笑了一下:“沄儿如今还好吧。”
“我姐姐傻了。”霍漪澜知道他是想踩她痛脚,但他对霍漪沄终究还是有感情的,所以说了实话,果然,裴曲言脸色瞬间苍白。
“你说,沄儿傻了?”裴曲言想踩别人,没想到一脚落下去将自己踩得扯骨连筋疼。
“是,她忘了你,忘了大多数人,如今的她和两三岁的孩童没什么两样。”霍漪澜就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满意了?”
“我……”裴曲言却突然发起疯来,“你是骗我的,你骗我的!”
“我为何要骗你,你对她做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
“你骗我!”裴曲言瞬间发狂,手上掐着她的脖子。
奈何霍漪澜无处借力,被他掐得满面通红,几乎断气,最后肩膀奋力一甩,裴曲言正好脚下也没站稳,摔了出去,头撞到了地上的石块,鲜血流出,把霍漪澜吓了一大跳。
霍漪澜只好伸出脚踢了踢他的脸:“喂,裴曲言,裴曲言……”
裴曲言却半点没反应。
“裴曲言,你该不会是死了吧。”霍漪澜蹲下去看他,突然裴曲言跟诈尸一般伸出手又掐她脖子。
“咳咳。”这一刻霍漪澜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管他了。
“住手!”
就在霍漪澜以为她真的要被掐死的时候,有人来了,将裴曲言架了开去。可是人一架开,裴曲言又是一副死人样,完全不似刚刚的力道强劲。
不过霍漪澜不欲来人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蹲下去躲在角落里。
来人也没管她,只把裴曲言带走了,重新又关上了门。
霍漪澜听着外面是没什么动静了,她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出去,只两条狼狗和四五个流氓似的看守。
她退到角落里,捡起刚刚从裴曲言身上掉下来的匕首,幸而她适才眼尖先看到了,趁着人进来之时踢到暗处,不然还真逃不出去了。
有匕首,这粗麻绳就好办了,虽然反手割绳子吃力了一些,但好歹还是弄断了。等她手脚得了自由,就猫着腰到角落里撬一块已经松动的木板。这些人好似真的没把她这千金大小姐放在心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约莫半盏茶时间,那木板就能提起来一半了,她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段,差不多了,只要不卡住就成。她头钻出去就看到一人多高的芦苇,虽然吃力些,好歹还是将身子也抽出来了。她躲在洞口将木板放下,跑出去几步抛了一件外裳挂在小路边上的一簇不知名灌木上,再跑到木板墙后中间用力地敲了几下,没多会儿就听见门被踢开。
“不好,那妞逃了,快追!”
霍漪澜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绕过木屋往后面来了,赶紧从木板洞里又钻回去。
“这妞逃得还挺快,她肯定往那边山上去了,快!”
霍漪澜在屋内躲了一会儿,听着没声音了就走出门去却看到一条狼狗立在一丈远的地方摇着尾巴盯着她,似乎在说:我就等着你呢。
霍漪澜脸色变了变,最后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狼狗大哥,我是无辜的,我走了,你别叫好不好?你看他们是恶人,他们要捉了我骗我爹娘呢。狼狗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成不?”
那狼狗听她说了几句,仿佛对于她的讨好颇为鄙视但又很受用,走到一边蹲着养神去了。
霍漪澜看它懒得理她,赶紧小心翼翼地退出院子,待离得远了一下,撒开腿就跑。
这似乎是在一座小山脚下,周围有很多芦苇,她沿着脚下的黄泥小路跑了一段后,就变成了一条窄窄的山路,两边是浓密的灌木丛,再远一些是高耸入云的杉树林。她想了想,抬脚爬进灌木丛,跑到杉树林里。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走寻常路,她就注意着那条小路的方向在杉树林里小步向前找路。
这杉树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林子里偶尔会有几只小鸟被她惊起,扑腾扑腾地飞开。
她跑了一段之后,就觉得筋疲力尽,肚子也饿得慌,她只能寻了一块石头坐着歇歇力气,看看时辰似乎将近酉时了。
可是她坐了一会儿,就听到林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在盯着她看。她心里一惊,该不会还是被发现了吧。她缓缓转过头,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一双猴子的眼,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只猴子。”霍漪澜拍拍胸口,起身挪到石块上继续坐着。
那猴子却一个劲地扯她衣裳,似乎不让她坐在这儿。
“这石头是你家的啊?”霍漪澜敲它脑袋。
那猴子对着她龇牙咧嘴,想要把她吓跑。
“算了算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石头还给你吧。”霍漪澜看着猴子实在倔得很,无奈起身。
那猴子看她挪开,它就高兴了,咧着嘴搬起石块,下面露出一个坑来。
霍漪澜好奇地走向前,发现坑里居然是个篮子,上面还盖着一块红布。那猴子拿掉红布,篮子里俨然一排的瓜果:“原来这是你的储藏室啊,难怪不让我坐。”
霍漪澜恍然大悟,摸摸小猴子的脑袋。
小猴子瞟她一眼,却拿出一个苹果来递给她。
“给我的?”霍漪澜嘴巴上问着,手上早已抢了过来,这儿没有水,她就将就着用袖子擦擦就吃了。
小猴子瞥了瞥她难看的吃相,自己也拎了一个出来。一人一猴就蹲在那儿,对着太阳的余晖啃苹果。
“我还饿,再给我一个?”霍漪澜吃完后,摸摸仍旧干瘪的肚子,讨好地看着它。
小猴子见她如此,撩了红布,示意她自己拿。
霍漪澜便不客气了,伸手就拿了两个苹果,拿掉两个苹果后,篮子底下却露出了一个两寸大小的檀木盒子。她好奇地取出来打开,就看到里面一枚扳指,上面盘了一条蛇,蛇头居然还缀了一颗绿宝石,看着有些骇人但是又很贵气。
小猴子看到这个盒子也颇为诧异,挠了挠后脑勺,好像也没想到什么,用红布将篮子盖上,直接取了石块来把坑堵上了。
“你把这个给我啦?”霍漪澜见它如此,问道。
小猴子瞄了瞄那扳指,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
“你不说话就当给我了,反正你留着也没用。”霍漪澜眉眼弯弯,呵呵一笑,将盒子塞到袖子里。她吃饱之后,站起身环顾四周,天渐渐地有些黑了。今夜她就是不能回霍家,她也要找个地方休憩啊,还是赶紧跑路比较好。
“小猴哥,谢谢你的苹果,不过我眼下要找个地方休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小猴子听了皱了皱眼睑,摸摸小鼻子,又摸摸霍漪澜的衣袂,似乎是在思考。
“算啦,你大概是住在树上的,我还是自己找吧。”
小猴子看她拔脚就走,连忙抓住她的裙子,带着她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霍漪澜不禁感叹这是只猴精,但是小猴子确实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霍漪澜跟着小猴子跑了一阵,跨过两条溪流,又钻了一处竹林,突然它在一个山谷处停了下来。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山风吹在身上不是一般的冷,她抱了抱胳膊:“小猴子,这山谷能睡觉?”
