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教室的时候就见到坐在柜台的小吉对她笑得灿烂,明曦今天本来就没有排课,今天原本也没打算过来一趟,但是她责任心使然,最后还是让泽丞在这里放她下车。
老板突然稽查,小吉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明曦有些莫名,将外套挂起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已经有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做工精细,毛呢的材质连一点毛线都寻不着。
还没等她把疑问问出口,小吉就欢天喜地地昭告天下,「明老师,客人在等你呢!」小吉对她眨了眨眼,「客人等了你好久了呢。」
从那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往外扩散的气息之中,极其清浅的木质香缠上了她的鼻尖,大约也不过寥寥几秒钟过的功夫,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往大厅走进去,腰杆笔挺的男人就像高山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专为女性设计的空间到处都是毛茸茸的玩偶,他身穿合身的白衬衫和西装裤,坐在米色的沙发上,硬是坐出了一股商业谈判的气场来,格格不入。
不说还以为是来讨债的呢。
他面色淡淡,越发有阴雨转雷的倾向,明曦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到底来干什么。
见她总算出现,温斯特面色稍霁,又想到她在社群媒体发的那些照片,虽然照片上没有出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但他何尝不知道她从以前就爱和泽丞去学校隔壁的那家早点店吃饭。
以前他可以生闷气,一天都不见心情好,她如果见到了,就算不明真相也会说几句软话哄哄他。现在却连生个气也会被自己嘲笑。
可笑不可笑,他连生气的资格也没了,fuck。
「你怎么来了?」明曦拿了一杯咖啡过来,见他面前的碟子上的小饼干一片没少,她暗骂他和以前一样矫情,还是伸手换了过来。
温斯特扯了扯嘴角,对她笑,「抱歉打扰了,接下来有一场很重要的晚宴,其中有社交舞的环节,我想来找你恶补一下,不知道这样的课程你愿意接吗?」
明曦原本拿了一块饼干,正想要往嘴里送,闻言停下了动作。
她想,果然泽丞还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在别人面前再怎么潇洒也好,在温斯特面前依旧还是那个优柔寡断的矫情贱人。
因为她实在克制不住那一句话——「社交舞我很久没跳过了,winston哥你不妨问问湘琪姐?你们是老舞伴了,默契会比跟我一起来得足吧,我就不搅和了。」
温斯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明曦口中的那个第三方加上「社交舞」这个关键词,瞬间就将他带回到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喧哗热闹的温家、人来人往之间,一句句朝他砸过来的生日快乐,那阵子他压抑许久,总算熬到那天,他很是高兴,想着等过了这个晚上,他终于成年,可以对她允诺感情了。
然而他等了一个晚上,却独独等不来她的一句happybirthday。
温斯特的脸上变了变,明曦却觉得是他与林湘琪之间闹掰了,戳了他的伤处。
「我从没把她纳入考量。」
明曦「嗯」了一声,「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们会走到最后。」
说完她又恨自己的贱嘴,明明就不想说这种违心之言却偏偏管不住嘴。也难怪这副模样就连泽丞看了也翻眼。
「你似乎对我跟林湘琪有误会。」温斯特微微皱眉,「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至少没有重要到会出现在我们之间的对话。」
说完他又笑了笑,「现在你说这些是在吃醋吗,慢慢?」
明曦只给他留下一个沉默的侧脸。
「慢慢……」
「现在我没有资格吃醋,也不会吃。」明曦蹭地站了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手册,「你忘了?我早就moveon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壮胆,还是硬要逞强。
但这句话确实奏效。
身后传来一声干净利落的「哒」,是他将茶杯搁在桌上的声音。声音干净又清脆,与她而言却像宣告死亡的丧钟。明曦一凛,想她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moveon.」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可怎么办,慢慢。」她感觉到后背的温度微微升高,「我却被你留在好久好久以前,动弹不得,无处可去。」
黑色的阴影从身后环拥着她,她抬起眼,看见了倒影在书架上的影子,宽广得好像一座小山一样,男人独有的香味钻入了她的鼻尖,她眼眶一温,迟来的委屈感这才追上了她。
「慢慢,能不能再回头看看我。」
她不回头。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垂下眼看向她纤细的脖颈,那处有个小小的骨头隆起,他弯下腰,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
「求你了。」
声音低沉,就好像环绕在她四周的声波,将她牢牢吞食进去。
可他没碰她。
就连一根寒毛都没碰触到。
「慢慢……」
就仅仅只是那清浅的呼吸,都蕴含着如此庞大的存在感。
明曦快要抵抗不了,她往前踏了一步,回过身来想要反问他一句凭什么。
却迎来铺天盖地的浓烈气息,仿若被抛入了迷雾森林的深处,她想要仰头寻找星光,却被擒住了唇舌。他像是溺水的人,迫切地想要从她口腔中吸取氧气,凶猛而柔韧。
她偏过头想要逃,却被他擒住拉回来。恍恍惚惚之间,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有过一次如此荒诞不经的初吻。那个时候她觉得他像奶奶家可爱憨厚的边牧,然而此时此刻,他像狼一样在她身上掠夺。
他的手不守规矩,滑到她的腰间,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当然了,基因的偏爱使他高人一等,她的惊呼声被他吞咽,无处安放的四肢出于生存本能地往他身上扒。
他将她提起,唇也游离到她的脖子,就好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似的,他发狠地咬了她一口,然后又乖顺地伸出舌尖舔弄。
明曦双脚夹住他的腰间,总算稳住了身体,她才使劲推开他。
总是温文儒雅的男人发起狠来有种至死方休的疯狂,他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作为惩罚,两三步就往跟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明曦被咬得唇瓣泛疼,温斯特实在算不上一个很好的接吻者,虽然具有侵略性,却又有种生涩的懵懂,他的吻让她窒息,心脏也因为缺氧而加速,明曦有些迷茫,渐渐地,推搡的力道也小了不少。
碰。
门被温斯特落了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