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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人微言轻,什么时候做的了主了?”早晨走进书房的时候从绪正在打电话,她对电话那头没有情绪的说。
    我将咖啡放在她身前的桌上,她轻轻拉住我的手,抬头温柔地笑了笑,接着向电话里说,
    “嗯,董蕴怎么说?”
    “董总半退休了。现在是董蕴当家,您不妨问问她。董蕴点头的话我这儿自然没问题。”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嗯,那就先这样。”
    她挂完电话笑着起身抱我说,“起来了?”
    我挂在从绪身上,撒着娇却实则认真地问,“董蕴我们的大老板好像和你关系很好的样子诶?”
    她贴着我,顿了两秒说,“她是我姐姐。“
    我靠。
    我诧异地看着她那若无其事的表情,用力捏了捏她的小脸。
    “真的假的?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嗯,是同父异母的姐姐。”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俩很像!”
    “有吗?”她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饿不饿,去吃点东西吧。”
    我用筷子戳了戳沾了酱料的荷包蛋,仍在震惊中发呆。所以董氏是从绪他们家开的?不至于吧?难怪她说给我放假就放假?难怪她的上班时间灵活得甚至可以说是随意?
    “想什么呢?”她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睁大我那双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眼睛望着她,“我在想,所以你的真实身份原来是传说中的那种豪门千金大小姐吗???”
    “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瞧你那呆呆的样子。小傻子。”
    她抱起咖啡杯,低头吹了吹上面的奶泡,温和地说,“我不是。”
    “董蕴才是。我和她可差得远了。”
    “快吃吧,晚一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拍卖行逛逛?”她狡黠地笑了,冲我眨了眨眼。
    我喜欢她叫我小傻子,低头咬了一口蛋黄,看它流出暖橙色的心来,心里安稳得不得了。我想慢慢地了解她,想要了解她的全部。所有的窥探和猜测都没有她坦诚告诉我这样安心。
    有一说一,我以为去拍卖行都是珠光宝气,盛装出席的。但其实没有诶。
    从绪说,“没关系,就当逛菜市场就好。”
    原本还有些不知所措,结果她穿了休闲的牛仔裤加白t,随便从椅背上扯了件外套,背了个双肩包就准备好出门了。到了会场我才发现穿老头t加裤衩的大有人在。苦笑。
    有钱人的世界原来如此朴实无华。
    今天是拍卖亚洲古董和艺术品的preview展。我看到有个南城口音的阿姨直接自己开了柜子拿各种古董玩意儿,没有洗手也没有带任何手套,工作人员虽然为难也只能赔笑着等她挑挑拣拣。
    我在内心呼喊,啊,何等自信!金钱的力量啊!规则都替你让路!
    “哎,小姑娘啊,这个盘子上写了‘仿品’诶,你们这里卖假货的啊?”阿姨问一个handler。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艺术品专家,似乎是个英国人,走上前来对那个阿姨用一口流利且超级字正腔圆的中文说,“女士您想多看可以加我微信,我们单独约个时间。”阿姨就很大声地说,“哎呀,可是我来拍卖行就是要来开眼看好东西的哦。”
    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个例,哈哈。接着我就看见不少财大气粗的客人说着自己是老客户了,个个轻车熟路地径直拉开柜门,随意动手拿起文物把玩。还有几个日本的爷爷奶奶一进来就往桌边一坐,对端茶送水的handler说,“你把所有的翡翠,所有的玉石都拿到这边来。”这些人里,自然也少不了藏家自带了手电筒和专业检定员来验货。
    我看着一柜一柜的琳琅珠宝,漆盒,瓷器,陶俑,精雕细琢的鼻烟壶,古旧的字画书籍,暗自目瞪口呆。正目不暇接时,从绪在身边戳了戳我。一回头她正从玻璃展柜里取出几只清宫娘娘们带的护指,直接套在我的手指上试了试。
    “???”我一时呆若木鸡,生怕手抖,一下子摔没了不知几个月的工资。
    从绪被我那样子逗得开怀大笑,“羲贵妃,发什么呆呢?好看吗?”
    刚放下护指,上海阿姨便走近看了两眼试了试,便让人把这些全部包起来。我们正玩闹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与方才那位英国专家一同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打招呼,“从小姐又替爷爷奶奶过来转转?”“代我向二老问好。”英国人补充道。这满脸堆笑的外国人中文说的极好。
    从绪官方地笑了笑,“嗯”了一声。浅浅问候了一句,“赵叔最近还好吗?”
    “好好好。从小姐今天想看点什么呢?”
    “随便看看。”
    “有什么感兴趣的,随时叫我。之后直接给老爷子送过去就是了。”
    “哎好,一定。您忙吧。”
    我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泰然自若地应付这些人,像逛小集市那样休闲熟稔。原来,这就是她平日里熟悉的生活啊。于我而言遥不可及的人与物,竟能这样铺陈在眼前,多少有些不真实。这令我受宠若惊到自卑。
    眼前的人正拿起一对耳坠,向我耳边比了比,说,“这副很配你。”
    “送给你做乔迁新居的贺礼,好不好?”
    耳坠精巧,细细的一丝半透明白玉,到了下端尾部处又浮现出一抹墨色,古朴清雅。
    我回过神来,“什么?我什么时候乔迁新居了?”
    她把玉坠提到我眼前,晃晃荡荡地用那处墨色点了点我的鼻尖。温润如玉,又有点顽皮。
    “你说呢?”
    我睁大眼睛,仍是困惑。
    “下周好不好?”
    “搬来和我住吧。”
    原谅我像在快乐地梦游一样。
    我们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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