小猴子也没搭理她,在山谷里转了一圈,似乎在地上找了什么,没多会儿,霍漪澜眼前的石壁就打开了。
霍漪澜不禁诧异这荒郊野外的居然还别有洞天,拉着小猴子往里走。洞里黑魆魆的,幸而小猴子对这儿很熟悉,倒也没把霍漪澜带到什么鬼地方去。
过了一会儿,霍漪澜眼前就亮了起来,这俨然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前方每隔十丈就点了一盏长明灯。
“你该不会把我带到什么先人的墓地里了吧?”霍漪澜想起这个心里就有点毛。
她走了一段路之后,眼前是一道石门,伸手旋开,一双细长的眼恰好对上她,把她吓得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祝小鸭梨和蓝洛小朋友生日快乐啦,听某安五音不全地给你们唱生日快乐歌(你要记得许愿啊):祝你们生日快乐,祝你们生日快乐,祝你们生日快乐,祝你们生日快乐……
唱完了,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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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别有洞天
“霍漪澜,你怎么在这儿?”齐家成见到她,分外惊讶,似乎还有一点愤意。
“我不知道,我被人绑架了,逃出来之后遇上了这只猴子,然后它就带我来了这儿。”齐家成平日里总是眯着眼,一脸淡然的样子,此刻他眼睛睁大了倒有些凤目之威,霍漪澜没敢看他上挑的眼,眼睛看向前方,看到一些工匠裸着身子在洞口外走来走去,远处居然还有士兵操练的声音传过来,不禁好奇这是什么地方:地下兵工厂?
齐家成瞄了一眼那猴子,一把将它拎起来:“你不好好地待在璎珞寺,又出来溜达。太妃娘娘真是太惯着你了,都惯出毛病来了。”
霍漪澜没想到这猴子居然是太妃娘娘的,原来是宫里修炼出来的精怪,难怪那么机灵。
“霍漪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紧回去吧。”齐家成难得正色。
“可是我要怎么回去?我怕我一出去又要被抓回去了,难道霍府还不知道我失踪的事?外面也全都不知道?”
“霍府倒是已经知道了,我也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置身事外,所以你别求我。”
“哦。”霍漪澜讷讷地应了一声,有些失望。
齐家成见她这个样子,却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他不能管,不过他面对她,却难以说服自己置之不理,伸手拉起她:“罢了,我送你回去吧。”
霍漪澜猛地被他拉起,一下子撞进他怀里,啊了一声。
“家成,什么声音?”洞口外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没什么,只是几只老鼠。”齐家成连忙将她藏在身后。
“嗯,视察完毕,你过来一趟。”那个男人说完就离开了。
“看来今夜是不能送你回去了,跟我来。”齐家成在墙上敲了几下,左侧开了一道石门出来,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这是什么地方?”霍漪澜好奇地打量了几眼问道。
“别问,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等明天回去后,你就忘了这儿,当从来没来过,知道了没有?”齐家成面色凛凛。
“哦。”霍漪澜被他严厉的眼神看得低下头去,缩了缩脖子。
“你在这儿睡着,明日我再送你走。”齐家成带着她进了一处小房间,应该是他休憩的地方,将小猴子留在那儿,自己则迅速走了。
霍漪澜观察了一圈,这就是个小型书房,左右两面都摆了高高的书架,里侧是一张窄窄的木床,上面铺了两床锦被。齐家成的生活条件似乎挺差的,也不知他在这儿做什么勾当。
霍漪澜看小猴子一眼,它已经趴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睡着了。她也确实困极,和衣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霍漪澜睡得迷迷糊糊间,觉得好像有一只手在摸她的脸,片刻之后额头上就贴上了一片温热。她吓得眼睛也不敢睁,装作朝里翻身避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角,将小猴子拎到桌案上,躺在太师椅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霍漪澜想起肉文里原是没有他这个人的,起码太子殿下还做了一下布景板,他却是提都没被提到过。现在肉文里的剧情来了个大反转,她和太子谈了一场身份不明的恋爱,这儿齐家成似乎也对她动了心思。她该怎么办?
她想起赫连晖,心情就颇为复杂,整颗心就像被蚕丝缠绕了一般,又乱又难受。剪了怕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不剪又理不清。剪不断理还乱,不是离愁,却是情爱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