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有序复原教室,走廊上的桌椅一一被同学们搬回来。
顾百舸和朋友一起有说有笑地搬着桌椅。
“百舸,下午打球吗?”
“行。”
好似天生就是人堆里亮点、引人注目的那位。
跟周淮有些相像,只不过周淮会发自内心真诚地平等地对待每一位与他对话的女生。
苏青言走向下一张桌子,手刚触上去时,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托着桌檐,那张桌子悄然从她手中擦走。
她眨了眨眼,视线里出现顾百舸的衣服,两人只是相视一秒,静言,他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叶思坐在何逸绵的后座上,一脸吃瓜模样,忍不住问青言,“青言,你真幸运,顾百舸耶,哇喔,描述一下,当时情绪如何?心有没有怦怦跳呢?”
“亲爱的叶记者,针对您提出的问题,我做如下阐释,一呢,我的心早已如同一塘死水,没有一丝心动。二呢,他夸了我的黑板字还可以。”
“叶大记者,that'sall.”
叶思抿嘴疑惑地嗯了一声,“都没发生些什么吗?我以为俊男美女凑成堆,暧昧的试探,情感的萌芽呢?”
“没有!”
“不过呢,他让我下周日去看他的话剧,给了张票。”
春日景色明媚如画,杨柳丝丝晃,晌午时分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青春,充满朝气。
“啊,这还不算吗?”
“这算什么?叶思,像他那种人,不缺女生围着他拱星环月”苏青言嗤之以鼻。
“话说回来,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不知道我叶绝世、天仙大美人是否有寻觅到满意对象呢?请从实招来哦!”
“哈哈哈,青言,我跟你说,有个男生跟叶思表示了好感,感觉有戏。”载着苏青言的于莞抢着回道。
苏青言抱紧于莞,电动车沿着学校大道缓慢行驶过一个又一个区域,路上行人来往。
“加联系方式了吗?”何逸绵笑意盈盈,捏紧刹车过了一道降速栏。
“没有,不要乱说。”叶思红着脸解释,不复平日里的底气十足,嗓音细若蚊子嗡嗡般:“只是交个朋友。”
“成了可得说声呀。”何逸绵绵升高拉长了声调。
“没呢,八字没一撇,”叶思忙着转移话题,“于莞,鸡公煲,好饿,饿死了。”撒娇般扭捏。
“别急呀,我都给那阿姨打电话订了一个四人餐。到店就可以吃了。”
这家店味道好实惠距离近,赞不绝口,成为他们寝室聚餐的不错选择。
学校主路上,四人嬉笑闹声响起,引得周围步行的路人学生抬眼瞥视,奔向常去的火锅鸡店。
*
周五最后一节课得五点半才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上午就有好几个隔班美女在手机上叫她一起到市中心新开的小酒馆晚上喝酒撑场子。
她那时候想都没想答应了。
下午上课从托特包里抽出《古代汉语》这本书,不经意间擦出了那张票,如同翻飞的雪蝶落在地板上。
惊动了纤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上下扇动,她缓缓弯下腰,拾取那张脆弱的、一捏就碎的纸票。
她恍然想起,顾百舸的话剧。
讲师在讲台上聚精会神地讲解杜甫,她的心纠结成了一片巨大的漩涡,风雨雷暴下,所有的想法汇聚成一只小船,在漩涡的边缘挣扎。
捏紧那张纸票,反复仔细地观摩票面上的文字,不落下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最终讲师放下小蜜蜂的那一刻,她的思绪渐渐清明,手中的力气松散。
落日余晖,电动车行驶在在杨树叶子成林的路上,下课的人太多了,挤着一串又一串,苏青言喇叭打得不停。
四人在食堂吃完饭,苏青言率先开口,“宝宝们,音乐厅的活动要开始了,抱歉,不能一起回寝室了。”
三人一愣,叶思惊喜,“呀,是那个顾百舸的活动吗?记得拍照啊!”
何逸绵和于莞强势架走了喋喋不休小迷妹的叶思,苏青言将托盘放回清洗台,鬼使神差得骑着车绕一圈到罗森便利店买了一盒便当。
她微喘着踏上音乐厅阶梯,看下手机,还有六分钟开始,志愿者检查了票放她进去。
昏黄的灯光里,人声鼎沸,窃窃私语、高声喧闹混杂在一起,很多人已经提前到了。
顺着票面上的座位号,她一路往下走,最终落定在第二排中间过道的右边第一个位置。
“还好有了珊珊的纸票,咱们才有了座位,不然小程序上抢破头都抢不到。”苏青言右边座位的一个女孩撑着头刷着手机,似乎在对她旁边的女生碎谈。
“珊珊跟我说了好几遍了,让我俩多给她录几段像,她要剪辑发视频。”另一个女生打开了录相机,调一调角度和参数。
苏青言默默地听着,她装作环视全场的样子,不经意间目光掠过这两位表演系的学生,个高身瘦,五官立体,穿搭时尚。
会不会他手里的票本来是不愿送给陌生人,苏青言心想这样物稀珍宝的物品换作她是不会轻易给别人,只会想留给与自己关系极好的人。
只不过那天,他寻了个话题想要缓解尴尬,或是将自己视为目标网里的鱼,那张票就是鱼饵与钩呢?
低着头思考,逐渐明朗,她站起身,拿起包。
倏尔炽焰般明亮的灯光全场闪现,音响开始调音。没过几秒,主持人出场,她后望,大门也关闭了,几百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舞台。
好吧,苏青言自认还是没有那么厚实的脸皮,可以无视大家的好奇目光,众目睽睽之下逆行走向大门,成为那几秒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她慌张急忙坐下,连着腿都是软的,一颗心本来飞上天了,又猛地坠地,似一只败下阵的鹌鹑窝囊地坐在椅子里。
旁边两个女生相视一眼,不解为何这个女生站起来又突然坐下。
只见那重重黑幕缓缓拉开,桔黄色的灯光营造出落日黄昏,扮演郝思嘉的女主穿着华丽拖地的蓬蓬大礼服坐在马车上,全场观众丝毫不吝啬给予开场的欢呼与掌声。
这一场话剧开始于他们回塔拉的路上瑞德决心从军。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还是会出现意外,女主与顾百舸扮演的狡猾白船长坐在马车上,底下的手机相机咔嚓咔嚓响,好一阵刺眼的光芒。
“斯嘉莉,你还决定要那么做吗?”拉着缰绳的大手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们可以穿过的,我们一定能。”斯嘉莉毫不在乎,不断地给自己洗脑打气,一定可以做到。
“不是我,亲爱的,是你。我把你们留在这。”
瑞德否认了她的想法。
什么?在她的认知中,瑞德·巴特是个只会牟利的商人,怎么可能被自己一两句就变成为南方出力的投军战士,简直不能相信。
“你说什么?瑞德,你要去哪里?”
女演员充满活力的语态姿势很快勾画出大小姐娇气的人物形象。
“我要去从军了,亲爱的。”
瑞德略带落寞地下了马车,立在马匹旁边。即便他站着,也与坐在马车上的女主齐平,随意将外套搭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