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心

    鱼问机出名,不光是因为她实力强横而且没有下限,还因为她跟闻名遐迩的仙门魁首崔停棹强行产生了瓜葛。
    那时,十年一次的仙门大比将将落下帷幕,崔停棹靠一柄白玉翡翠扑风扇力压群雄,十招之内瞬杀一切挑战者,当之无愧成了百年来最惊艳的一位魁首。
    就连与仙门毫无关联的凡人都对他的风采津津乐道,风头一时无两。
    万事堂紧跟风尚,向外发布了个仙门天才榜,从百年掌门到新入门的弟子,统统被他们胆大包天地拉来排名,不论地位实力,只评天赋。
    不知评榜者是崔停棹的狂热粉丝抑或是心含愁怨恶意捧杀。最终,崔停棹力压他的师尊,已经半步成仙的点苍派掌门须乾真人夺得了榜首,众人纷纷哗然。
    有人骂排榜者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人笑崔停棹尊师重道。
    虽说两位当事人都并不在意这个闲人打趣的野榜,但因为徒弟压了师尊一头的噱头,这个仙门天才榜还是备受关注,慕名前来者络绎不绝,也带动起了万世堂的生意。
    就在这个关头,一名横空出世的赏金猎人站在了这个榜单下面,她抬头望着最顶上金光闪闪的“崔停棹”三个大字,嗤笑一声,道:
    “崔停棹也配?”
    接着,一柄飞刀从她腰间射出,直直钉在仙门魁首的名字上方。
    “我比崔停棹强,不服者尽管来试试。”
    没人知道这小妖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自那以后,未尝败绩的崔停棹便常常与另一个同样未尝败绩的名字一并在别人口中被提起:
    鱼问机。
    其实除了他单方面挨打、被隔空挑衅之外,崔停棹自问从未与鱼问机起过冲突。
    他实在想不通鱼问机为何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甚至两次三番地说要杀了自己,就算发情到意识模糊都没忘了撂狠话。
    不过这些可能的情况在他来找鱼问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虽说体内沸腾的气血忍不住凉了下去,但也不至于到寒心绝望的地步。
    崔停棹认命地翻身下床,用温水沾湿巾帕给她擦试身体。
    然后他翻出鱼问机给他买的金纹白袍换上,乖巧地没有上床,只是坐在榻上伏在床边,就这么睡了过去,一只手还保持着搭在鱼问机的脉上的姿势。
    她刚刚转醒,崔停棹就立刻敏锐地也跟着醒了过来。
    在鱼问机发问前,崔停棹隐去中间曲折,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鱼姑娘,你先前受妖兽血脉影响,陷入发情期失去了理智,我暂时用丹药帮你压制了下去。”
    鱼问机呆呆地坐在床上,发丝乱糟糟地支立头顶,缓慢捋清混乱的思绪。
    身下干净清爽,没有异感,不像是经过情事的样子。而体内确有一股清正之气压抑着血脉中的燥热,种种证据都加强了崔停棹话语的可信度。
    发情之事倒不着急,等崔停棹过两天经脉恢复了自然就能用了,双修与发情一起解决,一箭双雕,她现下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收拾东西,和我一起进情人谷一趟。”鱼问机说。
    凡成仙者,皆是天道赐福之人,飞升之后也要在世间用他们的本源之力开辟一处境外世界反哺后人,被称为洞天。
    而情人谷,则指的是一对双修飞升的修士留下的小洞天,因为修道的特殊,所以他们留下的小洞天也只能一男一女成对进入,鱼问机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带上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要足够强大,不会给她添麻烦拖后腿。还要足够听话,不会因为贪心与自己产生利益冲突。
    思来想去,没人比家里锁着的答知真人更好用的。
    崔停棹挑了下眉,“拿情人花?”
    两人要一起行动,任务目标倒也不必瞒他。
    鱼问机嗯了一声,自顾自开始穿衣,只字不提昨天二人差点擦枪走火之事——就权当她完全被发情期控制,根本不记得那件事吧。
    想起自己昏头巴脑地蹭着崔停棹求欢,鱼问机就感觉有一种被迫剖白的尴尬之感,偏偏造成这样境地的人是她自己,她也只能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鱼问机一边窸窸窣窣绑腰带,一边仗着崔停棹眼盲悄悄瞟他。
    对崔停棹,她现在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昨天被自己暴露本性地凶了之后,崔停棹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还能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她、为她净身,现在坐在她床边平和得像个没事人一样,抬起绑着白纱的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穿衣。
    受害者不声不响,加害者反倒惊疑不定起来。
    鱼问机望着崔停棹从容的脸,心虚跳脚,开始无中生有地找茬道:“你看什么看!耍流氓!”
    “……”偷窥的瞎子沉默一瞬,默默将头转向一边,崔停棹好脾气地说,“抱歉。”
    又是一脚踢在了豆腐上,鱼问机找茬不成,心里更加不痛快。她一只手指勾起崔停棹的下颌,学着青楼里的浪荡子模样朝他吹了口气。
    “进情人谷,可要跟我假扮道侣,我看仙君连姑娘手都没摸过吧,能行吗?”
    崔停棹轻轻嗯了一声,抬手将自己干燥温暖的手掌覆在鱼问机手背上,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可以。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啊了一声,“鱼姑娘,进了情人谷我还这么唤你,会不会显得有些生分?”
    鱼问机没说话。她见过妓子恩客,见过相互算计的搭档,唯独没见过恩爱道侣,并不知道崔停棹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崔停棹不在意她的沉默,他沉思一下,自顾自地继续道:“改口叫你卿卿如何?”
    这称呼鱼问机只在民间烂俗的话本子里听过,酸腐文士往往爱这么叫迷惑他心智的狐狸精,最后的大结局八九不离十会是捉妖的老道士棒打鸳鸯,然后二人阴阳两隔。
    她将两个人的脸往故事里一套,想象着崔停棹顶着学士帽捧着自己的双手念酸诗,被肉麻得掉了三层鸡皮疙瘩,连忙从崔停棹掌中抽手,搓着手臂骂骂咧咧地离去。
    “呕——恶心,恶心!”
    手掌骤然空落了下来,崔停棹微微蜷了下手指,带着鱼问机手背的余温摸向自己心口,指腹细细摩挲着衣物之下凸起的伤疤。
    他望着鱼问机声音离去的方向,似乎看见了妖女通红的耳根,抿出一个浅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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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说明,须乾真人是女的,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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