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合约里所列的条件我觉得很值得。”傅南宣低头翻着合约说完。一抬头见到戚眠泪流满面的样子，纵然知道不是她的戚眠，还是慌乱地拿纸巾给她。
    “不好意思，我共情能力比较强。”戚眠接过纸巾声音低哑的找个理由。擦干眼泪后，伸手拿过那份合约，直接在最后一页乙方的空位上签名，还从包里出印章盖上去，仔细地在每页连接处盖上骑缝章。
    “应该还有一份吧，一式两份。”戚眠问她。
    傅南宣顿了下，走到办公桌那又拿出另一份合约过来。戚眠接过去重复一样的动作本想交给傅南宣，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想到了什么。
    “我要在乙方条约那加一条。”戚眠重新打开合约，在时间那行做补充:周末需要见面四小时，用印章在上面盖章确认。两份合约都签完后交给傅南宣。
    “先这样吧，但投资的事情我不认为需要这么急切。还是谨慎一点评估，这份合约只是给开发案换一个投资机会。所以我想先看见你说的详细投资策划书后，再讨论。”戚眠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值得。没想过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会被人记念这么久。
    “合约签完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履行?是固定日期还是提前约?”戚眠见傅南宣似乎不太满意她说的关于投资问题，没给她留解释的时间。
    “依照你方便的时间吧，要来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傅南宣知道她兼顾实习与课业，所以事事都依戚眠方便为考虑。就是没想到自己的工作比戚眠忙得多，她虽然大学提早毕业，但目前是硕士在读仍然有课业要处理。只是时间比较弹性。“周末的话，固定周六晚上可以吗?”
    “好啊。”现在不管傅南宣说什么，戚眠都只会答应。“另外三天暂时先固定礼拜二、三、五吧。来饭店之前我先联络你。如果你忙的话，跟我说一声改天就好。”
    “…谢谢。”感觉自己似乎在被迁就，加上白檀香气平静的围绕在傅南宣身边，令她心情逐渐沉淀下来。本来以为今天签合约不会太顺利，至少要针对条约审过一次修改。没想到戚眠最后什么都没说就签了。唯一提出的要求不过是要先看过详细的策划书。
    “我买了一间房子，周六就会搬进去。”傅南宣回到办公桌那边找出一串钥匙与门卡后，走过来递给她。“地址我等等传给你。周六直接过去那边就好了。”
    戚眠握着那串钥匙直到回到饭店大厅后才回神，左手的提袋里装满没吃完的甜点还有一份刚签完的合约书。
    满腹的倾诉欲找不到人可以诉说。她只能独自一人守着这个荒唐的秘密，以替身的身分陪伴沉浸在痛苦中的傅南宣。看她为自己死亡痛苦，又因为自己出现而痛苦。
    戚眠想过暗示对方自己或许是同一个人，但傅南宣始终坚定地认为她死了。戚眠又害怕如果她明示坦承，会不会导致傅南宣的故事线再次崩垮而死亡。她没有筹码赌，只能进退两难的和傅南宣一起陷于漩涡中。
    她在想，这是不是当初选择离开的惩罚?
    周六依照傅南宣给的地址，她到市中心比较老的小区。虽然这里在市中心，前往那里都很方便，但附近有更好的新小区，戚眠对比地址时还不解对方的择屋逻辑。
    上楼到达地址显示的住户后，对着大门样式感到有些熟悉。没多想的找出手机上给她的门锁密码输入:“1453721…”念完后，戚眠忽然愣住。
    「对了，开门密码是1453721，不要忘了。」她曾经故意装作不耐烦的对傅南宣这么说，要她记住开门密码。
    忽然想到某种可能性，又仔细瞧起大门样式。“一模一样…”戚眠心脏一缩。这次她很快的输入密码推开门进去后，站在门口彻底失语。
    屋里的装潢摆设，就跟她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餐桌摆放的位置、沙发和茶几、房间数、厨房…傅南宣是为了找相同格局的房子才会选择这里。
    从四年前她离开后，傅南宣就没有从这里走出去过。
    傅南宣听见门口有声音，从房间走出来见到戚眠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戚眠?怎么不进来。”
    戚眠注意到傅南宣甚至是从以前给她的那间房间走出来，这表示主卧还空着。勉强压下胀到喉头的难受，装作若无其事的微笑走进去。关上门后，换上玄关的拖鞋，不惊讶的也是从前她穿的那双。提着背包，客套的站在餐桌旁。
    见傅南宣的电脑连着屏幕好像正在工作，有些迟疑的问:“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只是临时开会要确认一些事。”傅南宣走到她身边，接过她的背包放在椅子上。一切都自然的好像从前那样。“冰箱里有零食跟饮料，如果无聊的话也可以先看电影。”
    她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可能还要工作一下。你先可以先想想晚餐想吃什么?”
