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这里的情况吧。你是谁?和这里的人类是什么关系?”起司的意志直接进入了巨人的思绪。瞧,这并不难,只是在魔法施展的过程中一方不能有强烈的反抗。
巨人依然对起司抱有敌意,很深的敌意。但鉴于他已经丧失了反击的能力,魔法还是可以以强制性的状态发动,尽管这可能会让他和巨人之间的矛盾变的更加不可调和。
其实如果时间允许,起司未尝不想和对方讲明白双方的处境,只是他发现在不断的穿越牢笼中,自己默默计算的时间很可能会失真,这意味着他无法确定其他人的进度,体感时间和客观时间都变得非常靠不住,如果在这种时候仍然不紧不慢的处理每一个问题,那后果很可能是不可控的。
“你休想从我嘴里听到…唔!”巨人很正常的进行了抵抗,然后就是一阵陌生的头疼。身为半实体生物的他从未这么密集的感受过疼痛,可今天这顿苦痛大餐已经让可怜的巨人吃的太撑了。
“波夫罗,桑德克·波夫罗,东方三片云海的雷云巨人后裔,此地的庇护者和管理者。”巨人不再隐瞒自己的情况,将名字,姓氏,家族和身份和盘托出。
就和起司想象的一样,这里的人类能够在有限狭窄的空间中存活下来,确实是得到了超自然生物的帮助。或者说,人类和雷云巨人本身就是共生的关系,人类需要巨人的帮助来生存,而巨人则需要人类来消磨无尽的时间。无聊和空虚,对于长寿的生物来说是一种切实致命的威胁。
“在你的认知里,变成现在这样过去了多久?”一般来说,起司是不会指望长寿生物能为自己提供什么时间上的参考,不过巨人如果真的在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的话,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看着一个人的血脉流淌了二十代。”巨人不情不愿的回答着起司的问题,他的理智现在已经陷入了某种和疲惫很接近的状态,情绪在巨大的疲劳面前渐渐消失,只余些许本能。
二十代,按照这个时代的生育状态,一般人在二十岁左右时就会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么保守估计,这里的人群已经就这么繁衍了将近四百年。
四百年,这又是一个诡异的数字,光是这么多年月堆积下来的死尸,理应也会占据这里的大部分空间,更别说在如此狭窄有限的地区中所产生的近亲繁殖问题。
于情于理,这里的情况都非常不正常,除非,其中有什么特殊的缘故。比如这个名为波夫罗的巨人对人类的生活进行了干涉,或这里的人并不普通。
前者其实并不容易做到,因为雷云巨人说到底也只是具有掌控雷霆,最多到行云布雨这种程度的能力而已,他能为此地居民解决问题的能力非常有限。因此前后两者结合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也就是说,“现在这些人类,都是具有你血脉的混血对吧?”类似雷云巨人这样的半实体生物,不需要通过物理层面的交配来让血脉流入人类的身体。
他们只需要在婴儿开始孕育的初期直接对其进行接触,就能将自己的力量,或者说血统分入其中,从而使得出生的孩子具有一些非人的特质。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地方会将生下畸形儿的女人视为是受到了魔鬼或恶魔的诱惑,哪怕她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却无法证明本就无形体的魔鬼未曾来过。
“是的。我必须这么做,否则他们就会消失。”巨人的意识已经趋近于木讷,被起司的法术强行打通了联系的渠道,对于他本就虚弱的精神来说无疑是又一项重创。好在,话说到这一步,起司现在要问的也已经问完了。
灰袍看着彻底昏迷下去了的巨人,微微叹了口气,他不是感觉不到对方的痛苦,只是继续任由这里保持现状也于事无补。相较而言,如果这座囚牢被打破,这些流淌着巨人血脉的人才更可能获得真正意义的自由。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无权为他们选择,尤其是在选择的结果都无法保证的前提下。可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只因如此,这座城市就必须要迎来它的终末。起司拿出一只玻璃瓶,将它按在了巨人的头顶。
庞大的身影化为一团青蓝色的烟雾,在魔法的作用中被关进了瓶子。起司看着天空逐渐散去的乌云,用法杖轻轻敲击着脚下的屋顶,他总共敲击了十一下,将十一句话送入了这里所有人的脑中。
其主要内容,是告诉他们即将发生的事情,以及尽量和家人朋友呆在一起,还有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要去感受身体里不属于人类的部分,只有发挥那份来自天空的力量,他们才可能在接下来的经历中存活下来。
做完这些,起司安静的坐了下来,等待这个虚假幻境的解体。天空从远方碎裂,过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如它早就应该的那样消失无踪。也许,这里的住民本身就是虚假的,只是雷云巨人幻想出来的产物。如果是这样的话,起司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裂痕迅速蔓延,几乎割开了整个天空,躲在屋子里的人们跑出家门,惊恐的凝视着世界的变化。灰袍法师歪了歪头,向上伸出自己的食指,指尖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凝结出一滴鲜血,接着,这滴血迅速散开,化为一道道为不可察的血丝,散尽每一个人的额头中央。
通过这种方式,起司的心中随之产生了对这些人的感应,不够强烈,但足以让他确定这些人的大概位置和生死。
“就当是,为破解这里的构造做的调查吧。”比起一个一个牢笼走过去,现在他可以通过这些巨人后裔大大增加探查的范围,这将大大有助于彻底破解灰塔现在的结构,他如此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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