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小张：“真心话都是以玩笑话说出口的，你以为是假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哦！”
    凉爽笑了下没回应，他自己已经确认过塞缪尔的确不像是gay，再说，就算真的是gay，打完这几局游戏，他们也不会再联系，萍水相逢而已。
    四人组队一直玩到早上七点钟，快递员小张说自己要去睡觉，专业送快递说自己要去上课。
    下线之前，两人非要加凉爽和塞缪尔好友，等好友申请通过后才下线。
    塞缪尔没有急着再开一局，他说这是他这些天最开心的一天，想请凉爽吃早饭。
    凉爽眉头轻皱，本想拒绝，最后又点头了，表情少见的有些不好意思：“那就谢谢了。”
    塞缪尔大约是胃口很大，不过也正常，毕竟那身材比起凉爽都还要高一点，食量肯定也就比一般人多得多。
    不得不说，通宵一晚后，在适合吃早饭的时间来上两碗粥，整个胃部都是暖洋洋的。
    大约是这顿早餐过于暖人的缘故，凉爽一直有些冷漠的态度终于缓和下来，他头一次跟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情况。
    “谢谢你，其实我现在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这顿早餐。”凉爽耸肩，他倒是没半点囊中羞涩的窘迫感。
    听上去有点夸张，但凉爽确实是打算把这顿早饭钱给省下来。
    也不知道塞缪尔脑补到什么，在凉爽的眼里，对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慈爱”，凉爽连忙打住他的脑补：“等等，还没到你想象中的那么惨。”
    想了想，凉爽把来上海的目的告诉了一个陌生人：“不出意外，我可能会加入一个职业战队，打游戏的。你游戏玩得不错，有看过电竞比赛吗？我要签的就是那样的战队。”
    不过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战队，凉爽心中补充，没打算说出来。
    塞缪尔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阳光的折射让他的瞳色有些浅，透出平时难以看出来的灰蓝色，很漂亮。
    有种疏离的冷漠，又因为睫毛浓密，会给人一种深情的假象感。
    只是凉爽不大喜欢塞缪尔的眼神，他最烦的就是有人拿“大人看无理取闹小孩”的目光了，可能的确是他自己敏感多疑。
    凉爽的神情从热络变得冷淡，却还笑着说：“你也觉得打游戏没有出息？也确实，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和物质支撑，这就叫玩物丧志……你就当我叛逆期好了。”
    他已经懒得再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争论，反正争论半天他也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还不如省点口水。
    塞缪尔神色没有太多变化，他只是忽然道：“叛逆期？你还是未成年？”
    凉爽心中不爽：“我18了，已经成年了。”
    塞缪尔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像是没想到凉爽已经18。凉爽被他这么看着，感到一阵暗爽。
    塞缪尔还要开口，手机却突然响起来，他朝凉爽示意了下，也没有避开凉爽的意思，直接接起电话。
    说的是英文，可能觉得凉爽听不懂，也可能是觉得这些话没什么不能让人听的，凉爽听了两耳朵，说的都是些寒暄的话，他偏过头戴上耳机，尽量不去听。
    塞缪尔的声线悦耳，是非常好听的伦敦腔，一下就能让人联想起电影里面，那些高大英俊的英国绅士，还有英国灰蒙蒙的雾雨天。
    凉爽胡乱点着屏幕，翻看列表里灰色的头像。
    等塞缪尔挂断电话后，他用中文跟凉爽说：“我要回去了。”
    塞缪尔说：“我有一直在看PUBG的比赛，但我看的大部分是欧洲赛事，我希望下次能在全球赛事上看到你。”
    “——只有在全球赛，我才看得到别的国家的选手。”
    “加油。”
    凉爽怔住，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鼓励他，他先前还满怀恶意地去揣测对方，现在顿时有点儿手足无措，但还是强保持镇定：“谢谢。”
    塞缪尔没有马上离开，他只是长时间地凝视着凉爽，凉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问了句：“怎么了？”
    塞缪尔收回目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道了句“再见”，接着，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背影很是潇洒。
    凉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道：这可真是个怪人。
    但说真的，对方是他所见过的人当中最出众的一个，不管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
    就像是电影人物披着一层光走到现实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他照样还是披着一层光。
    收回目光，凉爽退出游戏。
    想了想，他对着食物拍了张照片，在快餐店里又待了几个小时后，这才提溜着行李箱去到HZ战队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