    “没关系，你先忙吧，我刚好也有作业还没写完。”她打开包翻出自己的笔电和电源线，习惯的走到沙发前地毯上坐着，把电脑放在茶几上连接电源线后，背靠着沙发，操作计算机。
    她自在写意的态度让傅南宣松了口气，放下心的去工作。
    原来以为会议不会持续太久，没想到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傅南宣表情越来越冷，无效的会议持续一个半小时后，傅南宣不耐烦地要他们确认没问题再来找她，决定散会。
    会议内的人都陆续退出，直到剩下宋椽。傅南宣已经拔掉耳机也打算退出时，喇叭传出宋椽的声音:“执行长。”
    傅南宣停下点击退出会议的动作。“还有事吗?”
    “执行长，你已经出差快半个月，预计什么时候回来?”宋椽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坐在沙发边，本来专注写作业的戚眠停下敲键盘的动作。
    “我有另外的行程。暂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公司的事情已经交给刘绍昂和mainz处理了。有紧急的事情直接联系我开会。”傅南宣冷淡的回答她。自从上次办公室那一次质问后，傅南宣对宋椽始终保持着距离，那怕言语上也避免给对方会错意的空间。
    宋椽听出对方的防备，回了一声好的，退出了在线会议。
    傅南宣靠在椅子上感觉有些烦躁。这次易感期停了几天后又出现症状，打了抑制剂的克制效果也不怎么有效。她安静的感受自己的身体状态，最后得出今晚不适合跟戚眠待在一起的结论。
    对方的白檀信息素对她来说是很大的诱惑，就怕待下去万一失控，会做出什么非她所愿的意外。走到沙发旁，才发现戚眠咬着棒棒糖在写作业，那熟悉的姿态让傅南宣一下晃了眼。“戚眠?”
    “嗯?”戚眠抬头仰望她。“你忙完了?”
    “…嗯。”傅南宣深呼吸让自己清醒点。“我今晚感觉不太舒服，可能没办法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不舒服?”戚眠顿时皱眉，咬碎口中最后的糖块，将糖果棍丢进垃圾桶。站起身看她。“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她们两个靠得很近，尽管omega贴着抑制贴，傅南宣也彷佛能闻到她腺体上冒出的香气在吸引她。视线逐渐有些发软。
    已经顾不上不好意思，傅南宣必须让戚眠知道面对alpha的危险，退后一步说:“我这阵子易感期不太稳定，断断续续的，这次打抑制剂效果也不是很好。”
    “你先回去吧。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戚眠凑上前，眼神盯着她脖子后的腺体，看见抑制贴确实有湿润的现象。
    她的视线太直接，惹的傅南宣不好意思的伸手遮住。“你还不走吗?”再开口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急。
    “傅南宣。”戚眠看她。“我们不是签了合约嘛。在互惠的情况下，互相帮助度过易感期，也符合合约精神吧。”她见傅南宣露出吃惊的神情，才恍然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充说:“我只是想说，易感期这么不舒服，我可以试着浅层标记，用信息素安抚你。”
    傅南宣看戚眠的目光越来越湿润，呼吸节奏有些紊乱。心跳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强烈地响着，快要将她耳膜震破。
    “怎么样?”
    “不要。”
    两人同时开口。
    戚眠听见她拒绝，很卑劣的有些开心，随之而来又生起气。
    “真的不用，谢谢。你先回去吧。”傅南宣语气微冷的下着逐客令。
    知道她不舒服，不想多做纠缠让她更难受。戚眠只好顺着她的意，很快地收拾好东西，在傅南宣复杂的神情中离开。
    等人真的走了，傅南宣难受的撕开抑制贴，走到猫眼前看见电梯向下。她内心的委屈逐渐冒出，身体渴望着白檀信息素，最后走回刚才戚眠待的地方，抱着膝盖委屈地坐在地毯上。
    她的急切随着信息素传出门外，戚眠情绪黯淡地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